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一章 朱金蓮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朱金蓮

第七十一章朱金蓮

回想三年以前,除了力壓群雄的南山書院大師兄陸子由,還有驚才艷艷的兜鍪國花似錦,北國書院的蘇子微同樣是年輕一輩的翹楚。

可相較於往年的比試,今年的比武雖然少了一分穩重,卻多了一分驚喜。

從首輪出現的北國書院那個叫做白鹿的小姑娘,竟然是久不曾出世的仙黎雪鹿族後裔,以天賦絕技擊敗了千佛洞的血菩薩,率先爆冷。

其後西塞國公主解紅妝,無愧密宗傳人之名,以密宗絕學復刻雪劍齋衛褚亭的絕技,同樣擊敗了這位號稱劍道磐石的年輕人。

而被雪藏宮中十六年的太子玄象竟然修為如斯恐怖,把三年前的銀榜花似錦克制的毫無還手之。

但更加令人費解的是,手執太古恩祠守山劍,修為直達地星境的太子,竟然被南山書院一個燒柴的武生給擊敗。

論兵器,鎮魂劍鋒芒無匹,論修為,地星境力克人魁。

但玄象的確是敗了。

等到回過神來,逐漸有不少人的目光都轉移到了這個年輕的武生上。

這樣來看,似乎這個年輕人身上的秘密不少啊。

他曾說自己有超度四十八萬亡靈的凈土。

他曾說自己有靈魂攻擊的手段。

他曾在絕處逢生一招制敵,讓地星境的玄象毫無還手之力。

就在這時,一條尖銳的嗓子把所有人的思緒都拉了回來。

太監上前一步高聲道:「本場比試,勝者為天闕宮太子玄象,太子棄權不再參與比武!下一場,西塞國解紅妝對陣北國書院朱金蓮。」

不僅有人在觀察李長風,李長風也注意到了這些觀察他的人。

於是他拉了拉解紅妝的袖子:「我是不是太招搖了?」

解紅妝:「總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好了,我要上場了。」

李長風拉着她袖子的手並沒有放開:「你如果打贏了,我請你喝酒,去孔雀樓。」

解紅妝嘴角微微蕩漾:「你說的話我記下了,不過我喝不慣孔雀樓的雞鳴酒,那小巷弄里的狗叫酒倒是深得我心。」

李長風猛點頭:「好好。」

解紅妝平靜走入擂台,北國書院中走出一個冷麵女子,隱隱聽到台下有掩嘴偷笑的聲響。

北國書院這次共來了三人,除去已經上場的白鹿,和尚未出收的蘇子微。

剩餘的便是那冷麵俏麗女子。

沒想到她竟然叫朱金蓮如此有特點的名字。

真是有趣。

朱金蓮穩穩立於台上,看了看對面的解紅妝,冷冷道:「你為什麼沒笑?」

解紅妝疑惑道:「笑什麼?」

朱金蓮冷哼一聲道:「你們這些俗人一聽到我的名字,就取笑我粗鄙不堪,世人皆如此。」

解紅妝搖搖頭道:「名字乃是父母寄意,本沒有什麼含義,又有何可發笑之處?」

朱金蓮沉默片刻,冷漠道:「好,總算你不是一個俗人,我很高興,但這不代表我會讓着你,相反,為了尊敬你,我會全力以赴。」

解紅妝展顏一笑:「亦我所願。」

李長風下意識偏過頭看了一眼北國書院的蘇子微,其人正襟端坐,十分穩重,微眯眼假寐,似乎勝券在握的模樣,於是不免心生擔憂,問智善道:「先生能看出這姑娘的修為嗎?」

智善皺眉,捋了捋鬍鬚道:「這姑娘有點奇怪。」

連密宗的上言法師都看不出朱金蓮的修為,莫非有什麼變數?李長風心一緊道:「奇怪在哪裏?」

智善搖搖頭道:「我雖然能依靠密宗天眼看破這姑娘的修為,但始終有一層氤氳迷濛之氣纏繞在眼前,似乎她身上有什麼潛藏的東西,讓我無法看清。」

李長風聽完有些擔憂:「那如此來看,紅妝姑娘有幾分勝算?」

智善仔細掂量說:「若是丫頭肯把壓箱底的東西掏出來,應該有八成吧!」

話音剛落,解紅妝手上忽然出現三尺雪菱,依舊掛着一枚小巧精緻的鈴鐺。

「小心了。」

解紅妝一聲嬌喝,雪菱如蒼龍出洞,直指朱金蓮面門。

朱金蓮身體忽然舒展後仰,嬌軀柔軟到不可思議。

解紅妝月眉一挑,手腕輕抖,這雪菱頂端的鈴鐺如生了眼睛一般,竟疾速下沉,循着朱金蓮的面門就去了。

朱金蓮面色平靜,竟絲毫不顯得慌亂。

只是雪菱刺來,朱金蓮的身體卻還在彎曲。

她整個身軀如海螺紋路彎成一道圓,筆直緊繃的雙腿高高翹起,卻偏偏踩在這雪菱上,而後翻騰躍空,一把掐住了雪菱頂端的鈴鐺。

打蛇打七寸,這雪菱亦如此。

於是這場面變成了解紅妝和朱金蓮手中的雪菱各據一方分庭抗禮。

朱金蓮忽然鬆手,這雪菱被她棄於空中如燕歸巢一樣回到了解紅妝的手中,風中飄拂叮噹作響,她笑說:「你不必再試探了,拿出你的真本事吧,我知道你遠不止如此。」

解紅妝報以微笑:「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朱金蓮只看到一抹雪白,解紅妝如飛葉飄花般輕柔,只是在風中踏步就來到了眼前,腳步輕旋直擊自己。

朱金蓮避開,那腳步再跟其上。

那柔軟度,那伸展性,和自己一般無二。

密宗小無相神功,是解紅妝的獨門秘技。

朱金蓮微微偏頭躲過來人一擊,身形不停道:「密宗小無相功雖然號稱復刻天下武學,但也不過是學其形而去其意,又哪能領悟到武學的個中真諦,如此捨本逐末的招數,不如不學!」

話音剛落,朱金蓮忽然如游蛇纏繞在解紅妝下肢,手如毒蛇吐信直刺解紅妝的下顎。

小無相功無法在短時間內讓解紅妝達到如此柔軟的水準。

所以這一擊,她只能躲,而無法抵抗。

雪菱自天空而下,如繁星垂墜,紅袖飄飛,一條白雪貫沖而下。

朱金蓮秀眉微躇,變刺為掌,輕輕撥開了天空而下的鈴鐺。

只聽到叮噹一聲,兩女翻飛,飄然而立。

這畫面簡直美到了極致。

朱金蓮身穿緊身勁裝,身材修長渾圓,似乎天生就是擅長武技,她的手在腰間一抹,憑空忽然多了一條線。

與其說是線,不如說是細密如髮絲的直刺。

這也是一把劍,飛絲銀線。

九州之上,從未有人用過這種兵器。

朱金蓮手腕一抖,銀絲飛舞:「小心了!」

她不過話音剛落,只是瞬息功夫,銀線就已到了解紅妝的面前。

解紅妝的紅袖還在飛舞,她手中的雪菱仍然迎風飄舞,但飛絲銀線已刺穿了她的身體。

台下所有人呼吸皆是一緊,密宗傳人難道如西塞國解紅妝,就這樣輸了?

然而朱金蓮卻微微偏過頭去。

原地的解紅妝身形緩緩飄散,化作漫天白沙。

密宗的大日波若心經,從此刻起,解紅妝不再是一個人。

朱金蓮手中的飛絲銀線,連風都無法捕捉到它的體積,她平靜說:「你似乎在用某種方法干擾我的心神。」

擂台之上的虛空之中,忽然解紅妝的身形緩緩出現。

朱金蓮自顧自點了點頭,似乎確認了這一點,然後依舊平靜道:「我說過了,這些偏門的武學並不能讓你領悟武學的真諦,讓我告訴你,什麼才是真正的武技。」

飛絲銀線在朱金蓮的手掌劃下,她白皙的手掌之上忽然憑空多了一道十字血痕。

她把血痕印在了自己的額頭上,妖艷且美麗。

正如此時此刻她已是一個洞察人間的使者,冷眸注視這蒼茫的人世間。

飛絲銀線動了,破空而至。

解紅妝秀眉皺起,低頭看去,自己的肩膀上憑空多了一條細密的銀線,已穿破自己的衣袍,刺破自己的肌膚。

飛絲銀線從解紅妝的肩膀后穿出,卻沒有沾染上一絲鮮血。

擂台之上解紅妝原本顯得虛無的身體慢慢變得凝實。

大日波若心經已無法再干擾朱金蓮。

朱金蓮的飛絲銀線已刺破了解紅妝的身體。

她甚至感受不到一絲疼痛,只是有一絲冰涼。

朱金蓮手腕輕抖,銀線消失。

那一個洞慢慢有血珠滲出,打濕了解紅妝的素袍,由一點紅變成了一片紅。

解紅妝握著雪菱的手在發抖,雪菱尾端的鈴鐺有着輕微的顫動,輕輕的叮噹。

朱金蓮道:「認輸吧。」

解紅妝似乎被那一點冰涼偷走了所有的力氣,臉色蒼白,她咬着唇說:「你知道的,我不會。」

朱金蓮:「你這樣反抗難道就有意義嗎?」

解紅妝:「他說了,如果我贏了他會請我喝酒。」

朱金蓮微微皺眉,她並沒有明白這句話。

然而解紅妝似乎也沒有準備解釋。

她反而深吸一口氣,平靜了下來,她的臉色也因此紅潤了半分。

「事到如今,我別無他法,只能兵行險著了,接下來我所做的一切,我自己也無法控制,你要小心。」

朱金蓮點頭:「你放心。」

解紅妝亦點頭,她的身體忽然飄忽起來。

智善喃喃道:「丫頭果然要用這一招了啊。」

李長風緊張道:「哪一招?」

智善:「轉聖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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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起蒼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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