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成池一身粗布衣，清瘦憔悴的面容。

雙眼卻迸發出驚人的威懾力，如同一時被困的萬獸之王，潦倒卻讓人不敢輕視。

凌老不禁喜上眉梢，果然是王爺的兒子，連氣勢都是如此神似！

「小王爺，此事說來話長，您先不要動氣，讓我從頭說起。」

因為成池，艾絨也有幸聽到了這個關於他父母愛恨糾葛的故事。

從凌老的敘述中，艾絨第一次聽到成池父親的名字。

凌志雲。

對於不知世事的艾絨來講，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名字。然而對於成池而言，則更具有衝擊力。

學館里的少年學子們，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整日想的都是精忠報國。尤其聽聞戰亂匪患，個個義憤填胸，恨不能棄筆從戎為國效力。

在這樣一幫學子中，有着一個共同的榜樣，那就是昌隆國的常勝將軍，國君的親弟弟，凌志雲。

身為皇室貴胄，他不驕不躁，深的將士的信賴，百戰百勝，英勇無比。在政治上，也自有一番主張。

盛名在外，有鬧市民謠為證。

稻穀進倉，床鋪衣裳，

夜不閉戶，安眠健康。

上感天恩，天兵天將，

常勝將軍，福佑綿長！

所以，當成池聽到，自己的親生父親竟然是凌志雲的時候，竟有些如在夢中的感覺。

「當年，將軍隨國君四處征戰，屢建奇功。昌隆國一統，國君為他指婚，便是你的母親，成思若。成小姐是昌隆國君老師的女兒，相貌和人品才情，皆是萬里挑不出一個。王爺那是年輕，膽子又大，雖是兄長指婚，卻想着，若不是兩情相悅，勉強成婚也沒意思。便拉着老奴偷偷爬上成府的牆頭，想偷偷看成小姐一眼。」

凌老聲音里透著無限的懷念和尊敬，將人一下帶入到那時的情景里。

昌隆國元年隆冬。

三十齣頭的凌老跟十八歲的凌志雲正站在一處圍牆外。

凌志雲正摩拳擦掌，丈量著牆的高度躍躍欲試，凌老搓着手掌站在他的身後，一臉的焦急。

「王爺，咱回吧，讓人發現可是了不得的事。早晚娶回去，沒得壞了自己的名聲！」因為擔心被發現，凌老只能壓低聲音，小聲的勸著。

凌志雲一身月白色暗紋錦袍，長發隨意用玉帶束在腦後，他回過頭笑了起來，眉目如朗星，皓齒紅唇，神仙之姿。

他學着凌老把聲音壓低，「你莫怕，在這裏好生放哨！千軍萬馬咱也敵的過，怎麼會怕個小丫頭！且等我進去看看，不求她傾國之姿，但求不是醜丫頭才好。要是有機會，還要和她說說話，愚笨的我也不要。大不了鬧到兄長面前，毀了這樁親事！」

「哎！」凌老深嘆了一口氣，毀親，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昌隆沒一統之前，兩人還可兄弟相稱，如今那高高在上的人可是國君，怎會容許別人忤逆他?

凌志雲卻不管那些，望了望漫天的飛雪，腳下輕輕一踏，便跳上了牆頭。

他可是特意選了個大雪天出門，寒風凌冽的，路上連個行人都沒有！

正得意著呢，不曾想正撞上裏頭爬出來的一個人，兩人額頭相撞，他倒還好，一道清脆的女聲卻小聲哀嚎起來。

「哎喲！你是誰？幹嘛爬我們家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