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4章 反游擊戰與中毒

第904章 反游擊戰與中毒

第二日,允熥帶着自己的兩個嬪妃接見了朱贊儀夫婦。

朱贊儀見到熙怡和李莎兒同時出場的時候吃了一驚,不過馬上收斂了表情,躬身行禮;允熥答應一聲,熙怡和李莎兒還禮。

隨後交王妃陳麗萍先拜了兩拜,給允熥和熙怡、李莎兒奉茶。說實在的,在接過她的茶的時候,允熥相當不習慣。即使按照中華傳統的計算方式,他也遠遠沒有到該被新媳婦奉茶的年紀。恍惚間他都以為自己已經三十大幾了,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自己只有二十六歲,還沒到二十八蓄鬚的年紀,即使按照這個年代的標準,也是個年輕人。

反應過來的允熥依照規定的章程賜予陳麗萍棗、栗,熙怡和李莎兒各賜予手鐲和玉佩,陳麗萍再拜兩拜,行禮完畢退出;李莎兒看了看允熥,也拉着熙怡出去了。

朱贊儀鬆了口氣,笑道:「叔父,侄兒還真是不習慣這樣。」

「慢慢就習慣了。」允熥笑道:「就是叔父不讓你娶她,你也要娶一個正妃的,正室空懸不像話。」

「倒不是這個。」朱贊儀道:「叔父,陳麗萍她是安南人,我很擔心她會偏幫當地人。」

「以後沒有什麼安南人不安南人得了,」允熥說道:「不論什麼人,都是你的子民,你口頭上可不許再說什麼安南人,也嚴禁百官說。」

「侄兒知道了。」朱贊儀笑道:「侄兒明白。」

「就在來見叔父前,侄兒剛剛看到從乂安城傳來的摺子,有一人名陳頠,自稱是陳朝後裔,造反反對侄兒呢。」

「此人還已經自稱皇帝,年號簡定,帶領幾千兵四處攻打縣城。侄兒已經下令何榮帶兵平定叛亂了。」

朱贊儀心裏沒把這當回事,隨意地告訴了允熥。

可不成想允熥對此極為重視,馬上問道:「此人在何處造反?名號如何?所持武器如何?」

「叔父,一個小小的造反,哪裏值得叔父這樣認真?」朱贊儀說道。

「你是不知道這些吧。」允熥說道。

「這樣芝麻綠豆的小事侄兒何必知道的如此詳盡?叔父不是教導侄兒不要把著權不放,任用大臣么?侄兒這就是遵循叔父的教導。」朱贊儀說道。

「有陳朝後裔造反可不是小事!」允熥十分認真的說道:「贊儀,你可絕對不能對這樣的事情不在意!」

「陳朝在此地為君近二百年,還兩次打退蒙人進兵,已有正統之名,願意毀家紓難相助陳朝的士紳不多,但心向他們的不少,絕不會配合大軍進剿。」

「而大軍畢竟來到安南的時候短,若是這個名叫陳頠的見戰事不利撤到山林之中,沒有當地人配合很難將其全殲。久之只能撤兵。」

「可大軍一撤他又可以出山襲擾,這樣反反覆復,叔父不說兵疲之事,就是從錢財上,也是一筆很大的開銷。」

「久而久之,為了維持這筆開銷只能加稅,讓當地的士紳百姓對官府更加不滿,更加願意去協助叛軍,如此這官府危咦。」

「叔父,沒這麼危險吧?」朱贊儀不太相信的說道。

「叔父說的是最危急的情形。但即使這種情形未成,你也難以很快平定叛亂。」允熥說。

朱贊儀仔細思考了一下允熥描述的情形,覺得還算有道理,問道:「叔父可有計策教侄兒?」

「第一,是斷了他們的糧草和草藥。」允熥信心十足的說道:「在叛軍襲擾的地方,安撫士紳,讓他們不至投了叛軍。同時收買當地士紳家的下人,若是發現有暗通叛軍的人家馬上剿滅,以儆效尤。」

「第二,是斷了他們的兵。山林繁密之地會有許多人少地少的村子,叛軍很容易在這樣的村莊強拉夫。這樣的村子一律要遷出山林,安置到附近的平地。」

「第三,這一點最為要緊,是斷了他們的鹽。這裏的山林眾多,又一年四季天氣都不冷,即使斷了糧草摘果子也能活,沒有草藥自己采也成。」

「但山林中不會長出鹽來。在將他們趕進山林后,嚴禁一粒鹽入山林,讓他們要麼不戰自潰要麼下山送死。如此叛軍可輕易剿滅。」

若是有另外一個現代人在此,估計會叫他崗村允熥或者朱寧次了。他提出的辦法雖然簡略,但抓住了後世世界各國對付游擊隊的精髓,面對沒有信仰加成的叛軍應該能起到作用。

「叔父真是好辦法。」朱贊儀略一思索就知道這肯定有用,真心實意的讚歎道。

「可是叔父,即使以從中原調過來的將士駐守,也未必不會吃當地人的賄賂,讓一些鹽流入山林;將小村子都從山林中遷出也不太容易。所以,若是叔父所說的情形真的發生,恐怕也難以完全剿滅叛軍。」

「叔父也知曉。所以,」允熥說道:「叔父再交給你幾支兵,專門在山林中剿滅叛軍。」

「哪裏的兵?」

「西南蠻夷之兵,也有台灣來的生擒胡季犛的高山兵。他們也生長於山林極多之地,在林中打仗比大軍要熟稔。叔父給雲南、廣西的都司下旨,以二年為限,輪番派出蠻夷之兵來安南協助你平叛。」

「等到你在安南年頭多了,當地人逐漸淡忘了陳朝,叛軍也就成了無緣之木,會被剿滅了。」

「叔父真是高見。」朱贊儀一邊拿出一張紙用鉛筆將剛才允熥說的話都記下來,一邊贊到。

『那是因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允熥在心裏吐槽道。

吐槽完畢,允熥又交待了朱贊儀幾個要點,朱贊儀一一記下。

將此事說完,允熥又要教導他為政之事。畢竟他明日就要走了,臨走前能教一點是一點。

不過他不願在這裏坐着了。「叔父坐了這麼久,屁股都疼了。走,咱們去花園一邊轉朕一邊教你。你也不必記,要像學太極拳一樣,學完之後全部忘光,將之融入自己的為政之道。」允熥說。

朱贊儀很懷疑太極拳沒有這樣的秘訣,但也不敢反駁,只能「嗯嗯」幾聲,也站起來跟着他向花園走去。

可他們剛剛走出屋子,就見守在門口的王喜湊過來對允熥說道:「陛下,剛才徐伯爺中了毒,已經送到軍醫所診治了;下毒之人已經發現,是徐伯爺府邸里一個漢越混血的雜役,因為自己的母親一族被殺對大明仇視,所以下毒。此人已經被抓了起來,李駙馬擬定處斬。」

「處斬后將腦袋掛在城門處!任何要摘下腦袋的人也處斬。」允熥說了這一句,又道:「景昌也定然是太馬虎大意了,將此事告訴所有將領,一定要小心謹慎。」

「叔父,不處置此人一家么?」朱贊儀問道。

「查查他父親可還有其它兒子。若是有,就放過他家人;若是沒有,就殺了吧。」允熥說道。

待王喜答應,允熥側頭看了看朱贊儀,朱贊儀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說道:「侄兒陪着叔父去軍醫所巡視一番,順便看看景昌。」

……

……

「嘔,嘔。」在軍醫所的一間帳篷內,只見一個二十歲出頭的男子正趴在床邊,不停的嘔吐著,過了半晌才停下。

朱賢彩忍住噁心,拿起一壺茶水走過來說道:「徐大人,您請喝了這壺茶水。」

「我喝不了這許多茶水。」徐景昌很有些虛弱的說道。

「大人,這壺水不是給大人喝得,而是讓大人喝下去再吐出來,清洗腸胃用的。」朱賢彩道。

「還要吐?」徐景昌的臉都變綠了,艱難的問道。

「大人,您中毒不輕,僅僅將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可不成,還要清洗腸胃才好。若是不這樣做,您恐怕得在病床上躺幾個月,慢慢吃藥治療了。」朱賢彩勸道。

徐景昌衡量了一下,說道:「那本伯爺還是清洗腸胃吧。」說着,從朱賢彩手中接過茶壺,「咕咚咕咚」的喝水;待半壺茶水下肚后,又被催吐將茶水都吐了出來。

如此反覆折騰了三次,朱賢彩給徐景昌把了把脈,說道:「大人,您腸胃裏的毒差不多都清洗乾淨了,不必再吐了。」說着,她又拿了一杯水放到徐景昌面前。

「你不是說不必催吐了么?怎麼還讓本伯爺喝水?」徐景昌聲音有些發顫的說道。

「大人,這是讓大人喝得。剛才大人吐了這麼多,得多喝點水。」朱賢彩道。

徐景昌這才釋然,用手巾擦了擦嘴,直起身子坐在床上,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但旋即又將杯子放下。他剛才吐的太多,水一進喉嚨就想吐出來,不敢再喝。

朱賢彩又開了兩副葯,遞給一旁的人讓他去抓藥,轉過頭來對徐景昌說道:「徐大人,民女給大人開了兩副葯,今日晚上一次,明日早上一次。明日上午民女再來給大人號脈。」

「如此最好。多謝朱大夫了。」徐景昌說道:「來人,賞賜朱大夫二十兩黃金。」

「謝大人賞。」朱賢彩倒是沒有推絕。

朱賢彩接了賞,又吩咐幾句,就要告退。可她剛剛轉過頭來,就見到帳篷被掀開,下意識抬頭一看,就見到了一個十分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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