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下游整合
「做的不錯，聽證會上好好乾。」
「哪裏哪裏，還是牛總提點有方啊。」
大本商務飛持在高架路上，車內，坐在中央的牛克鐮風輕雲淡的喝了一口水，頭，隨着車裏的薩克斯隱約微微晃動。
旁邊的嚴潤輝陪笑的搓着手：「我保證，聽證會讓蕭氏礦產徹底嗝屁。」
「嗯。」
牛克鐮努努嘴，五官彷彿僵化般的一動不動，回道：「總之嚴部長的能力我是信賴的，要是我看錯你了，對你我都沒好處，你說是不是？」
嚴潤輝臉色一僵，哪裏還敢說話。
牛克鐮的氣場是如此的強大。
以至於這場【下游整合】，整個金龍董事會都無比重視的重大企劃，到了他眼裏，就像是選擇今天早飯吃什麼一樣風輕雲淡。
「總之，這次謝謝牛總幫忙了。」
凌天志說着，為牛克鐮遞上一根雪茄。
牛克鐮瞥了一眼雪茄，面無表情的說道：「噢不，我不抽煙。」
牛克鐮就是這樣的商人。
既然合作，那就是一個團隊。
既然在團隊，牛克鐮就一定是領導。
既然是領導，牛克鐮就不會像談生意一樣跟你笑眯眯的。
「你也別高興的太早，我和蕭氏礦產合作也有十年了，那是一個頑強的企業，沒那麼容易被打垮。」
牛克鐮冷靜的說着，冷眼瞥向稚氣未脫的凌天志：「確實和你老爸比起來你優秀不少，但你最好別太小看蕭薛強了，年輕人，少點狂氣，多點謙虛是好事。」
牛克鐮的語速很快，彷彿是背誦數讀千遍的演講稿一樣流暢，和酒桌上那種抑揚頓挫，字字舒緩的語調判若兩人。
凌天志微微一怔，轉而陪笑道：「瞧牛總說的，您是不相信我能吃下蕭氏礦產？」
「沒有什麼信不信的。」
牛克鐮舒展般的，整個人靠在椅背上，長嘆道：「反正下游整合是我遲早要做的，誰開配合對我而言都一樣，誰是贏家我也無所謂。」
凌天志的眉宇微微一蹙。
牛克鐮的畫外音很明顯。
【我根本不關心你東陵能不能吃掉蕭氏。】
年輕人，說到底是年輕人。
凌天志的臉色，微微陰沉下來。
「放心吧，牛總，蕭氏礦產，我保證一根骨頭渣都不剩的，吃他個一乾二淨。」
凌天志的語氣里，少了三分沉穩，多了兩分年輕人的輕挑，和一分還尚顯不足的狂妄。
「年輕人，話別說的那麼絕，不到最後不要斷定自己是贏家。」
牛克鐮重新挺起腰板。
只見他那永遠不變的五官，猛然間變的猙獰，貼到了和凌天志鼻樑碰鼻樑的距離。
這一刻。
凌天志的狂氣分崩離析。
牛克鐮那雙猩紅的眼睛，瞬間讓這個被稱為天才的年輕商人，如墜冰窟。
那……是一雙能吃人的眼睛。
那猙獰的笑，讓閻羅九森都為之駭然。
牛克鐮的話，一字一句的敲打鼓膜。
「要是你反過來被蕭氏吃掉，別哭着過來求我幫忙，記住…我要的一個贏家，至於誰贏，我不在乎。我只奉勸你一句：你爸創業不易，你可別不小心把老虎當成了貓。」
牛克鐮的話，意圖已是昭然若揭。
你想吃蕭氏，那你就去吃。
我並沒有幫你。
我只是為你們兩家企業拼個你死我活，提供了舞台而已。
我要的是贏家，也僅僅是贏家。
至於東陵和蕭氏，誰是贏家，我不在乎。
你現在佔據優勢，也並不是我的幫助，僅僅是你的機遇夠好，抓住了蕭氏的軟肋罷了。
但是記住……
別太小看蕭氏礦產。
因為我不是參與者……而是莊家！
而面對牛克鐮陰冷的話語，凌天志短暫的慌亂過後，很快鎮定下來。
報以同樣兇狠的怒視。
凌天志此刻，也解放了自己的情緒。
兇狠，冷漠，附加無比殘忍的笑容。
凌天志惡狠狠的回道：「我生下來，從未敗給過任何人！吃掉區區一個蕭氏礦產而已，牛總還請您期待我的表現。」
……
「太過分了！純銅降價20%，純錫降價35%。這種條件東陵那邊都能接受？他們的銅和錫都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不管能不能，就是因為他們接受了這個條件，所以我們不光要跟，還要被迫減產。」
「每年至少要損失十五億的營業額！東陵那幫人瘋了嗎？金龍集團也太過分了，真不把下游企業當人看？說減產就減產，他們以為他們是國家總理嗎？」
「少罵兩句吧，太難看了，如果你是金龍的股東，你也不會放過這麼大的利潤空間吧？」
臨時董事議會裏亂成了一鍋粥。
有罵的，有表示理解的，還有理性的思考解決方案的。
蕭薛強坐在董事長的位置上，雙手十指交叉支著下巴，一言不發。
台下十二名董事會成員，在巨大的中空長桌前激烈的議論著。
這，已經是關乎企業生死存亡的事了。
蕭氏礦產是董事會高度控股企業。
股東不一定是董事會成員，但董事會成員都是大股東。
面對着十二名最大控股的董事會成員，蕭薛強不敢說話。
台前，所有人都表現出了對東陵和金龍的憤怒。
但是蕭薛強心裏明白……
這十二人里，究竟有多少只猴子在做戲？
別看他們都高談闊論的。
高度控股的董事會，意味着企業高度集權，在大型企業里，這意味着對公司的掌控力更強。
但是，沒有職工董事，也意味着董事會成員對公司沒有忠誠。
後天周三，蕭氏礦產將會復牌。
蕭氏礦產現在面臨着被吞併的危機，但這隻有董事會知道，這種事也不需要被披露。
所以……
散戶們不知道！
蒙在鼓裏的散戶們會以為，蕭氏礦產被舉牌是大利好！
公司的股價會瘋漲。
蕭薛強可以預料到。
這裏十二個為了公司未來而發牢騷的人里，至少有一半會選擇減持股權，保全自己的利益，進行觀望吧。
都是……一群只會演戲的猴子和寄生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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