第1554章 印度之戰——夜殺

第1554章 印度之戰——夜殺

聽到徐景璜的話,徐景珩也覺得有道理,忙閉上眼睛就要睡覺。但他因想起了徐景昌曾經與他們說過的話,翻來覆去過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睡着,又翻了個身想要與景璜說話,但見他已經睡熟了,只能又轉過頭假寐。

「不成,我還是去撒泡尿。在家的時候就是,晚上睡不着了,起來撒泡尿回去就能睡着。」他小聲嘀咕著掀開被子,看了一眼放在角落的夜壺,想了想還是出去撒尿。『幸好孟加拉即使現在也不算太冷。』

徐景珩披上外衣走出帳篷向廁所走去。雖然只有短短十幾丈遠的路但也看到了一隊正在巡視的將士,而且整個營寨燈火通明,防備極其森嚴;但等他走到廁所附近,再想南邊看去,雖然也十分明亮,但可以見到這些燈火都是固定的,巡視之人舉著的火把少了不少。

「蒲王還是沒有蘇王謹慎小心。不過孟加拉人的主力要麼已經在麥傑迪城下被消滅,要麼在達卡城內,也確實沒有人能夠襲營。」徐景珩又嘀咕一句,走進去開始撒尿。

但他剛剛撒完尿,正要繫上褲帶,忽然聽到外面似乎有慘叫聲,但聲音很輕似乎離這裏很遠,而且只是響了一下就又消失無蹤。徐景珩走出廁所側耳傾聽了一會兒,沒再聽到什麼聲音,也不再理會,轉身向自己的帳篷走去。

可他剛剛返回帳篷,才脫下外衣要重新躺進被窩,忽然聽到外面再次傳來慘叫聲!徐景珩楞了一下,正要走出帳篷看看究竟,就聽見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敵襲!」

「有人襲營!」徐景珩也驚叫了一聲。

「什麼?誰在說什麼?」5被剛才那個撕心裂肺的叫喊所驚醒,睡眼惺忪的說道。

「有人襲營!」徐景珩大叫了一聲,重新穿上外衣,又穿上鎧甲戴上頭盔提起長刀,將自己的弟弟弄醒,就跑出了帳篷。

此時帳篷外略微有些混亂,正在巡視的將士平舉起長槍,大多數人警惕地盯着南邊,少部分人盯着周圍。他們見到徐景珩從帳篷中走出來,上前看了一眼認出是誰,說道:「徐副千戶,趕快讓千戶的將士都起來穿好衣服拿起武器,但不要貿然行動,等著蘇王殿下或指揮使大人的命令。」

「好。」徐景珩正有些不知所措,聽到這話下意識答應一聲,就按照他的話跑到幾丈外的一個小旗的將士睡的帳篷里。這座帳篷里的將士也都已經被驚醒,正在穿衣服,徐景珩吩咐幾句,又去往下一個帳篷。

可他才走了兩個帳篷,忽然感覺似乎有風吹過,下意識低下腦袋。就在這時,空中響起了「嗖、嗖」的聲音,數支箭從他頭頂和身側飛過!

徐景珩大叫了一聲,快走幾步躲在一間帳篷後面。之後又有許多箭矢向這邊飛來,頓時原本似乎遠在天邊的慘叫聲就在他身旁響起。於此同時,也有喊殺聲與兵刃交擊的聲音傳來。

徐景珩躲了一會兒箭矢,再聽不到「嗖、嗖」的聲音后探出腦袋,就見到原本負責巡視的明軍將士正與賊人搏殺,雖然火把忽明忽暗看不清楚,但徐景珩敏銳的察覺這些賊人都是精銳,不僅擅長搏殺,而且配合的極好,巡視的明軍將士只是普通士兵遠遠比不上他們,人數又處於劣勢,似乎馬上就要被砍殺殆盡。許多附近帳篷的將士拿着刀槍也上去搏殺,但他們倉促之間無法組織起來,只能各自為戰,大多數人也很快被砍殺。

徐景珩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下意識就想要逃跑。『再不跑,他們就要殺過來,就跑不了了!趕緊去帳篷找到景璜一起跑!就算事後被蘇王發現我們有臨陣脫逃之嫌,但我們也可以辯解說驚慌之下想要去告知蘇王,一時想不到已經有人去通報蘇王了。就算他仍然懷疑,但看在大姑,看在大伯,看在四叔,看在四姑的面子上,不會把他們怎麼樣的,最多就是以失職為名貶官,以後也不能留在蘇藩了而已。不能留在蘇藩更好,中原的日子多舒服,就算被父親打一頓也好過待在蘇藩。』

但他才跑了幾步,忽然又停頓下來。他想起了殷切期盼自己能夠成才的父親和大伯,想起自己家雖然勢力很大,但自己這一代只有四叔的長子景昌能夠撐起整個家族,但比起上一輩也差的很遠,想起父親提起徐欽時惋惜和痛心,囑咐自己一定不能學他時的樣子。腳步就邁不出去了。

他又掙扎了一會兒,叫了一聲:「媽的,不就是死嗎!反正老子已經有兒子了!」隨即轉過身招呼剛剛從帳篷裏面跑出來的千戶將士,喊道:「隨我殺賊!」揮舞著腰刀第一個沖了上去。千戶的將士被他所感染,原本也有些害怕的神情消失不見,也嚎叫着沖了上去。

這時襲營的賊人已經將巡視的將士全部殺死,正要繼續向營內攻打,就見到一個身穿明國五品武將樣式鎧甲的人帶領許多將士衝過來。為首的賊人舉起長刀就向他砍去,那人不避不讓也一刀砍來。賊人心中冷笑:『我這把刀摻雜了從天方流傳過來的大馬士革鋼,一刀就能將你這件鎧甲劈成兩半!』

但令他十分驚訝的是,他的刀砍在面前這人的鎧甲上竟然只略微切進去一點兒,之後就再也砍不動了,他腦海中一閃而過詫異之情,但隨即感覺腦袋旁有風。他忽然想起面前這人的刀還在砍向自己,如果自己不能將他劈成兩半,那自己……他正想着,忽然感覺脖子傳來一陣劇痛,隨即失去了意識。

徐景珩一刀將面前之人的頭顱砍下來,熱乎乎的鮮血濺在自己臉上。若是平時他定然會害怕,但這時也不知怎的,他似乎完全不知道什麼叫做害怕了,砍了這人的腦袋後繼續揮舞着手裏的刀大聲喊叫着與敵軍拼殺。而這伙敵軍因為為首之人被砍死一時竟然略有些混亂,被他帶領將士壓制住了。

但很快敵軍調整過來,又重新奮力與他們搏殺。縱使徐景珩自己從小練武武藝絕倫,但他帶領的將士也都是普通士兵,打不過襲營的賊人,被打的節節後退,不少人被砍死,徐景珩自己也受了傷,若不是身上的鎧甲十分精良,恐怕已經被砍死了。

就在這時,他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隨即他聽到一聲漢話:「都趴下!」徐景珩未及多想,就趴在了地上。他剛剛趴下,就聽身後傳來一陣轟鳴聲,聽得他的耳朵里嗡嗡作響;與此同時,在他身前響起慘叫聲,剛才壓得他們節節後退的賊人都慘叫着倒在了地上。

很快又一陣轟鳴聲響起,剛才沒有倒下的賊人也都倒下了,只有少部分人喊叫着逃走,徐景珩抬起頭看過去,見到其中有些人身上流着血,似乎剛才被彈丸擊中了。

「都起來吧,快去追擊!」漢話又響了起來。

「果然是火銃兵。」徐景珩回頭看了一眼,嘀咕一句。朱高煦對於訓練有素的火銃兵的威力十分羨慕,雖然限於蘇藩的財力無力大規模給將士們換裝,但也組建了一個火銃千戶,直歸他本人管轄。

「連火銃兵都派出來了,看來這次賊人襲營十分突然,而且人馬不少。可到底哪來的這麼多賊人?」他又想着。不過這個問題只是一閃而過,他知道現在不是琢磨這個的時候。他又喊了一聲,帶着麾下將士追擊賊人。火銃千戶也跟在後面。

他很快追進南邊蒲王朱賢烶所部駐守的營寨。他一進去就感覺與在自家營寨里截然不同。雖然賊人也殺進自家營寨,但巡視的將士很快發現了他們,驚醒了營內的將士,朱高煦又應對十分及時,沒讓賊人殺進去太遠。可蒲藩的營寨卻亂成一團,到處都是正在燃燒的帳篷或木頭,將士們各自為戰與賊人交戰,許多人被包圍起來就要被全殲,被賊人打得潰不成軍。徐景珩等人趕忙攻打距離最近的賊人,解救出被包圍的將士,然後帶領他們又去攻打其他賊人。

「蒲王殿下這是!恐怕蒲藩的人馬這次要損失慘重了。」與賊人交戰的同時,徐景珩低聲嘀咕一句。不過這並未影響他與賊人搏殺,他很快又打退了一股賊人,又救出十幾個將士,暫時編入自己的千戶,繼續與賊人交戰。

徐景珩也不知自己搏殺了多久,更不知自己殺了多少人,他只是不停的在衝殺着,見到賊人就帶兵殺過去;他有時會聽到火銃千戶的千戶長的命令,他的大腦已經木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思考,聽到命令也不加辨別就執行。

就這樣過了好久好久,天似乎都要亮了,徐景珩又帶兵殺死了一股賊人,抬起頭向四周望去,見到賊人們正在撤退。他下意識就要追上去,可火銃千戶的千戶長攔下他道:「不要追擊,賊人定然有準備,一旦追出去很可能落入賊人的圈套!不能追擊!」

「那現在做什麼?」徐景珩反問道。

「你們什麼也不必做了。辛苦了這一夜你們應該都疲乏到了極點,胳膊都累得舉不起來了,回去休息吧。」那千戶又道。

「休息?」徐景珩下意識說了一句,忽然感覺到從身上各處傳來的疲乏,感覺到自己的胳膊似乎已經腫了,握著刀的手似乎已經與刀柄粘在了一起,雙腿也疼的要命。他瞬間站立不穩,跌倒在地上。

「徐千戶!」他身旁的將士叫了一聲,忙扶住他。但這個將士自己也累到了極點,差點沒能扶住,旁人趕忙扶住他們兩個。

「這是累得脫了力了。趕緊扶他回去躺下休息。再找軍中擅長按摩的軍醫按摩一下,會好些。但你們自己可不能亂按,萬一出了差錯他得在床上躺很長時間。不過他只是一個千戶,這場大戰過後很多人應該都想要找軍醫按摩,他未必排的上。」火銃千戶長又道。

「除非只有兩個,不然我們千戶肯定排的上!他可是咱們蘇藩左相的侄子!」一個將士說道。

「徐相的侄子?那是魏國公府的公子。」火銃千戶長聽到這話臉現詫異之色,低頭又認真打量了徐景珩幾眼,說道:「國公府里的公子能親自帶兵上陣殺敵,少見,少見。將來一定前途無量。」

「那還用說!我們千戶將來一定能做都督。」那個將士又道。

「怪不得,他身上的鎧甲那麼好,被砍了不知道多少下都不壞。原來是國公府里給他準備的。」火銃千戶長又低聲說道。不過他這可不敢讓旁人聽到。這話似乎略有貶低徐景珩之意,又是在他剛剛立下功勞后,讓人聽到他可得不了好。而且一個敢於親自帶兵上陣殺敵的勛貴子弟也贏得了他的敬意。他忙又說道:「還不快回去休息。注意好好安頓你們徐千戶,再找來一個精通按摩的人。」

「多謝聶千戶。」幾個將士答應一聲,帶着徐景珩返回原本的駐地。

「千戶,咱們現在做什麼?」聶千戶自己的屬下問道。

「咱們千戶的人當然也去休息。雖然放火銃沒有拼殺累,但咱們也都累得胳膊快抬不起來了,當然也都回去休息。不過我要去向殿下稟報。你們先回去。」聶千戶吩咐道。

「是,千戶。」他屬下的將士將火銃背到後背上,把斜挎著的專門裝彈丸和火藥的武裝帶調整了一番,也返回駐地。聶千戶又掃視了一圈一片狼藉的蒲藩人馬駐地,轉過頭向朱高煦的營帳走去。

他們在蒲藩的軍營中衝殺了許久,從北一直殺到南,他向走回去要走很遠的路。他路過了朱賢烶的大帳,看了一眼正要繼續向北走,就見到十多個軍醫一起走進大帳中,而且神情似乎還很慌亂。

「蒲王受了傷?這倒也不奇怪,昨晚那麼亂,他多半又親自帶兵衝殺了一陣,受傷也正常。不過看着樣子,似乎受的傷很重,也不知受了什麼傷。」聶千戶又嘀咕道。這時他見到守在大帳前的侍衛向四處掃視,頓時不敢在停留,快步向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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