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夏夜微風

午自習的時候，教室里開了空調，溫度被誰不知道打得很低。蘇栗偷偷拿出手機給寒十一發了條抱怨。

等了一會，蘇栗沒有收到回復，便合上手機，捂著耳朵背課文去了。像他們現在這個階段，所謂的互動無論得到什麼結果都很正常。

有的像丟進水裏的石子一樣，只漾出圈波紋便消散了。有的可能像跳水運動員濺出的水花，會瀟灑一陣。但都不會讓學習生活起太大波瀾，因為不是對方忙的來不及，就是自己本人也給忘了。

所以蘇栗倒也沒在意，大概寒十一今天壓根沒帶手機，或者忙得不可開交，也可能趴着在午睡。

蘇栗發完消息雖然開始背書，但其實這篇課文她早就背到嘴皮子都有了機械記憶，無奈周圍的人都表現得太認真。蘇栗也只能捂住耳朵，假裝很認真刻苦的樣子。

「啊！」后桌的姑娘發出了一聲不合時宜的驚嘆，把蘇栗嚇了一跳，回頭去問問，原來是化學老師叫她去拿作業，但被她忘了。

「怎麼辦啊！我課文還沒背完，一會默寫死定了！」姑娘左右為難，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哎，好學生的專屬緊張。蘇栗嘆了口氣，外面的陽光看上去火辣辣的，但久處空調房的蘇栗但是想去貪戀一下那份溫暖了，「我去幫你拿吧。」

「真的么！」女生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大，「太好了，謝謝你！」

「沒事，反正我都背得差不多了。」蘇栗擺擺手輕手輕腳出了門，又開始後悔，外面真的太熱了吧！

化學老師的辦公室離教學樓有段距離，蘇栗從樓梯拐角下去的時候正好遇到來送衣服的寒十一，最近忙得都沒什麼時間見面，兩人一拍即合，趁著這個機會，偷偷說上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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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沒見，寒十一眼下多了明顯的烏青，整個人都透露著疲憊感，外人看來倒是蘇栗才像是個意氣風發的藝術生。

「怎麼，昨晚沒睡好？」寒十一在旁邊打了好幾個哈欠，蘇栗終於忍不住問了個顯而易見的問題，最近好像有點沒話題了.....

「嗯。」寒十一抹掉哈欠帶出來的眼淚，陷入了悲傷的回憶之中，「有副畫的人物表情一直畫不好。」

蘇栗點點頭，這時候說什麼「那也應該早點睡」、「好好休息最重要」之類的都是廢話。

這個階段，每個人都在為了不能反悔的青春而義無反顧的努力，如果真要這麼勸平雲的人，大概別人不會感到關心，反而覺得你是另有他意。比如，趁我休息，你偷偷發力，超過我之類的。

「放學一起回家吧。」沉默良久，蘇栗終於吐出了一句話。

寒十一顯得很驚訝，因為最近兩人因為時間差的關係，總是不能湊在一起，只是看緣分才相聚，「我今天不知道幾點呢。」

「沒事，我在班裏做作業等你好了，反正班裏很多人留下來的。」平雲的老師們為了營造出一種「我們平雲學子都是智商很高的，不是靠沒日沒夜的死讀書才學習好」的外表，而沒有設晚自習。但管不住很多學生自發留下，總是抱着「學校的燈比家裏亮」的想法。

「嗯，我儘快。」寒十一說着連腳下的步伐也快了起來，像是現在就要回去畫畫了。

「大哥！」蘇栗跟着他快跑的幾步，本就流淌著的汗滴得更歡快了，「你能慢點考慮下我這種小短腿嗎？」

寒十一摸著頭不好意思的笑了，趕忙退了幾步回到蘇栗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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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栗放學沒走的舉動着實讓夏珊珊驚訝了一番，要知道蘇栗平時都是第一個衝出班門的，「今天我爸媽出去了，我等會十一。」

夏珊珊眯着眼表示瞭然，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蘇栗從天色天亮等到路燈都開了，肚子餓得有些咕咕叫，寒十一才發消息表示，「還有一點，馬上結束。」

行吧，蘇栗嘆了口氣，這就是愛的代價呀。

收拾書包準備出門的時候，顧天齊跟了上來，像蘇栗發出「好巧啊，一起下樓吧」的邀請。

「額....」蘇栗撓著腦袋，「我還要等個人，你先走吧。」

「等誰啊？」顧天齊大概是順口，也沒想到蘇栗回答他。

「男朋友....」蘇栗為承認自己早戀的巨大勇氣佩服了一下，也很明顯看到顧天齊瞬間黯淡下去的目光。

「慄慄~」說時也巧，寒十一腳步聲很重，噠噠噠的就下了樓梯，一路小跑到了蘇栗旁邊，很順手接走了書包，「走吧。」

蘇栗知道寒十一此時畫暈了，完全無視掉了顧天齊，顯得非常沒有禮貌，只能尷尬得沖旁邊的人擺擺手，「那我們先走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顧天齊抬起的手猶如千斤重，還是在嘴角掛起了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