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哪來的葛藤篇2
四個小捕快被李明察踢出去巡街去了，被抓包的時候他們都緊張了一下，卻都沒有怨言。李明察忽然又叫住其中一個特別瘦的，道：
「瘦馬你等等，我見河邊的那圈破麻布被拆掉了，你單獨去那邊溜達一下，要是有什麼異常立刻來通知我。」
「好的頭兒。」
瘦馬摳摳頭走了出去，他顯然不明白李明察說的異常是指什麼。
人仰馬翻的那鄭胖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怎麼挨的踢，不敢耽擱趕緊爬起來，把帽子一戴，準備跟着其他幾個捕快跑出門去。
李明察反手拉住他，故意問他急急忙忙去哪，他裝傻充愣說：「頭兒，剛才我好像被雷劈了！我這就巡邏去，嘿嘿。」
李明察好笑一笑：「不用，你回來把桌子翻好，我有話要問你。」
鄭胖兒尷尬回頭：「頭兒，帶頭逗蛐蛐兒的不是我。」
這時李明察揮揮手把店小二招來了，他給了他一些碎銀子，算是被摔壞的茶壺的賠償，並讓他重新沏一壺好茶來：
「不好意思小二，又砸了你們的東西。」
「沒事李頭兒，掌柜的說了，只要是你為了教訓鄭胖子他們，不出人命就隨便砸！」小二彷彿司空見慣，不打緊說。
「哦，那就替我謝過劉掌柜。對了，老規矩，茶葉加牛奶，再給我放些糖。」
「誒，成嘞！」
小二把麻布往自己肩頭上一搭就去準備去了，輕車熟路，看樣子定是常常給李明察做奶茶。
「來來來，坐下。」李明察不生鄭胖兒的氣，反而殷切的招呼他坐。鄭胖兒眼珠溜了幾咕嚕，彷彿從這殷切中聞到了圈套的味道。
他坐下：「頭兒，你又喝你那甜不拉嘰的奶茶啊。你不是說熱量高，甜分超標，戒了么。」
「哎，一周喝一次也還行吧，胖兒啊，就算我從高度文明的時代脫離了出來，但我依舊要保持生活的儀式感。」
「頭兒，你又在說我聽不懂的話了。」
「聽不懂不打緊，我來問點你懂的。」
鄭胖兒又溜溜眼珠：「你要問什麼？」
「我想問……」
李明察竟也跟着溜了溜眼珠，而且停住了，立刻臨時換了個話題賣弄起神秘來，說：
「額……那玩意兒我已經批量的製造出來了，很快哥們兒幾個就能人手一個了。」
「那玩意兒？」鄭胖兒想了想：「頭兒你是說，你剛到縣城裏時，手一抖就制服了一群馬賊的那個神器？」
「嗯吶。」
「而且批量生產啦？！」
「嗯吶！」
鄭胖兒滿臉崇拜，雙眼放着光芒：「頭兒！您是神仙啊！那，快把神器配發給我們吧！」
「哈哈哈！」李明察洋洋得意：「現在不行，晚點會給你們的，想用那玩意還得經過我的專業訓練才行。對了，我先問你個事。」
繞了個彎子，話題又回來了。
「你到底要問什麼啊頭兒？」
這時，奶茶來了：「客官，您的奶……茶來了，慢用。」
李明察幫鄭胖子沏上了一杯，鄭胖兒是受寵若驚，旁邊還有客人竊竊私語問這「奶茶」是什麼個意思，店小二就一一去解釋這新鮮東西去了。
「我是想問，牛頭山一帶，縣太爺為什麼要把它劃為禁地不讓百姓去。」
「滋溜。」
鄭胖兒被奶茶燙了嘴，看樣子有些忌諱這個問題。
「頭兒，我記得很早以前我就跟你說過了啊。」
「啊嗯，那啥，我給忘了，你再講一遍。」
「哎……」鄭胖兒嘆氣，接着吸了一口涼氣：「其實以前，咋們衛河縣特別不太平。」
「不太平？怎麼說？」
「鬧—鬼—了！」鄭胖兒瞪大眼睛，語調陰沉：「大概一年前吧，好多人陸陸續續來衙門報案，說妻兒老小不見了。
不見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線索，他們都是在牛頭山一帶不見的。我們覺得奇怪啊，那牛頭山就是一座荒無人煙的荒山，陡峭得很，沒人在那耕種。失蹤的人是經商的做妓的都有，他們不種地不打柴，去牛頭山做什麼？
更甚的是，那之後，縣城每過一夜就會發現幾具屍體！屍體沒有一具是完好無損的，就像給野獸啃食過了一樣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只剩一些殘骨碎肉。
百姓那個怕呀，我們也怕啊，可我們身為捕快，必須把兇手給找出來呀。於是，我們打算沒日沒夜的白天巡邏晚上蹲守，誰知，就在第一天夜裏，我們就在城北牌坊下遇上了一頭全身烏黑的怪物！
那怪物長著牛的頭和腳，頭上的鬃毛特別長，身體倒像人卻周身漆黑，身高八尺強壯的很，我們叫他牛頭怪。」
「牛頭怪？」
李明察心想這牛頭怪難道是牛魔王？
鄭胖兒點頭：「對，牛頭怪！
牛頭怪擄了一個女人，被我們發現后，扛着女人往牛頭山逃去了。我們呆若木雞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還好上一任捕頭是個恪盡職守的人，他帶着我們誓死追擊牛頭怪。
而後追進牛頭山，我們發現那牛頭山不知何時，已經淪為了各路鬼怪的老巢！
我們那一路上聽竹林怪響，見冥火飄忽，耳旁似有哭聲，這還沒到深山裏呢，我們手裏牽的狗就開始發狂，拉也拉不住的逃下了山！見狀，便沒人再敢繼續往深山裏走了。
見大家害怕得不行了，上一任捕頭合計要不就先作罷下山，等到明日天亮了再上。
可惜啊，可怖啊，想必是我們的到來驚動了那些鬼怪，我們正要撤退，就有一陣妖風襲來吹滅了所有人的火把！之後大怪小鬼傾巢而出逮著人就咬、就撕……
後來沒幾個人活着逃下山，我和瘦馬有幸逃出升天，上一任捕頭就這麼折在牛頭山了。
牛頭山這麼邪門，就算第二天天大亮，也沒人敢再上去了。況且捕頭死了，我們群龍無首就更不敢，也不願意再上去了。
我們就這樣灰溜溜的回到了縣城，我去把牛頭山的遭遇稟報了縣太爺。衛河縣的百姓從此人心惶惶，白天上街畏首畏尾，夜晚壓根不敢出門。
哎，邪了門了。
不過還好，這種人心惶惶的日子沒過幾天就結束了。因為幾天後縣城裏來了一個道士，道士是縣老爺的夫人不知從哪請來的。
那道士看起來很厲害，掐指一算就說牛頭山裏的鬼怪很快就要大規模進城吃人了，必須趕緊設壇做法，否則縣城將一個活口都沒有。
作法的地點就在北城郊的大牌坊下。
法事做完以後，道士命人斷了牛頭山下的上游水，下游的衛河縣護城河因此乾涸。
道士對縣太爺說，他在北城牌坊處設下了看不見的屏障，只要那河水永不進城，沒有人擅闖牛頭山，鬼怪就看不見衛河縣，也就可保衛河縣太平了。
後來縣太爺下令，不許百姓引水入城，不許百姓去牛頭山。如果私闖牛頭山出了事，衙門一律不管。
的確如此啊，道士走了之後，衛河縣就迎來了太平日子，頭兒，就是你來之後看到的景象，富足太平，安居樂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