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迷茫
第一百一十三章迷茫
「你到底要幹什麼？」狐亦楓又再一次的被默認為是狐族的首領了，這一次，不是狐天異，也不是狐墨，更不是狐齊陰，因為狐亦楓的威嚴，也因為他身上那令人畏懼的氣息。
作為首領的他站在狐族的大殿上，看着從外面走進來的人，斂去了身上溢出的灰色，然後冷眼看着離天洛走進來，一步一步的，莫名的心煩意亂。
「你到底要幹什麼？」又一次的發問，這一次，反而平靜了許多。
「不幹什麼，來看看。」離天洛發現她自己說這話的時候，竟然有點兒心虛，她真的只是來看看的嗎？可能嗎？或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吧。
「哼！」狐亦楓一聲「哼」過，上前攬了狐天異就要走，不想被離天洛給叫住了：「楚幽，你——」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以後，狐族還是少來的好！」
一句話，以前的過往都煙消雲散了，在狐亦楓的眼裏，所有的東西，所有的保護，不過都是騙局而已，她離天洛用來救人的墊腳石而已！
狐天異對於一切都還是未知，因此對於離天洛還是師姐的情誼，雖然見過獄黎，也見過凰羽淵了，不過對於離天洛，他還是很有好感的，因為她從來都是幫着他的。
「哥，師姐她還是挺好的。」
「以後，你只是你，沒有什麼師姐，你記住了，你是狐族的世子，永遠都是！」
等走遠了，狐亦楓依舊把狐天異攬的緊緊的，生怕被別人帶走一樣。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狐亦楓把狐天異推到眼前，捏着他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說;「不是告訴你不要亂走嗎？」
「我看離天洛，她來了，我就出去看看。」狐天異也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居然能說出如此天真的話。
「以後離她遠點。」
「我——」
狐天異還想說什麼，被狐亦楓給吼回去了：「聽到沒有？」
「哦。」
離天洛在狐族的大殿裏，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如何開口，倚夙說出了所有的內情，這讓他的計劃不能再進行，她看着狐族盎然的生機，縱然有狐亦楓這個冥靈之主在，也依舊是生機勃勃的樣子，她其實並沒有想那麼做的。
在狐族一直猶豫不決的離天洛，心思恍惚，竟然不知不覺的到了素雅的院子前，略微感受了一下，狐墨並不在。
站了許久，站到離天洛都不知為何落淚，一滴淚落下之後，離天洛回過身來，嘆了口氣，轉身走了。
身後的開門聲響起，是素雅的聲音：「站很久了吧，就我一個，進來吧。」
停住了腳步，離天洛慢慢的轉身，及其不相信的走進了院子裏，還和原來一樣，樹還是那樹，石桌還是那石桌，一點兒沒變。
「……」
離天洛有點不敢開口，她的心裏，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思考，麻木的坐到石桌旁邊，然後看着素雅給她沏茶，跑了一趟又一趟，茶涼了一次又一次，素雅在窗邊看着夜色下離天洛茫然的眼神，最後是在忍不下去了，坐到了她身邊，然後給她又換了一杯茶。
「你怎麼了？楓兒這次回來就不對勁，是出事了嗎？」素雅溫柔的聲音，直直的送到了離天洛的腦海里，讓她瞬間回神，眼裏卻依舊茫然。
沉默了許久，就在素雅起身要走的時候，離天洛說了：「我似乎做錯了什麼。」
「天下無畏對錯，只有你想與不想。」素雅站住腳步，微微回頭說了這一句，然後過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又坐下：「我聽過你口中阿淵的事情，她本為善，奈不過世人逼她瘋魔，還是她最親近的人。」
「她真的很累，很累，我想救她，那封印壓的她喘不過氣兒來，她被人生生的困在那裏，暗無天日……」
離天洛越說越泣不成聲，素雅站起來，輕輕的把離天洛擁入懷裏，她看着離天洛莫名的心疼，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被一個痴情的人，記在了心裏，這份情，誰能承受的起呢？
「阿洛，或許她在那裏會更安全一些呢？」
「會嗎？」離天洛抬起頭看着素雅，眼裏的茫然變成了小心翼翼地詢問。
「你想想當初那麼多人恨她，若是她回來，隱姓埋名，不能以真容面世，她會願意嗎？這世界還這麼美好，你該多看看的，替她看看這世上的溫暖，你看啊，多少孩子會在院子裏嬉戲，他們不知道危險，也沒有能力應付危險，可是依然笑得開心啊，……」
聲音緩緩地，慢慢地，一句一句地傳入了離天洛地耳朵里，很溫柔，像極了當初祭司爺爺和凰羽淵說話的聲音，物是人非，有生之年，還能聽得到嗎？
一夜就這樣過去了，素雅不知疲倦的陪了離天洛一夜，狐墨在門外站了一夜，狐亦楓在狐族最高處盯了這裏一夜，唯獨離天洛，在素雅溫柔的聲音里心安的睡了一夜！
天亮了，離天洛睜開眼看一眼初陽，感覺到素雅微微凍僵的身體，還有睏倦的樣子，站起身來，把她抱進了房裏，留下一顆火珠子在她的床前，低聲說了一句：「如果你知道，狐族的興盛是拿什麼換來的，你就不會這麼想了，怎麼會有世人真的開心呢，不過是無知罷了。」
拉開院門，離天洛與狐墨四目相對，一陣的無言，離天洛賣出走出去，和狐墨擦身而過，狐墨淡淡的說了一句：「你不會那麼做的，對吧？」
這語氣，近乎哀求，有了在乎的人，自然就有了軟肋。
「告訴楚幽，彼岸回來了，讓他好自為之。」
出了狐族，離天洛漫無目的的走在路上，不斷落淚的她，心裏沒了方向，她真的是狠心之人嗎？
飛身而起，直直的沖着人界而去，剛剛冥靈界出打算去狐族的滿星火緊隨其後，不過並沒有被離天洛察覺。
一路奔波，不顧大雨的離天洛，到了那條街上，艷閣就在前面，她一步一步的走進去，看着裏面紙醉金迷，每個人都笑的那麼開心，只有她一個人，臉上淚痕滿滿。
「呦，洛姑娘這事怎麼了呀，快快快，帶姑娘去洗漱一下，順子，去閣主那裏，通稟一聲！」不得不說，艷娘是個眼疾手快的人，能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離天洛，也是個能人。
「姑娘，這邊請。」
一路走着上了艷閣的八樓，看到瀧澤紹在房門口，笑着面對她，離天洛就好奇了，她殺了他弟弟，居然還能如此笑臉迎她？
把自己埋進熱水裏，放大了自己的毛孔，任憑水灌進自己的鼻腔，閉上眼睛，享受着這一刻的放鬆，若是能就這麼死去，該有多好，這是離天洛此時想的。
瀧澤紹就在屏風後面，看着離天洛許久不上來，着急之下，直接上前，也不顧及人界的避嫌之宜，一把把離天洛拎上來，看到離天洛放肆的笑容，愣住了，這是……
「慌什麼，你死了我都死不了，哈哈，嚇壞了吧，哈！」離天洛的聲音，讓瀧澤紹確定了她沒事，又給她丟進了水裏，朝着門外走去，催促道：「換好衣服去跳舞，他們可不瞎。」
離天洛一勾手，為她準備好的衣服在她浴水而出的一剎那就已經上了身，一件紅色的紗衣，是她喜歡的顏色。
一開門，飛身而出，眾人看到她的樣子就驚呆了，艷娘在底下臉色不悅，打算一會兒找丫鬟好好說教說教。
她看到了什麼，離天洛的發間沒有任何的彩飾，臉上亦沒有任何的妝容，散著秀髮，甚至還有水珠在上面，就那樣，離天洛飛身，從八樓直直而下，沒有藉助任何的綢緞，就那樣，落了下來。
「若是你，你會怎麼做？」
「回答我，萬千世界，漫漫長路，你會如何去走？」
「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我要的，只是恩情。」
「你們呢？」
「告訴我，你們要的是什麼？」
「夜夜笙歌？紙醉金迷？」
「還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一句句話，從離天洛的嘴裏說出，緩緩降落的身影，加上她問的那些，活脫脫一個天外的仙人，受了困擾而墜落紅塵的仙人！
有的人，只是聽她聲音的曼妙與身姿的優美，可是她問的，也讓很多人陷入了沉思，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卻是對這位艷閣神秘的落雪姑娘更加的痴迷。
在眾多的靡靡之音里，離天洛聽到了她想要的，那是一個孩童一般的聲音，她尋着聲音看去，是一個站在角落的小男孩。
那男孩的神情，倔強，不服輸，在他的眼裏，離天洛看到了希望，像極了當初的那個孩子，她想要保護的孩子，可是為什麼現在變成了這樣，她居然想要去覆滅她當初極力維持的美好！
呵，找了半天，竟在一個孩子身上找到了答案：「我想要的，只是家人的陪伴。」
家人的陪伴，多美好的願望啊！
滿星火看到了這一切，也感受到了離天洛心裏的聲音，就在此刻，他決定了，要讓離天洛看到最後的結果，大不了，逆轉天道，堵上所有人的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