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身世
宅子是個四合院落，前面五間大屋，重檐歇山，和趙家祠堂的佈局，倒是有些相似。
當然了，這也不是真正的宅子，只是鬼力幻化而已。
不過，一個女鬼，能以鬼力維持這麼大的一個幻象，可見道行深厚。
諸葛雷來者是客，又有求於那個鬼小姐，不好逞能破她幻象，只是客隨主便，心照不宣。
「法師稍等，等我稟告小姐。」婉兒福了一福，踏着台階走到朱門前，脆聲說道：「小姐，諸葛法師來了。」
大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
裏面傳來一道幽幽的女聲，說道：「法師深夜來訪，蓬蓽生輝。奴家女流之身，不便出門迎接，還請恕罪。」
聲音很好聽，如清泉漱玉，黃鶯出谷。
諸葛雷聽那鬼小姐說話有禮貌，也抱拳說道：「冒昧前來，打擾姑娘清修了。」
婉兒側身相讓，抿嘴笑道：「法師這就請進吧。」
諸葛雷點點頭，大步走進了鬼宅。
堂屋裏點着兩隻白蠟燭，顯得一片清冷，夜風灌進來，燈火搖曳。
一張老式八仙桌擺在堂屋中間，四周放着雕花鼓凳。
婉兒急忙掩上大門，指著八仙桌東側的鼓凳，說道：「先生請坐吧，我來上茶。」
諸葛雷的眼神掃了一圈，卻沒看見鬼小姐，便問道：「婉兒不必客氣，請你家小姐出來相見吧。」
婉兒點頭笑道：「你先坐，我來請小姐。」
諸葛雷點點頭，在東側的鼓凳上坐了下來。
婉兒腳步輕盈，走進了西廂房。
隨即，西廂房裏有一陣竊竊私語聲，幾不可聞。
不多久，婉兒轉身而出，對諸葛雷說道：「法師，我家小姐不便見客，就在卧房裏說話，請法師別見怪。」
諸葛雷微微皺眉，心裏有些不快，既然約我來了，又不見面，搞什麼鬼？
一陣珠玉相碰的清脆亂響，西邊的卧室門前，垂下來一道珠簾，剛才的女子聲音說道：「閨閣中人，不敢見生面孔，奴家就不出來拜見法師了，還請法師恕罪。」
日狗，還玩垂簾聽政？做了鬼，還有這麼多窮講究，看都不給看一眼？
諸葛雷嘆了一口氣，說道：「既然小姐這麼說了，我也不敢強求。」
一個女鬼而已，不見就不見吧，見了也不能成仙！
鬼小姐道謝：「多謝法師體諒。」
諸葛雷點點頭，說道：「夜色已深，我不妨直說了。上次委託小姐查訪我師姐凌水寒的消息，不知道有沒有頭緒，還請小姐賜告。」
鬼小姐的聲音說道：「的確有些線索，但是目前不敢確定。」
諸葛雷皺眉，問道：「在下愚鈍，不明白小姐的意思。」
鬼小姐說道：「你師姐凌水寒，在一個月前，曾經去過睡佛山小地府。我懷疑，她可能陷在那裏了，但是不敢確定。」
果然是睡佛山小地府！
諸葛雷震驚，站了起來，說道：「多謝小姐告知，我這就告辭，去睡佛山尋找師姐！」
「先生且慢。」鬼小姐的聲音傳來，說道：「去睡佛山也不急在一時，如有必要，我也可以略盡綿薄之力，幫助法師尋找那人。」
諸葛雷一愣，問道：「小姐的意思，是你願意幫我尋找師姐？」
鬼小姐嗯了一聲，又說道：「先生請坐吧，奴家還有些事，要請教你。」
諸葛雷點點頭，重新坐下。
鬼小姐又說道：「奴家聽說，法師三歲的時候，曾經意外遭遇雷擊而身亡，是尊師茅山派的一鶴道長救活了你，又把你收為弟子撫養成人，是嗎？」
諸葛雷一笑：「奇怪了，我的身世，小姐怎麼會知道？」
婉兒笑道：「是你的那個搭檔郝繼友說的，他到處宣揚你的本事和神奇身世，誰不知道？」
原來如此，諸葛雷點點頭，說道：「確有其事，我三歲的時候，被雷擊而死，師父慈悲，救了我。」
女鬼沉默了一下，問道：「法師可是天生重瞳？」
諸葛雷又一愣，點頭道：「沒錯。」
重瞳就是一個眼睛裏有兩個瞳孔，在華夏國的神話記載中，有重瞳的的人都不簡單，天生異象，帝王之兆。但是現代醫學解釋，這種情況屬於瞳孔發生了粘連畸變。
諸葛雷就是天生雙瞳，兩隻眼眶裏，除了正常的瞳孔之外，還藏着一個極小的瞳孔。
但是這個情況，一般人發現不了。
只有諸葛雷對着鏡子，瞪大眼睛的時候，自己才能看見。
諸葛雷不明白，難道自己天生雙瞳的事，也是郝繼友說出去的？
這個鬼小姐似乎對自己很感興趣啊，又問身世，又問雙瞳，想幹什麼？
就算是現代人相親，也不用問得這麼細緻吧？
鬼小姐又沉默半晌，問道：「法師師出茅山，一定是見識非凡。關於重瞳的說法，法師應該知道吧？」
諸葛雷一笑，說道：
「我雖然師出茅山，但是只活了二十年而已，比不上姑娘清修數百年，論見識，肯定不如你了。不過，關於重瞳的說法，我倒也聽說過，古書上面說，重瞳之人屬於天生異象，非富即貴。比如西楚霸王項羽，比如春秋五霸之一晉文公重耳，比如後涼國主呂光，北齊國主高洋……
不過輪到我嘛，到現在還是一窮二白，沒看見任何發跡的兆頭。」
鬼小姐幽幽嘆息，說道：「我說的，不是富貴命理，法師誤解我的意思了。」
諸葛雷鬱悶，問道：「那麼小姐說的是哪方面？還請告知。」
鬼小姐卻又岔開話題，說道：「法師三歲被雷擊，有沒有查明原因？」
諸葛雷更加糊塗了，皺眉道：「大約是不湊巧吧，剛好趕上雷雨天氣，我在村頭大樹下玩耍，就出了事。」
鬼小姐的聲音忽然大了一點，說道：「不對，凡是被雷擊的人，總是有原因的。法師被雷擊，絕對不是意外，必有因果！」
諸葛雷越聽越稀奇，笑道：「難道小姐知道我的因果？還請賜教，我倒要洗耳恭聽。」
叮叮噹噹一陣脆響，鬼小姐撩開珠簾，足踏金蓮，款步而出。（3月2日，第二更。晚上還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