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膽子夠大的

301膽子夠大的

「不,不,警察叔叔,我爸爸是好人你們相信他,好嗎……」小雲夢抽了抽鼻子,她抵在一起的指骨突兀且青紫,憤怨的臉色表明她看出來眼前的一群人並沒有善意。她盯着爸爸手上那明晃晃透著冷森寒意的銬子……

她想去扯開那銬子。可是媽媽剛剛說過,讓她相信警察,讓她不要和警察對立。

不要對立嗎?又可是警察抓了她的爸爸啊!還是說她要聽媽媽的話,盡量地不表現出驚擾和憤怒。。她歪了下頭,瞄了瞄梅數半掩的蒼涼的小屋。轉換了說話的內容。

「警察叔叔?你們冷不冷,我們在屋裏都凍壞了呢。這是我媽媽織的手套,你們戴着看能不能暖和一點。」她伸出手,遞給警察兩副手套,與此同時快速地將一個灌了熱水的輸液瓶塞到父親手裏。

暗沉的天色中夾帶了些淺淡的陰澀的氛圍。說不上多陰鬱,但是讓人感到無從疏解的沉悶。這種沉鬱和空氣里彌散著的淡淡的中藥氣息有些相衝。賈三抽了抽鼻子,像自家那條癩皮狗似的歪著頭看了看天。

真他媽冷,他說道,尖銳的聲音里透露著些刻薄的酸味。

村長咳了咳嗓子,好像突然也覺得自己的手也是冰冷無比的。他有些忿忿地看了看雲振國,發現他手裏的熱水瓶怪裏怪氣的,讓他從頭到腳都感覺很不舒服。他想提醒警察同志,雲振國是他們要帶走的犯罪嫌疑人,是應該被鄙視甚至虐待。不應跟個大爺似的可以極其優越地揣個暖手的傢伙。

「咳……咳……」他再次暗示。他是村長,直截了當不符合他的處事之道。

「警察叔叔,我爸爸的腿有舊傷,天冷,會痛的,很痛的,痛到不能走路的那種,我媽媽說你們都是善良的好心人,,你們會慈悲地讓他拿着的是吧!

還有,還有……她咬了一下嘴唇,然後快速扯下脖子裏那條白色的圍脖,托到手上遞將過去。警察叔叔,這是我媽媽織的圍脖,跟手套一樣都是很暖和的……,」雲夢的聲音被風席捲著高低頓挫,顯得異常飄忽和細弱。

她的表情稚嫩,面部因寒冷變得有些哆嗦。

「真是無知呢。她以為他爸爸是是什麼?一個嫌犯有怕冷的資格?」賈三惡狠狠地嘀咕著。

「愚蠢!難道她以為她給她爸爸塞個暖水瓶就能保證爸爸的溫度了?到了車上,那暖水瓶還不知道在誰懷裏呢。」村長翻着眼白腹誹道。

「這個……」兩名警察倒是沒有他們兩個的不滿和情緒,他們只是有些訝異地看了看小雲夢,又低頭看了看小女孩兒遞過來的兩雙白色的毛線手套,對視一眼。

這小丫頭,他們能說她心思細膩,心地善良,還是審時度勢,聰明非常?雖然這手套和圍脖看上去也平平常常,但是她的這個舉動讓他們感到稍稍的暖和。

尤其是她看上去可憐楚楚的還很是真誠的目光。

他們也是有惻隱之心的好吧。

可是,他們的面色稍稍溫和,旁邊就探過來兩張醜陋不堪的臉,瞪着兩雙奸詐無比的眼賊溜溜地瞧。

這麼討厭呢。

手套被警察塞還給雲夢,他們也沒有遲疑,直接推著雲振國走向路邊的警車。

雲夢一直追着到了路邊,她中途幾次拉住雲振國的手,都被賈三得意地扯開了。接着雲振國被推上警車,車門關上,雲夢才無助地站在路旁,淚流滿面。

一陣疾咳響起,雲夢猛回頭,她看到扶著門框咳嗽到不能直身的媽媽。雲夢的神色一驚,瞬間之後,臉上的無助和絕望也換成一種堅毅的剛強。她抹了一把不知已經流進脖子裏的眼淚,調整狀態,擠出來一絲無可言表的笑。

雲振國也看到了妻子,他擔心她,想要叮囑幾句,奈何車窗關得緊緊的,他根本打不開它。無奈之下,他只好一邊拍打着車窗,一邊呼喊雲夢,讓她照顧媽媽。

車子啟動,車窗也稍稍開啟了一條縫隙之後,又迅速合上。一名警察把落到車座下的暖水瓶拿起來塞給雲振國。

警車起步,雲夢跟了兩下,但是她根本就追不上,於是止住腳步,堅毅地喊道,:「爸爸放心,我會照顧好媽媽的,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和媽媽等你早些回家。」

警車駛上公路,不消片刻便消失在蒼茫的霧靄里。雲夢快速跑回院子,把媽媽扶進屋裏。村長和賈三貪婪地看了眼雲夢媽媽的背影,咽著口水說了句沒有水平的髒話。風挺冷的,讓他們連着打了幾個哆嗦。他們知道現在在這種情形之下討便宜是不合時宜的。於是,權衡之後,便很快地返回到賈三家。

在受了村長惡狠狠的幾個白眼之後。賈三戴上自己暗綠色的棉帽子,裹緊棉襖悻悻地退了出去。

md,真冷,屋裏的隱約的調笑讓賈三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風呼嘯著將他的唾沫卷回到他的臉上,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嗆得猛咳。

良久,他才扶著胸口將已經罵到嘴邊的髒話綿長的吐了出來「媽……d……d……」

這一夜過的似乎非常的漫長,雖然牆上的暖氣燒得滾燙,還是有道不出出處的寒意,讓肖劍的身體不自主地寒涼,尤其是四肢和背脊,幾乎是冰浸過一樣的冷徹,姥姥的鼾聲在隔間此起彼伏了半夜,阿姨聞聽了曾過來想把姥姥請去客房,被肖劍阻止了。他本來可以讓阿姨給他加被子,可是他知道阿姨定會大驚小怪的跑去驚動肖名揚,他不想那樣。他寧願,在這種寒涼里,讓姥姥的氣息給他增加一絲溫熱。

凌晨,姥姥醒來了,看到肖劍的黑眼圈,自責一定是自己的呼嚕聲驚擾了肖劍的覺。絮叨著自責著又忙活着。肖劍臉上掛着淺淺的笑,嘴角微微上翹著。心底忽然就軟軟的,暖暖的。

每年都早早趕來拜年的表哥今天似乎比往來的稍晚了一些。他先是按照慣例給家裏的長輩拜了年,寒暄過後,才如釋重負地走進了肖劍的房間。

剛一關上門,原來的拘謹和禮貌就消失不見。他跟一條剛剛解除禁閉的小狗似的,在肖劍的跟前一陣撒歡。

先是小几上的零嘴被他往口袋裏塞了些許,然後是書桌上的碟片被他划拉了一遍,緊接着他打開衣櫃,掃視了一遍后,把手伸向他心儀已久的那件毛衫……

「膽子這麼大嗎?」一個枕頭橫空飛過去砸到表哥的腦袋上。他這才停住手,然後訕笑着轉過頭,眼神中竟透露著一絲不舍和眷戀。

「嗯呵,,呵呵……」他緩步走到肖劍的床邊,做出心疼的神態:「啊!我親愛的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弟弟啊!是什麼霉運讓你受到這麼嚴重的傷害啊。這大過年的,你的同齡人都自由自在,逍遙快活,你卻只能在家裏獨自卧床。連個陪伴的可心人都沒有哦,真的是好可憐哦!」

說着,還看似不經意的瞄了一眼肖劍的臉色,好像在觀察肖劍是不是聽出了他話里的調侃和幸災樂禍。

「是呢,。」肖劍咬了咬牙,疲憊的臉上浮現一抹沮喪。本來蒼白的臉色更是因為無眠顯得憔悴異常:「你說的真准呢,我親愛的表哥,我就是這麼倒霉,疲憊和疼痛包圍着我,無助和孤獨吞噬着我,我就像一隻折了翅膀還被困在籠子裏的鳥,困頓彷徨,痛苦凄愴,麻煩你看在我這麼悲慘的份上,不要再覬覦我辛辛苦苦攢的那點錢糧。」

「這話說的,我是那種佔便宜的人?」表哥嘴角抽了抽,然後在肖劍確定以及肯定的眼神下撓撓頭。

「把問號去掉。」肖劍面色淡然,並沒有平時那種慷慨大方的模樣。

表哥撓了撓眉毛,順勢坐到肖劍的床上,然後,伸出手試探性輕輕觸了下肖劍的前額。肖劍蹙了蹙眉,卻沒有躲。

「不正常啊。」表哥再次伸出手,這次是整個巴掌都按到肖劍的額頭上。看肖劍沒反應,他還使勁的摩挲了下。

肖劍的嘴角抽了抽,卻還是忍住了,只歪了下身。

表哥的臉色變得凝重而嚴肅,他猛然起身,邁步就要往外面沖。

「乖乖,不好了,肯定是出大事了……」

肖劍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沙啞著道:「你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不做什麼,弟弟啊,你放心,你會沒事的,你會好起來的,你先等等我,我去去就來。」表哥臉上堆起笑,可是,那笑比哭還難看呦!

肖劍眉頭更緊地蹙著,他看出表哥的擔心和緊張,擔心什麼?又緊張什麼呢?他多聰明,隨後,便恍然。

他無語的扯住還要往外沖的表哥,然後把示意他坐到床邊的椅子上。他頓了幾秒,想了想說。

「是不是感覺我跟平時不一樣?」

表哥機械的點點頭,隨後又慌亂地搖頭。

肖劍不管他,自顧說道:「是不是覺得我今天變得吝嗇了,是不是好奇我今天的脾氣變得和順了,是不是感覺挑戰了我的潔癖,有些玄幻得不可思議了?」

表哥眨了眨眼,感覺自己的小心臟又突突突突地活躍了。現在的肖劍看來還是原來的那個肖劍啊,那麼自己剛剛索要毛衫也就罷了,肖劍大度又多金不會跟自己計較,可是自己摸了他的額頭的爪子,是不是跟犯了天條一樣危險了,還賤兮兮的摩挲了下,呵呵,呵呵。

還能怎樣?只能傻笑,訕笑。

還有道歉是不是可以緩和一下這悄悄衍生的緊張?

「呵,肖劍啊,其實吧……」

「沒有人可以隨便摸我的額頭的表哥,除了姥姥。」

「我知道。」表哥臉有些發燙,誰不知道,肖劍從小就跟個刺蝟似的,跟誰玩都是保持間隔和距離的,從不讓人牽手,從不許別人隨意碰觸,除了姥姥。他雖然和肖劍玩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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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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