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遲來的道歉
第一百一十四章遲來的道歉
滿星火決定了事情，就這麼一路風風火火的感到了狐族，他找到了正在素雅院子裏的狐亦楓，突兀的出現，也沒打招呼，就直接抓起了狐亦楓的手，朝着素雅說了一句：「一會兒給你送回來。」
素雅也沒有說什麼，就算自己的兒子給人帶走，她也沒說一句話，只是沖着滿星火行了一禮，滿星火見此，直接一個閃身走了。
下一秒再出現，就是在玖鄔山的望遠峰，真正的望遠峰之上，那個離天洛以前最喜歡去的地方。
站在那裏，滿星火鬆開了狐亦楓的手，然後不說話了，就只是看着遠處。
狐亦楓也沒有過多的動作，他現在雖然是恨極了離天洛，但是對於滿星火這樣和悅的人，他卻是半分都恨不起來，反而倒覺得親切的很。
一直等到正午，滿星火才有了動作，往前走了一步，然後朝着狐亦楓開口：「你看得到那個地方嗎？」
狐亦楓搖搖頭，什麼都沒有，他其實也很好奇，以前離天洛站在這裏到底是在看些什麼。
「那就再等等，總會看到的，我叫你楚幽可以吧。」
「您說。」狐亦楓恭恭敬敬地說着，這是對前輩的最起碼的禮節。
「你別怪天洛——」
滿星火的話還沒說完，狐亦楓就搶過了話頭，殺意四起，憤恨地說道：「她想要我狐族陪葬，要我們所有人的性命為她鋪路！」
滿星火感受着狐亦楓身上地氣息，搖搖頭，心裏感嘆，還是太年輕了，氣盛終不是件好事啊：「她只是太心急了，她應該帶你去過吧，空城？」
「是。」狐亦楓回答，不明所以。
「那裏，一般人可進不去，如果不是她有和淵兒有特殊的聯繫，她怕是都找不到進去空城的路。」
滿星火指著前方，霧氣散去，露出的是竟一座荒山下壓着的廢城，透過黑色的環繞着的煙，那山上滿是金光閃閃的符文，還有鎖鏈無數，就是活脫脫的一個枷鎖！
「這是？」狐亦楓看了心驚不已，那座城是那樣的無助，看的讓人喘不過氣來，壓抑的很。
滿星火又一次的拉起狐亦楓的手，然後虛空塌出去，朝着那裏而去，一步千里之距，也敵不過那距離之遠，盡在眼前的山和城，竟足足走了半個時辰，狐亦楓站在高大的山前，望着面前凄涼的城，不知不覺被它染了愁緒！
「這就是囚禁凰羽淵的地方，一直以來，就連天洛都未曾到過這裏，她只是遠遠的看着這裏，然後憑藉着冥靈才能進去。」
「您帶我來這裏，是想說明什麼？」狐亦楓質問一般的口氣，他很厭惡自己現在的心裏，竟然對凰羽淵生出了一種莫名的同情。
滿星火沒有說什麼，只是悄悄地擦去了眼角的一滴淚，他的淵兒啊，爺爺不是不救你，只是，這玖星的萬千生靈，該如何安置啊？
滿星火突然一個轉身，藉著虛空，朝着狐亦楓直直的跪了下去，狐亦楓已經，一個閃身，躲開了，這跪，來的不明，還有，他受不起。
「您這是幹什麼，折煞我嗎？」狐亦楓不開心了，莫名其妙的來這麼一下子，讓他怎麼好做人啊。
「楚幽，你是個好孩子，不管怎樣，我代天洛向你說一句抱歉，她始終還存着一絲的善良，只是心急了些，沒有人教導，路歪了些，不管她做了什麼，我都替她賠個不是了。」
一大段話下去，滿星火淚眼朦朧，他只想引導離天洛走上一條正途，能夠不再痴迷不悟，他想教會她，像當初他教導凰羽淵那樣，雖說後來還是出了意外，但他不希望，離天洛走到最後，會是獨自一人。
狐亦楓什麼都沒說，退了幾步之後，轉身走了，他不接受，不接受這所謂的道歉，一個人的過錯不是一句抱歉就可以解決的，他回了狐族，看着狐族的歡聲笑語，他走進了素雅的院子，一進去，就默不作聲地坐到了素雅地身邊，然後就那樣靜靜地看着她，不說話。
素雅恍惚，彷彿看到年輕時候的狐墨，也是如此望着她，素雅看着自己兒子的憔悴，說：「離天洛來找過我了——」
狐亦楓一聽到離天洛的名字就莫名的緊張起來，然後站起來，拉着素雅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的觀察了個遍，素雅被他弄的頭暈，索性坐下，然後怒目看着狐亦楓：「她沒把我怎樣，倒是說了些話。」
狐亦楓又一次的緊張，生怕離天洛說些什麼驚天的事情，不過看到素雅的笑容，狐亦楓平靜下來，然後坐下，淡淡的問：「她，說什麼了？」
「她說她做錯了事情。」
「呵！她做的還少嗎？」狐亦楓不屑的嘲諷道。
素雅被狐亦楓截了話，氣不過，抬手去打：「別打岔，臭毛病還改不了是不是？」
「娘，別打，我改就是了。」
「她說她想救天異的師父，還說她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千年之久，壓的她喘不過氣來。」素雅說着說着就看着狐亦楓的眼神不對勁了，狐亦楓眼裏的冷冽，是素雅不多見的。
狐亦楓耐著性子聽素雅說完，然後起身就要走，被素雅叫住，不顧狐亦楓並沒有打算回去，便說了一句叫素雅安心的話：「我去找天異說說話。」
「好，別忘了回家的路。」
狐亦楓愣了一下就走了，這話，是在暗示什麼嗎？
徑直的、略顯衝突的找上了狐天異，然後拉着他到了一路衝到了冥靈界，一路上，暢通無阻，灰色都不見了，到處都乾乾淨淨的，都不像狐天異所見過的冥靈界了。
一路到了大殿前，狐亦楓也是第一次來，按著腦子裏的感覺，到了這裏，倒是乾淨，暗色的牆垣上，一道道的血色鬼文掛在上面，昭示著大殿的重要。
「哥，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麼？」從小被掠到這裏感受了多年壓抑的狐天異，有一種淡淡的恐懼在心頭漫開。
「包子——」狐亦楓叫出了自己許久未叫的名字：「對不起，哥一直有些事情沒和你說。」
狐天異一臉的天真：「哥，幹嘛突然和我說對不起啊，你說的都對，我不用知道為什麼的。」「額——」狐亦楓語塞，真不知道他這弟弟之前當了幾天的族長，怎麼能有人忍着不打他呢？
看着自家哥哥無語的扶額，狐天異心裏竊喜，不過表面上卻是嘆了一口氣：「唉，哥哥眼裏的小孩子不好當啊！」
狐亦楓正詫異這話從何說起的時候，狐天異身上的氣息驟變，變得不再是帶着些的恐懼，而是和狐亦楓旗鼓相當，僅次於狐墨的氣焰高漲，瞬間驅散了周圍的黑暗。
在人界的離天洛，依舊是在那個閣台上，跳着那日的舞蹈，心裏依舊是那般的心煩意亂，她的心裏顫了一下之後，臉上的悲殤更加的明顯，艷閣里就有了「殤落雪」這麼一個故事。
狐天異和狐亦楓並肩站在一起，然後看着那大殿，說：「哥，彼岸都和我說了，我們——救她出來吧。」
「彼岸？」狐亦楓倒忘了，那日母親和自己說了彼岸的名字。
「再怎麼說，她也是為了給我們搏一條出路的，我們力量不成熟，一旦被他們察覺了，或許，我們還要比她慘上許多。」狐天異試圖和狐亦楓說着自己心裏的想法。
「搏上萬千性命，值嗎？」狐亦楓疑惑的說，在他的心裏，或許只有家人是重要的吧。
「等你看盡世間炎涼的時候，你在問值不值吧！」夜常箜的聲音在他們的身後突兀的響起。
「你也是來——」狐亦楓轉過頭，和夜常箜四目相對，無力的說着話。
「來替她說一句抱歉。」夜常箜倒是不拖沓，利利索索的說着他的目的，然後饒有興趣地看着狐亦楓，等著下茬。
「……」
狐亦楓攥起地拳頭鬆開有攥起，然後又鬆開，額頭青筋暴起，幾乎是質問地語氣問著夜常箜：「她有那麼好嗎？人人都為她說話！」
夜常箜不解釋，答非所問：「我在玖星徘徊許久，早該淡出此界，就是看不過他們當初那樣對她，想要尋個公道。」
「公道？」
「當年，有一句話，連小孩子都天天掛在嘴邊：『異屬異屬，人人誅之方為善！』」
夜常箜說完，就扭頭走了，也不再多說，到了人家的地界，不好多待啊。
狐亦楓反覆的念叨著這句話，然後看着狐天異說了一句無厘頭的話：「你長大了。」
狐天異摸摸頭，憨憨的笑了一下，是的，的確長大了。
狐亦楓找到滿星火，氣喘吁吁的，一看就是奔赴而來的，一到了滿星火面前就說：「『異屬』是什麼？」
「人人而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