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紀（二十一）

誰也不可能做到乾淨利落的忘了過去。即使是純粹的傷害。也不可能。即便你拚命的躲開那段彎曲的路，也始終沒能躲的掉。這就是人生，我們無從選擇。這就是必經路。

「紀晴，我想我們可以談談了吧。」我約她去了家還算安靜的小酒吧，這應該是她這樣年歲的人享受的地方。

「談什麼？」她一副茫然的表情，彷彿是在告訴我：「拜託，我好得很，你別動不動就教育我好吧，我能笑，能吃，能睡，甚至還能光明正大的欺負你。你說，我哪一點需要你來開導？」

只是她那副一切都可以視若枉然的臭表情，還是沒能抵的住我堅持不懈的眼神。她好像是故意要躲開，將目光投向門的方向，恰好，一個小女孩，似乎是第一次懷着好奇與忐忑走了進來。她的稚嫩出賣了她。

我隨即笑笑，遞給她一支煙。她大驚失色的轉過頭注視着我。

我笑：「不要告訴我，你從來都不會抽煙。」

她沒說話，手猶豫片刻，還是接了過來，嫻熟的點燃了它。在她吐出第一口煙氣的瞬間，我貨真價實的看到了一個女人，而非女孩。或許，也正是這時候，我體會到了年輪的流逝，我得承認，在她的面前，我是老了。在她的面前，我永遠是走在社會後面的那批人。而她，正當年。

「你怎麼會知道我抽煙的？」她淡然的笑笑，說：「在我的記憶中，應該沒有在家人的面前抽過吧。恩，肯定沒有。」

我沒直接回答她，只是說：「紀晴，現在才是真正的你，對吧？」

她笑着點頭。

我說：「放心，這是屬於你和我的秘密。」

她說：「哥，在你面前，我還是希望，做幾年前的那個我。可是，我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對不起。」

我說：「對不起什麼？你這樣，我該高興，變成大人，總歸是件好事。只是，既然你認為自己長大了，就該有承擔一切後果的能力。這點，日後我不會再幫你。」

她看了看我，有點憂愁的說：「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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