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少夫人

第八十二章 少夫人

衛渡遠和余錦瑟是昨個回來的,歇息了一日,衛渡遠想着,這日也該讓余錦瑟見見人了。

這不,一早他就叫元福將人給召集到了正廳里。

余錦瑟進了這院兒下人們都是曉得的,不說這院兒里,整個將軍府的人都曉得他們的少爺帶回來了個少夫人,只是誰也沒見過真人,就是玉葉和玉草每每進屋裏都沒見着人。

沒法子,余錦瑟被衛渡遠甫一抱回來兩人就進屋說了許久的話,說着說着兩人就睡著了,醒來已是深夜。

兩人都餓了,余錦瑟就想去找吃的,可衛渡遠哪裏放心啊?這院兒她也不認路,況且外面天寒地凍的,他也捨不得,就打算自己一個人去就是了。

結果一出門就瞧見元福守在外面,這天兒冷,衛渡遠待下人向來寬厚,一般是不讓下人守夜的。想一想,便也曉得該是覺着他今個兒才回來,怕他缺什麼吧!

衛渡遠也不自己去了,遣了元福去廚房也就回屋了。待元福來敲門他也是親自到門口將東西端進了屋,又讓元福回去歇著,這才將門給關上。

就這樣,昨個一整日都沒人能有幸見一見這莫名多出來的少夫人一眼。

衛渡遠和余錦瑟坐在上位,底下站了一眾的下人,余錦瑟看着心頭直發毛,莫名的有些惶恐和不知所措,可她面上卻是半點沒有顯出來,反而是綳著張臉。

底下的一眾人偷眼瞧了只覺這少夫人看起來委實不好相處,不會今兒個要來個下馬威吧,一時心中更是惴惴不安,面上是顯得愈發恭敬了。

其實他們哪裏曉得余錦瑟不過是有些緊張罷了,這會子笑起來怕是傻氣得很,就只好木這張臉。

衛渡遠大抵是能猜出余錦瑟的意思,再瞧瞧一眾下人,覺著這樣也不錯,就也沒出言安撫她,更是不必安撫下人了。

「我四年沒回府了,我方才左右瞧了眼,都是熟面孔。既如此,大夥兒該都是都曉得我脾氣的,我也不多說什麼了。只是,坐我旁邊的是少夫人,你們該懂得如何待她吧?」

底下一眾下人忙答道:「懂得。」

衛渡遠點了點頭,接着道:「我也曉得這四年你們一些人不是一直待在這院兒里的,可無論你們曾去過哪兒,心莫要變了。既是進了我的院兒就要聽我的,更是要聽少夫人的!」

一眾下人又恭敬地答道:「是。」

該說的也說了,該敲打的也敲打了,衛渡遠就讓余錦瑟說兩句。

余錦瑟絞緊了自己手中拿的帕子,重重吐了口氣,臉上終是是揚起了抹笑容,絞著帕子的手隨即也鬆開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我這人不喜歡太複雜的事情,能簡單點便簡單著來,莫給大夥兒尋麻煩就是。」

余錦瑟這話說得不輕不重,語氣也還溫和,卻讓底下的一眾下人覺著這位少夫人不是個可以輕慢的,這哪裏像個農婦啊!

這話是句句說得有主子的氣勢,雖笑着,卻是更讓人心生惶恐,生怕被她給盯上,到時候一個不如意自己就要遭殃。

衛渡遠忍不住笑了笑,他家媳婦兒還真是厲害,這話說得忒有主子的威嚴了。

余錦瑟不過是想着衛渡遠同她說的話,治理府中的下人並不是你對他們好便是,還得拿出主子的氣勢來,到時候他們才會尊你敬你。

她不懂他說的那勞什子氣勢,只好想到什麼便說什麼了,讓她憋住不笑她也覺著挺尷尬的,旁人還以為她多厲害似的,乾脆就微微帶着笑,不顯得傻氣就好。

可她沒想到的是,她這般作為,只讓一眾下人覺着她更是厲害了,這笑里似乎都藏着刀子。

余錦瑟見一眾下人陸陸續續地退下了,也顧不得這正廳里還有人,拉着衛渡遠就頗為激動地小聲問道:「怎麼樣怎麼樣?我表現得如何?氣勢可拿出來了?」

衛渡遠見余錦瑟似是做賊般地拿眼四處瞟著,禁不住笑得更是爽朗,見余錦瑟瞪着自己,佯咳了一聲,壓低聲音道:「豈止是拿出來了,簡直是讓人膽戰心驚,那笑裏藏刀的模樣,嘖嘖嘖,讓為夫甘拜下風啊!」

余錦瑟的白眼是翻得更厲害了,磨了磨牙道:「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

衛渡遠見余錦瑟這副模樣,忙討好道:「是為夫詞窮,沒想到旁的,只好拿這些個來湊數了。可無論如何,在為夫心中,夫人自然樣樣都是好的。」

余錦瑟冷哼一聲:「算你識趣。」

話罷,終於是收回了自己的白眼,還努力壓着上翹的嘴角不讓自己笑出來。

「少爺,夫人的房間奴婢今兒個就去備好,不知哪間比較合適?」玉葉適時開口打斷了兩人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

余錦瑟一聽這話當即就不樂意了,可她也不會對一個丫鬟置氣,不過就急急地轉過頭去瞅著衛渡遠:「我們要分開住嗎?你……」以後還要納妾嗎?

她沒將這話問出口,太傷感情了。

衛渡遠還沒來得及開口,玉葉倒是先插嘴了:「少夫人,這京里的但凡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都是有這規矩的,沒說一定要這樣,卻也算是不成文的規矩。兩位主子就算感情再好,也都是要有自己房間的。」

余錦瑟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她是曉得這些個事兒的,鎮里的大戶人家就最愛模仿京城裏這些個人的做法以凸顯自己的身份。

可她不想同渡遠分開,兩人到了京城,他定然是要去做一些個大事的,她不能拖他的後腿,就只能支持他。那白日裏自是見不著人了,只能晚上看了。

若是……若是他父親和那後娘硬要他納妾怎麼辦?不定是個什麼狐媚子呢,到時候是不是就不喜歡她了。

她曉得自己老毛病又犯了,又多想了,也不是不信任他,就是忍不住要這般想啊,一想到這兒心裏就難受得很。

以前渡遠只是個土匪,後來兩個人到衛家村過上了普通人的日子,這樣的家境哪裏有納妾這樣的顧慮啊?她總也想着他們兩人就這般一輩子下去,再生幾個崽子,也就皆大歡喜了。

可如今不一樣了,他是大少爺,她好不容易有個孩子又掉了,他的父母總要他開枝散葉的。

衛渡遠瞧著余錦瑟愈發難看的臉色,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臉上的笑意盡數斂去,若有似無地偏頭看了玉葉一眼。

玉葉自是瞧見了衛渡遠投在自己身上的這一眼,心中禁不住一顫,面上還是顯得恭恭敬敬。

玉草也熱不住瞥了玉葉一眼,心下嘀咕著,這玉葉向來比她穩重,今兒個怎地想起提這種不得勁兒的事兒?

衛渡遠似是隨意一瞥,如今看去,只見他滿心滿眼都在余錦瑟一人身上,眉眼間極具寵溺,正柔聲安撫着她:「莫急,旁人是旁人,那些個什麼不成文的規矩管他作甚,也沒觸犯大昱的律法。我哪裏捨得讓媳婦兒一個人住啊!」

余錦瑟怕這事傳出去衛渡遠被人笑話,經歷了一番思想掙扎,終於是放開了她那受虐的下嘴唇,似是做了及艱難的決定般,道:「那要不你虛設一個屋子,不去住就是了。」

衛渡遠伸手捏了捏余錦瑟的臉:「那不是浪費嗎?況且我跟我媳婦兒感情好,有什麼好被人置喙的?莫要擔心了,我不會覺著丟臉,只會覺著驕傲,我有個這般可人的媳婦兒。」

此情此景說出這話免不得會讓人多想,余錦瑟的小臉立時就紅了個通透,沒什麼威懾力地瞪了衛渡遠一眼,嬌嗔道:「青天白日的,又不是只有我們兩個,說什麼呢?輕浮!」

衛渡遠忍不住又揉搓了一番余錦瑟的臉,笑道:「你這腦子整日裏都裝了些什麼啊!我哪裏有那個意思了,我看你才是愈發輕浮了,一個女色鬼。」

余錦瑟說不過,索性不說了,見一旁的元福還在偷笑,整張臉是覺著愈發燒了,生硬地轉移話頭道:「說正事呢。」

衛渡遠忙收斂起臉上的笑意,裝作一本正經地說着不用,以後莫要再提此事。說着說着,到底是忍不住,又大笑了起來。

余錦瑟捂住羞紅的臉就跑了,衛渡遠狀似隨意地瞟了眼元福就忙追了上去。

玉葉就這般杵在正廳里,神色莫名,藏在衣袖中的手卻是緊緊攥著,她怕她不攥著心中的不安和嫉妒就會噴薄而出。

她嫉妒余錦瑟,可也畏懼於衛渡遠方才那一眼。

衛渡遠是個寬厚的主子,可也是個賞罰分明,果斷非常的主子。

元福面上看着是個單純性子,可腦子卻是個機靈的,不然也斷不會被衛渡遠給提拔上來。

這府中不是個憑興趣選人的地兒,也要留個有腦子的在身旁,不然這小院兒的一些內務該是不曉得交給誰打理了。

元福自是看出了玉葉的心思,這玉葉和玉草當初還是壽春公主挑來的,也有等主子大了做通房的意思,可他們這主子卻是半點這種心思都沒動過,就算去秦樓楚館懷裏也是沒人的,只微微挑些酒菜來吃就是了。

如今看來,他這主子對少夫人是極其看重的,簡直是捧在心尖上寵著的。

「玉葉,我們都不過是將軍府的一個下人罷了,有些東西不是你能夠肖想的。」到底是多年的情誼,他還是忍不住提點了幾句。

玉葉沒說話,只是攥成拳頭的手是愈發用力。

她還就不信了,不過區區一個農婦,說白了還比不得她這麼一個在大戶人家當差的丫鬟,憑什麼她就能坐在少爺的身旁?

元福看着玉葉這副模樣,忍不住在心裏嘆了口氣,給玉草使了個眼色,兩人也就離開了,獨留玉葉一個人愣在原地。

有匪君子來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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