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亡國公主（4）

王若汐的話讓星芸微微一怔，心底有些奇怪對方會和她說這個，面上不顯，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不太清楚。」

王若汐欲言又止，最後隱晦地暗示道：「他年紀有點大。」

「我知道啊，王夫人說年紀大的會疼人。」

看着星芸那羞澀的模樣，王若汐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下去了。

她其實對現在的局勢知道得不多，也不懂那些大人們都在商談什麼，她只是聽說這位臨安公主要嫁給年近五旬的楊敬雲。

王若汐隱隱察覺到星芸尷尬的處境，她心底是有些同情這位公主的。

原本是金枝玉葉，但如今卻是孤身一人，甚至連婚事都不能自己做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嫁的人的底細。

王若汐還想再說什麼，她身邊的丫鬟卻拉了拉她的衣擺，略帶焦急地低聲喊了一聲「小姐」。

想起之前母親對自己的叮囑，王若汐只能換了一個話題。

「公主想去什麼地方？」

「我第一次來江南，也不知金陵城裏有什麼好去處，王姑娘有什麼介紹的？」

王若汐給星芸介紹了幾個她們小姐妹平時愛去的鋪子，然後決定先去首飾鋪瞧瞧。

正當星芸一路記着周圍的環境和路線時，城南一座精巧的宅子內，兩男一女正站在床邊和一名面容憔悴的女子說話。

「娘，爹也是迫不得已才這樣做的，他和孩兒說過了，這一切只是暫時的，是為了借那公主的身份。雖然他和您合離，但是心裏還是有你的，只要成了大事，到最後該是您的就是您的！而且您放心，在我們心裏，您永遠都是我們的母親！」

李素清看着面前極力說服自己的長子，心中滿是失望。

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難道他真的看不清么？

不是看不清楚，只不過是故意忽視罷了，為了權勢，生母也可以拋棄。

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都是如此，更不用說自己的枕邊人了，如果不是自己娘家勢力也不小，恐怕等待自己的不是和離，而是病故了！

想到娘家，有不禁想起前日自己那大嫂的嘴臉，不為她撐腰也就罷了，居然還勸她和離。

說到底，不過是因為利欲熏心罷了。

所有的人都瘋了，難道他們真的以為娶了公主就可以得到一切了么？

李素清累了，這幾天她死咬着不肯收下和離書，帶着身邊的人搬到別院，沒想到最後自己的兒子居然來勸自己和離。

「我知道了。」

李素清強撐著身子起身靠在床頭，朝自己大兒子伸出手，「你爹應該讓你將和離書帶過來了吧，給我吧。」

男子臉上有些羞愧，但是還是從袖中取出了父親交給他的和離書。

前幾日父親和母親大吵了一架，母親撕毀了父親給的和離書帶着身邊的丫鬟婆子住進了別院。

眼看着離大婚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母親卻依舊死咬着不肯和離，父親不得不讓他們兄弟倆過來。

李素清接過和離書，發現上面寫的日期還是她離開楊家的那一日。

她嘴角一勾，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你們應該將我的嫁妝也給過來了吧？」

男子抿了抿嘴，慌亂地點了點頭。

李素清已經不想說什麼了，她扭過頭擺了擺手，「你們走吧，沒事就不要再過來了。沒多久就要迎娶公主了，想來你們應該也挺慢了，回去吧。」

男子和二弟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有些難堪和羞愧，但是他們已經做了取捨，選擇拋棄母親。

兩人跪下朝李素清磕了一個頭，然後這才離開。

等到兩人的腳步聲遠去，李素清才發現自己此時已經是淚流滿面。

「娘……」

耳邊傳來女兒低低的喊聲，李素清胡亂擦了擦眼睛，扭過頭輕聲安撫道：「娘沒事，娘就想歇一歇，你才回去吧，別讓姑爺在家等久了。。」

女孩年紀也不大，但是頭上梳着婦人的髮髻。

她搖了搖頭，固執地坐在床邊拉着李素清的手。

「娘，要不我去找公主吧，和公主說讓她換一個一人嫁吧，為什麼非得嫁給我爹！」

聽着女兒幼稚的話語，李素清憐愛地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髮髻。

「傻孩子，你以為這是公主能決定的么？」

對於小女兒她從小溺愛了些，養的有些嬌憨，對很多事情都不太敏銳。

好在半年前嫁的夫家還不錯，姑爺也寵她，讓她如今的性子也沒有改變多少，還和閨閣一樣。

女子疑惑了，「她不是公主么？公主不是皇帝的女兒么？」

在她的認知里，皇帝不是最大的么？那麼皇帝的女兒又怎麼不能決定？

「她是公主，可是她同樣也是身不由己啊！」

李素清知道這件事怨不得公主，雖然貴為公主，但實際上也不過是那些野心家的傀儡罷了。

聽說那公主比她女兒還小一兩歲，想來也是個苦命的孩子。

這場婚事，也不一定是她想要的，只不過形式不由人罷了。

說了片刻，見李素清有些倦了，女子扶着她躺好，捻了捻被角，然後走了出去。

聽到房門被關上，李素清原本閉上的眼睛再次睜開，她獃獃地望着床幔，腦海中浮現的卻是當年和楊敬雲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桃花樹下，翩翩少年郎騎馬而來，那一眼，她以為會是一輩子……

————

星芸並沒有買什麼東西，倒是王若汐一路上買了不少胭脂水粉和首飾，不僅自己買，還買了一些給星芸。

她們兩人身邊除了丫鬟，還有兩名健壯的婆子跟着，星芸時不時就能感受到她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中午的時候，王若汐帶星芸去了金陵城最有名的歸雲閣，說這裏的菜品那是出了名的。

剛剛進酒樓，星芸還來不及打量裏面的裝飾，就聽到二樓傳來一個驚喜的女聲：「堂姐？！」

星芸順着聲音望去，發現是一名十四五的女孩，她身邊還圍了幾個年齡相仿的女孩，正一臉驚奇地望着她。

星芸在原主的記憶力找了半天才找到那女孩的身份，也算是皇親國戚，但是是原主皇祖父弟弟那一支的，畢竟原主的父皇可沒其他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