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夫人的決定
「怡人，你在屋子裏嗎？」
門外隱隱約約傳來女子的詢問聲，像是正在從遠處向屋子靠近。
怡人大聲應了一聲，趕緊將玉放回原處，開門看見夫人和靜陽身邊的貼身丫鬟綏兒站在門口。
綏兒是一個身材高大頗有英氣，舉手投足間帶着一股優雅的中年女子。
她的眼睛像琥珀一般剔透，彷彿一眼就能看穿人心。
「大白天的，你關門做什麼？」她問。
怡人不動聲色的避開她的眼睛，回答道:「冼公子在給二小姐看病，將我們都趕出來了，我沒事做，剛準備小憩會兒。綏姑姑有什麼事嗎？」
「夫人找你。」綏兒一眼看出來她在撒謊，也不追問，看了她一眼道，「你隨我來。」
怡人跟着綏兒，來到和靜陽的住處，剛準備進去，看見岑增文低着頭從另一邊走進了屋子。
綏兒趕緊拉住怡人搖頭，朝着屋子裏看了一眼，輕聲對她說，「老爺和夫人肯定有話說，你在外面等一會兒。廚房裏還熬著湯，我要去照看一下，你有事找陶陶，她在那邊澆花。」
說着，她將手朝着一個方向一指。
怡人順着一看，果然看見遠處的花圃旁有一個秀麗的身影。
陶陶是和靜陽身邊年齡最小的一等丫鬟，聽說她是和靜陽的陪嫁丫鬟，進府的時候不過五歲，深得和靜陽的喜愛。
怡人點點頭，退到窗邊。
適時春暖花開，門窗鬆鬆爽爽的敞開着，和暢的惠風將屋子裏的談話飄散出來……
「蘭兒說羽兒病了，到底怎麼回事？」岑增文焦急的問。
「你先別急，冼公子正在給羽兒診病，還沒有說什麼呢！」和靜陽安慰他道，「我之前聽安兒說過，這位冼公子醫術高明，為人正直，品性純良，是很值得相信的人！」
「是呀是呀，」岑增文高興的應和道，「不止如此，還有很多關於冼公子的事情安兒還沒告訴你呢！這個冼公子不僅醫術高明，更高瞻遠矚，幾次幫助我們岑府，最難得的是，他對羽兒的話深信不疑。」
和靜陽半開玩笑的笑道:「既然老爺對冼公子這麼滿意，那讓冼公子當我們的女婿如何？」
屋子裏半晌沒出聲，怡人屏住呼吸，不由得緊張起來。
只聽和靜陽輕鬆一笑，打破沉寂笑道:「我不過開個玩笑，老爺別緊張！」
「不，我對冼公子是挺滿意的。」岑增文嚴肅的說，「只是夫人，你應該看得出來大皇子對羽兒的心意。」
和靜陽冷笑道:「如果我是丞相夫人，我就應該看得出來，但是我只是羽兒的母親，我只能看到，羽兒在乎的是冼公子。」
「夫人千萬別和我置氣，我這是處理公事昏了頭，還沒清醒過來才說了這種糊塗話，夫人喜歡誰，誰就可以當岑府的女婿！」岑增文連忙告饒。
和靜陽轉怒為喜，笑道:「你這話說得萬般誠懇，倒顯得我很野蠻似的！」
岑增文糾正道:「是率真！」
……
「你站在這兒做什麼？」
怡人心中正五味陳雜，冷不丁被身後的聲音一嚇，失聲叫了出來。
「是陶陶姐姐呀！」怡人捂著嘴巴問她道，「你什麼時候過來的，嚇我一跳！」
「是我先問的你，你怎麼反倒問起我來了？」陶陶將她的手從嘴上拿下來，笑道，「傻丫頭，你剛剛叫的時候不捂住嘴，這會兒和我說話的時候捂什麼嘴？」
怡人的臉爆紅起來，雖然陶陶是個單純的姑娘，從來不猜忌別人，但是怡人還是覺得很心虛。
「我……是綏姑姑讓我來的，說夫人叫我，我來的時候不趕巧，老爺正好來了，綏姑姑便讓我在這裏等一會兒。」
剛回答完，屋子裏面便傳來詢問聲，怡人和陶陶一起走了進去。
和靜陽打發陶陶去沐浴，然後看着怡人，心中明白她將話都聽了去，也清楚這小丫頭極力撮合大皇子和羽兒的事，今天正好趁此機會將她的行為改正過來。
怡人被和靜陽的目光看得發毛，主動跪下:「奴婢有罪，剛剛奴婢不小心聽到了老爺和夫人的對話。」
「無礙。」和靜陽平靜的說道，「我和老爺說得本不是什麼悄悄話，也不用背着什麼人說。你起來吧。」
怡人站起來，不敢看她。雖然一家之主在場，但是眼前這位氣質平和的當家夫人的勢頭一點都不遜色。
「聽綏姑姑說夫人找奴婢？」
和靜陽說道:「羽兒雖然回來了，但是她現在的身份是大皇子府的丫鬟鈿青，為了避免橫生枝節，你去將聽雨院的下人們撤了吧。」
「是！」怡人心中又是一震:冼公子和二小姐兩人剛明確對方的心意，這會兒將聽雨院的下人們都撤掉，大皇子可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但是……」和靜陽又說道，「如果將下人們全部撤掉，你一個人肯定照應不過來，我讓陶陶跟着你去聽雨院。」
「是……」怡人面色慘白:陶陶雖然也是丫鬟，但是是夫人看着長大的，她怎麼能和陶陶比？此刻讓陶陶去聽雨院，莫不是有人在夫人面前說了什麼？
……
到了傍晚，陶陶就搬過來了，她和怡人住一間屋子。
在此之前，怡人思慮再三，決定將那塊玉放在自己身上，但是真的放在身上之後，她又坐立難安，總覺得做了什麼虧心事。
好在陶陶第一天來聽雨院，要去向岑鳳羽請安，沒有留意她。
岑鳳羽很開心她母親的這個決定，她和陶陶的關係一向很好，一向拿她當做大姐姐看待。
陶陶是個心靈手巧的女孩兒，用一句誇張的話說，只有她沒有見過的，沒有她這雙巧手不能做出來的，就算真的做不出來，她也會別出心裁的用同樣趣藝盎然的東西代替。
有時候岑鳳羽會想，若是以心靈手巧分辨性別，像陶陶這種一定是很優秀的女子，而像她這種一竅不通的……大概會被分認做男子吧！
「二小姐。」冼逐風忽然出聲道。
「嗯？」岑鳳羽老大不情願的將目光從陶陶的身上移開，不過，他怎麼又叫她「二小姐」了？
「這位是？」冼逐風疏離的看向陶陶。
岑鳳羽見關注點又回到了陶陶的身上，喜笑顏開的介紹道:「她叫陶陶，原是我母親的丫鬟，從今天起，她就要留在聽雨院了。」
陶陶笑道:「奴婢不重要，冼公子還是請繼續給二小姐診病吧！」
說着，就退了出去順帶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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