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 紫氣如潮

正文 第四十六章 紫氣如潮

第四十六章紫氣如潮

聽濤崖

有清光刺破雲層,灑向霧靄沉沉的山峰,山峰蜿蜒連綿起起伏伏,聖手畫師筆下的潑墨山水也畫不出這靜謐雅緻半分。

此景天地一色,美不勝收。

如果此時有人在這裏,一定會發現崖邊的李長風渾身周遭紫氣環繞,如游龍穿梭。

《紫日》以每天日出之時的紫氣溫養經脈,但若是僅靠紫日決,是達不到這樣的程度的。

八陣圖中主開門的蛇蟠陣,納天地靈為己用,配合紫日決讓李長風經脈中的紫氣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充盈程度。

若是這時李長風以念內觀,經璧上的駁雜不純也以飛快的速度變得溫潤如玉。

他座下環繞周身晦澀難言的文字圖刻,正以微弱的光芒隱隱閃現。

在這個九州靜謐的角落,古八陣圖,終於重現人間。

李長風睜開眼,雙眸有紫龍吞吐隱現,后歸於平靜,他想到了混沌中那個老者的傾囊相授,認真的說道。

「謝謝你!」

八陣圖是李孤鴻成名之功,現如今子承父業,也成為了繼《撩雲劍》后李長風修行的第一門功法,其內乾坤萬變不可知,只有真正修行后才明白可怕之處。

菩提說這是窺探生死洞察天理的眾妙之門,李長風覺得很對。

忽然

聽濤崖下有聲音傳來,離得近了才看清是叔明月和司徒千金。

叔明月腰間系著的紅棕色酒葫蘆因為多年和衣物的磨蹭,顯得發紅髮亮,上面有叔明月刻的一句話:眾人皆醉我獨醒。

分明是他在喝酒,卻說眾人都醉了,李長風一直不明白什麼意思。

司徒千金的懷裏鼓鼓囊囊,連袖口的綉線都斷了幾根飄飄蕩蕩在風中。

李長風定睛聚神一觀,那分明就是一截咬了半口的人蔘,連參須都在。

這兩個傢伙家中都是錦衣玉食,也有獨特的癖好,為人處世也是一般無二,看上去就像兄弟般。

但更讓李長風心驚的是,他為什麼能看的那麼仔細?

為什麼這二人分明相隔很遠卻能清晰的看到他們的一舉一動,司徒千金咬了半口的人蔘分明在懷中,為什麼能隔衣觀之?

這種種的疑問讓李長風出了一身冷汗,若是有旁人在一定會發現,剛才他眼中有紫龍吞吐,如神顯象。

叔明月和司徒千金走了過來,看到了李長風震驚的表情,驚愕說:「青天白日的你見鬼了嗎?」

李長風說:「你們···有沒有覺得我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叔明月上下打量他,和司徒千金交換了一個眼神,鄭重的說:「除了變的更猥瑣了,別的倒是沒有什麼!」

李長風滿頭黑線,生氣的說:「你這個豬頭!」

叔明月一瞪眼微怒的要罵回去,司徒千金忍不住打斷說:「別忘了我們來幹什麼的!」

他又轉向李長風說:「長風,你可能有麻煩了。」

李長風跟在叔明月和司徒千金後面下山,方才知道,事情似乎不太妙。

三年一度的天闕宮殿試,南山書院每次會有三人會前往京都長安。

上一屆殿試以武勝出,是鍾叔離院長座下大弟子陸子由帶着兵字堂兩名師弟前往,奪了殿試首榜。

然而這一次戒律堂的長老卻改了規矩,要按照月南閣九座塔的闖塔時間來排名。

而李長風,赫然排在第一位。

司徒千金說:「這意味着從通關時間來看,你已經和李孤鴻巫寒宵站在了同一高度,你們三人都在一月以內通關月南閣九座塔。」

李長風問道:「巫寒宵是誰?」

司徒千金:「他是我們南山書院鍾院長的同門師兄,北國書院的院長。」

叔明月又補充說:「你已和大帝李孤鴻、北國書院院長巫寒宵齊名!」

李長風眼珠子瞪大如銅鈴:「這個玩笑可是開大了!」

叔明月冷哼說:「你或許覺得我們在開玩笑,但兵字堂武生可不覺得是在開玩笑,每一屆天闕宮殿試都有南山書院兵字堂弟子的身影,他們武痴的稱號不是憑空來的,但這次平白無故殺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靜字堂弟子,偏還是在南山書院燒鍋爐的,你覺得他們會怎麼想?」

李長風略帶狐疑的說:「難道會挑戰我?」

叔明月一拍掌:「你這人樣貌長得猥瑣腦袋倒是轉得快,早已有人在演武場等你了。」

三人身分前後走過了泥濘小道,走過晚秋落葉,走過了斑駁青石,來到了演武場門口。

此時演武場前除了青袍弟子,還站滿了藍袍和紅袍白袍弟子,藍袍弟子是兵字堂武生。

大家都看到了從山道上走下來的三人,目光都聚焦在中間的李長風身上。

聽聞他是以雜役弟子的身份進入了南山書院。

聽聞他才剛剛破海引汐。

聽聞他是西塞國公主解紅妝的入幕之賓。

······

種種身份疊加在一起,眾人看他的目光便有了分別,有欣賞他的不屈和努力,有不解他的淡然處之,有冷眼看他滿懷信心,有鄙視他的身份低賤。

百家米養百樣人。

這是從小流霜娘親給李長風常說的話。

李長風的目光越過人群,看到了演武場上正襟危坐的一席天藍色長袍的武生,他身後站着很多人,身軀如挺拔青松,手握長劍而立,一看望去當真卓爾不凡。

而打坐的那人,相貌平淡身材挺拔,卻目如鷹隼嘴似秋刀。

一看就踏馬不是什麼好人!

李長風心裏篤定說。

李長風在關注他,他自然也睜開雙眼看向李長風。

「兵字堂簡迢雨。」

他剛剛見面就自報家門,看來已下定決心要挑戰李長風。

李長風一愣:「煎條魚?」

「放肆!」簡迢雨虎目怒睜,劍鋒出鞘,早已沒了之前安然處之的寧靜模樣。

叔明月是他們三人中修為最高的,他渾身真元鼓盪迎劍而上。

簡迢雨一記『梨園碎花斬』當頭斬落。

叔明月還之『雪地摘梅』拈住了劍刃。

簡迢雨一招『平倚劍畫樓』欺身貼劍入敵人喉嚨。

叔明月還之『劈空掌』自劍柄處拍掉了他的攻勢。

兵字堂上級弟子簡迢雨,修行《平湖秋月劍法》。

靜字堂上級弟子叔明月,修行《大悲千葉手》。

李長風有種感覺,簡迢雨的『梨園碎花斬』和『平倚劍畫樓』,似乎抵擋起來並不需要費多少力。

因為在他的眼中,無論是簡迢雨還是叔明月,動作都變得緩慢無比,簡迢雨手中的長劍只需要輕輕一彈就能彈開。

但簡迢雨是南山書院兵字堂的上級弟子,他手上的劍也是書院的劍,書院從沒有弱輩。

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李長風變強了,或者說他捕捉敵方動作的精神力變強了。

兩人交手間天空忽然出現一聲爆喝:

「夠了!」

有兩根戟如流星飛來,簡迢雨一瞪眼舉劍格擋,被長戟上的雄渾真元逼的退出幾十步才落地。

叔明月一記劈空掌斬在長戟上,卻被震的虎口發麻。

李長風看到內館中走出一個冷麵白衣公子,劍眉星目不苟言笑,神色凜然。

南山書院二師兄鍾神秀,是陸子由的師弟,兵字堂武榜第一,號稱『冷金猊』

鍾神秀冷眼掃過,但凡與他目光相接的武生都低下了頭,那股凌厲的眼神讓人不能直視,但李長風眼神平實,無半絲怯懦與倨傲。

鍾神秀冷言:「書院禁止武生私鬥,若是有矛盾可在演武堂找公證人挑戰,你們兩個為什麼動手?」

叔明月笑着說:「鍾師兄,我和他只不過以武切磋,點到即止並未私鬥。」

簡迢雨回應說:「是,我只是一時興起和他切磋半招,並未有矛盾,更談不上私鬥,鍾師兄明鑒。」

鍾神秀冷哼說:「沒有最好!」

他忽又轉過頭去看着李長風說:「你叫什麼名字?」

李長風恭敬行禮:「靜字堂李長風。」

「你就是李長風?李勿執是你的妹妹?」顯然他的名字鍾神秀是聽過的。

李長風說:「李勿執正是舍妹,師兄認識她嗎?」

鍾神秀淡淡說:「不認識。」

李長風感受他言語中若有若無的敵意,心中忽然有些疑惑,勿執尚未修行怎麼都不會和他扯上關係,為什麼這人一提到李勿執就語氣不善?

話無半句多,簡迢雨忽然站出來說:「鍾師兄來的正好,師弟想讓師兄做個見證,我要挑戰李長風!」

叔明月眉眼一挑,這廝當真果斷直接。

鍾神秀說:「為何而挑戰?」

「為月南閣通關文榜正名,我懷疑李長風造假!」簡迢雨略眯眼說。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

月南閣通關文榜都是由天樞老人公佈,簡迢雨懷疑李長風造假,豈不是說天樞老人所證不實。

但眾人轉念一想,若非如此該如何解釋一個剛剛破海引汐的人,卻在一月以內通關九座塔,那可是和李孤鴻巫寒宵齊名的非凡成就!

於是眾人又把目光望向了一身青袍都洗的發白的李長風,失望的搖了搖頭。

看他的模樣,實與所傳不符。

鍾神秀皺眉:「師弟慎言。」

簡迢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師兄,我確定李長風造假,我會用實力證明給你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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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起蒼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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