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第二百二十五章

余錦瑟住的地兒是後宮中頂好的宮殿,侍衛巡邏得也多,她也不去給自己找那些個麻煩了,將小六隨意地逮到了一處僻靜地兒便問了他進宮所為何。

明玉做事穩重,沒跟着余錦瑟和小六一起往裏走,而是帶着蘭兒在外面守着,給兩人放風。

余錦瑟見小六不說,語氣更為嚴厲了:「別妄圖瞞着我,在這種地兒我沒時間跟你耗!若是你不同我說,我有的是法子將你安然無恙地送出去,然後再叫人來將那狗洞給封了。」

皇宮周圍自然是容不得有那麼大的漏洞的,那狗洞一眼就能瞧出是新挖的,估摸著是前幾日皇宮大亂,那些個太監宮女為了逃出去弄的。

雖說恭親王佔據了京城,但城內的士兵畢竟太少,而京郊的士兵卻是有六萬,他手下的人自然是手忙腳亂的,也就沒顧得上那地兒。

小六看不清自家嫂子的神情,但卻是知道她的性子的,面上雖看着溫順,實則也不是個好糊弄的,乾脆將事情都同她說了。

「我就知道將明玉放回來十有**你會知道,沒想到她竟還真的同你說了。」

「明玉跟着我,她自然是要偏向我的,你這腦子,還想來劫走……那兩兄弟膽兒倒是挺肥的,等這邊事兒了了看我不好生收拾他們一番!他們怎麼能讓你們來冒險呢?」

「嫂子,不關大哥和柳哥的事兒,是我想來的,我想要忠君報國、建功立業,想要為奶娘報仇,也想幫幫柳哥。他是有大抱負的,我知道的。我不能再與他比肩,但我可以做他最忠心的臣子。」

從柳園選擇接受皇上的安排開始,他便知道,他的柳哥選擇了最難的那條路走。

「況且,這件事總要有人做的。」

余錦瑟看着小六,看着他眼中爬滿了濃重的悲哀,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更想要抱抱眼前這個傻小子。

她的確也這樣做了。

「傻小子,現在也有人牽掛你了啊!」她放輕語調,「這件事總有人要做,可怎麼偏偏是你?」

這話說得自私,但卻是情理之中,誰願意看見自己的親人去冒險?

「我幫你。不對,這件事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家國興亡,匹夫有責,哪裏又能讓你一個人去做?」

余錦瑟不給小六說話的機會,接着道:「俗話說,巾幗不讓鬚眉!我們女子也是不輸你們男子的。況且現今唯一能有機會接近皇上的也就只有我了。」

小六對於余錦瑟這話無可否認,最後只得點頭同意了,兩人又簡單地約定了一下計劃,這才作罷。

「蘭兒,今兒的事兒你該知道怎麼做吧?」

余錦瑟說話的語調沒甚起伏,甚至還帶着絲笑意,偏就讓蘭兒覺著不容置喙。

她忙跪了下來,顫著聲兒道:「奴婢……奴婢曉得了……奴婢必定守口如瓶……」

她可都聽說了,這宮中知道得越多的人,死得越是早。

她還不想死呢,她家裏還有人父母兄弟要養呢。

余錦瑟親自將人扶了起來,語調愈發溫和。

「我不會將你怎樣,只是想提醒你,你現今的主子是我,若是你忠於我,我自然待你好,若是不忠於我,你在宮中到了快要半年了吧,也該知道這樣的人往往沒甚好下場。」

蘭兒垂著頭不敢多說什麼,是又驚又懼的,余錦瑟都覺著自己罪惡了,可有些話她不得不說。

「你也別太往心裏去了。」

說着,她便從自己手上取了個玉鐲來為蘭兒戴上了。

蘭兒本想推辭,可當看清這玉鐲的模樣她又捨不得了。只見這玉鐲是白藍相間的,清透澄亮,一看就是上好的玉料做成。

「謝……謝謝小姐。」

余錦瑟念著小六的安全,第二日並未去求見皇上,等第三日才擱下手頭的活兒去了。

守在皇上住的寢宮外的侍衛們自是不會讓余錦瑟進去的,余錦瑟也不生氣,大大方方地去求了恭親王的恩典。

那些個侍衛們見了,忙將余錦瑟給請了進去。

余錦瑟進了皇上的寢殿後,就聽見一陣密集的咳嗽聲,還有葯碗摔在地上的聲音。

這屋子裏的人都是見過她的,在恭親王來逼宮的那日,如今見了她,都紛紛行了個禮。她隨意地擺了擺手,那些個人便識趣地站了起來候在一旁。

余錦瑟先是上前同皇上行了個禮,見皇上沒理自己也毫不在意,兀自站了起來,倒是有恭親王的霸道性子。

可余錦瑟這番作為不過是裝的,皇上甩臉色給自己看十有**也是裝的。

「你們再去給皇上熬碗葯來吧。」

「朕不喝!」

皇上這幾日是病得更重了,頭髮似乎又白了不少,還鬍子拉碴的。

余錦瑟突然想到小六說的話,他說,他想陪着柳園,不一定能一起,但只要看着他、默默陪着他就好,那個位置太苦了。

是啊,太苦了。

她緩緩走到皇上身邊,語調溫和道:「陛下,你身子不適,不喝葯哪裏能好啊?」

她給皇上使了個眼色,皇上立時會意,一把掀開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余錦瑟立時俯身上前給皇上將被子蓋好,語調關切道:「陛下,如今已入了秋,天兒也愈發冷了,還是將被子蓋好才是。」

在貼近皇上的時候,他趁人不注意,飛快道:「去寢宮外。」

皇上會意,一把拍開了余錦瑟的手:「別給朕假惺惺的,朕這樣,不過是那逆子覺著朕還有用……」

「父皇說得哪裏的話?兒臣作為兒子,自是要好生孝敬你的。」

人未至,聲先到。

皇上看見恭親王穿着一身明黃衣裳款款而來,心頭更是火起,怒道:「孝敬朕?孝敬朕你會把朕關在這裏哪裏也不能去?孝敬朕你會不讓朕見大臣?」

恭親王臉上還是帶着笑意:「父皇說得哪裏的話?父皇這不是生病了嗎?哪裏能吹風啊?」

「況且父皇將大昱的江山交給兒臣,兒臣自是不敢有一絲懈怠的,這不這兩日緊巴巴地就趕來了。」

余錦瑟心頭冷笑,他哪裏是來瞧皇上的,分明是不相信自己。

皇上重重冷哼一聲:「朕被你軟禁在這裏,能好才怪!」

余錦瑟當即順着皇上道:「王爺,陛下身子是不好,可是成日裏在屋裏也不好,適當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

說着,也不管恭親王思量的神色,給他使了個眼色。

恭親王委實沒想到余錦瑟會給自己使眼色,不禁挑了挑眉,算是答應了。

「你們明兒就帶着父皇到御花園去走走吧,別讓閑雜人等接近,以免讓父皇受了驚。也不要出去太久了,否則怕是適得其反。」

寢宮內的人皆應是。

這時候,熬的葯也差不多好了,皇上總算是喝了。

出了皇上住的寢宮,恭親王問道:「你為何要有此提議。」

余錦瑟似是沒有察覺到恭親王的試探,微微一笑道:「老人就該哄著,這不就喝了葯嗎?況且,皇宮守衛森嚴,皇上不會有事的。」

恭親王對此不置一詞,沉吟半晌,問道:「你是不是覺着我太過狠心了?」

恭親王不是個在意別人看法的人,可余錦瑟不同,這是雪梅和他的女兒,看着她就像看到了二十年前的雪梅。

「不是,只是覺著現今的他,不像是那個在至尊之位上掌握旁人生殺大權的人,而只是個踽踽獨行的老人。」

余錦瑟說完這話就同恭親王告退去縫製龍袍了。

翌日晌午,皇上就吵著要出去走走,還是余錦瑟踩着點來勸着他再吃些,他這才消停。

吃了飯,他又來了瞌睡,只好去午睡了。

醒來已是申時,他估摸著自己這時候出去,再拖個一個時辰天兒就要黑了,倒是剛剛好。

寢宮中的下人都得了令,知道皇上今兒是要出去的,是以也沒阻攔他,安心伺候着他出去了。

到御花園走了沒一會兒皇上就有些累了,他身子不好,是真的累了,乾脆就坐在亭子裏的石凳上看着外面的景色。

花凋樹枯的,看着不過是平白惹人愁緒,皇上正生著病,又面臨如此處境,更是愁上加愁了。

這時候,皇上突然發病,一旁一直貼身伺候皇上的總管太監立時道:「不好了,皇上發病了,快請御醫啊!」

這時候,余錦瑟剛好帶着穿着侍衛服的小六過來,小六甚為機靈,見狀,立時上前將皇上背在了背上要往皇上住的寢宮去。

一旁的侍衛本欲攔著,卻是被余錦瑟阻止了:「皇上的命重要還是誰背着皇上重要。」

來為首的侍衛被余錦瑟訓了,當下也不敢多說什麼,見皇上被人背着已經走遠,忙同餘錦瑟行了個禮就追了上去。

小六到了一個拐角處,另一個著侍衛服的人就來了,他背上同樣背着個人,穿着明黃龍袍,不過是個假人。

小六同他點點頭,就轉身往另一條小徑奔去了,而那人就往皇上住的寢宮奔去了。

皇上穿着龍袍委實顯眼,小六忙將皇上身上的衣裳扒了,幫着他換成侍衛服,這才背着人往狗洞處行去。

只是沒走幾步,他就瞧見了一隊侍衛行來。

為首的侍衛覺著奇怪,忙喝道:「你在幹什麼?背上背着誰?」

小六的步子猛的頓住,臉色變了又變。

有匪君子來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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