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衝突

第一百五十六章 衝突

余錦瑟心頭一滯,昱弘和這話是什麼意思?知道自己不再喝葯的就唯有香兒一人。難道香兒是他的人?

昱弘和說完這話,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多了,面色沒那般好看了。

余錦瑟自然曉得昱弘和這是反應過來自己方才說了什麼話了,見他張口似乎要再說個什麼,她當即打斷道:「不可能,怎麼會?我只是不想喝那葯了罷了,而且總覺著有些怪,哪裏想過真的是……」

說着,余錦瑟就摔碎了自己手中的茶杯:「他竟然真是這樣的人,對我娘那樣,對我也是……」

對不起,娘,我利用了你,還望你在天之靈能原諒我。

余錦瑟邊在心中對自己早已過世的娘親道歉,邊似瘋魔地說些什麼話。

「錦瑟,你不要這樣。要是你記得一切又怎麼會乖乖地跟着他到這恭親王府來了,他自然是要給你下藥,讓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好。」

昱弘和就是要余錦瑟記恨恭親王,他要讓恭親王再嘗一遍被自己在乎的人傷害的感覺。他要為自己母親報仇,要為自己報仇!

「你還不知道他的為人吧,他是斷不會讓衛渡遠活着回來的。」

余錦瑟突的頓住,在這炎炎夏日裏竟覺著渾身冰冷,她無法想像真要是有人會對渡遠動手她該怎麼辦。

她急切地上前問道:「你什麼意思?」

「意思是他沒在糧草上動手。他可不是個貪心的人,只要取了衛渡遠的命,絕了你的念頭就好了。」

「況且,衛渡遠現今可不一樣了,就是個擋道的人。一個擋了道,羽翼又還未豐滿的人,你說是不是只有任人揉捏的?」

余錦瑟搖著頭否定道:「不可能!要是真這樣當初王爺會何會讓渡遠來瞧我?肯定是你騙我的。渡遠是不會同王爺作對的。」

昱弘和拉住了余錦瑟的手臂,似是想讓她逃無可逃般,冷冷一笑道:「你怎麼這般篤定?逢場作戲你不是不懂。」

余錦瑟心頭是擔憂惶恐的,可她什麼都不能做,本就要做戲給昱弘和看,她乾脆一把甩開了昱弘和的手,隨手提起一旁的花瓶扔到了地上。

「你給我滾!我不想聽你說。」

昱弘和嘴角仍是帶着抹笑,眼裏閃著光,語調輕柔道:「四妹妹,我這也是為你好,不忍心你再被他給矇騙了,到時候有你後悔的。」

話罷,昱弘和便揚長而去了。

余錦瑟緩緩蹲了下來,雙目瞠大,有些不知所措地轉着。半晌,她才被進屋來的香兒喚回神智。

她擺了擺手,只託人收拾了地上的東西,便兀自躺床上去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還需要再好好想一想。

就此裝病讓恭親王遷怒於昱弘和?可顯然這不是個好法子,估摸著自己說不得還要被牽累。

昱弘和就是個瘋子,也不知道他會使出什麼損招來。暫且先不說這個,就說她現今也沒大摸清楚恭親王和昱弘和真正的關係到底如何。

平日裏看着恭親王對昱弘和總是不假辭色,昱弘和也恨不得再也見不到他,私下裏甚至連爹也是不會叫一聲的,可就算如此又怎樣?

說不得恭親王只是對自己不成器的兒子恨鐵不成鋼罷了,也保不齊昱弘和只是覺著恭親王對他太嚴苛了,所以他才想着藉此來為自己出出氣。

若真是如此,到最後她才是那個落不到好的人。

她還須得先搞清楚兩人間的關係到底如何。

「香兒。」喚了香兒進來,余錦瑟立時將眼中的茫然慌亂盡數收去,取而代之的是平和,還藏着似銳利。「你在王府中也有很多年了,該是聽過很多府中密辛才是。」

「小姐說笑了,奴婢哪裏聽說過什麼。我們做丫鬟的,知道的自然是越少越好。」

香兒這話說得好,既是表明了自己沒打聽過什麼后宅密辛,更是提醒余錦瑟,知道得越多下場越是凄慘,還是甭問了。

也是今兒余錦瑟才曉得這香兒原是同昱弘和還有勾連,當真是裝得好。既然窗戶紙沒捅破,那她也就繼續裝着不知道。

「我曉得你的意思,可你多多少少該是聽過一耳朵的。譬如,王爺和世子爺的關係為何會那般糟?」

見香兒略有遲疑的模樣,她又道:「我說什麼是為了撮合王爺和世子爺,想讓兩父子關係好點的話你肯定也是不信的,畢竟方才鬧了那麼大一場動靜。但我想知道,你既打算效忠我,這點誠意都沒有?或者說這點手段都沒有?」

她說完這話便沒有再開口的打算,就好整以暇地等著香兒開口。

香兒心中忐忑,只怕余錦瑟懷疑了她去,況且她對余錦瑟本就心懷愧疚,思忖半晌,她還是將自己聽到的那些個話說與了余錦瑟聽。

「奴婢入府的時候不過十二歲,那時候世子爺已經是世子爺了,而世子爺的生母先王妃卻是早已不再了。奴婢聽說王爺和先王妃的感情似乎不大好,王爺也不大去王妃的屋。」

余錦瑟一雙柳葉眉微微攏起,帶着幾分懷疑道:「就這些?」

香兒又補道:「奴婢還聽說王爺連帶着世子爺也是沒怎麼教導過的,更是沒怎麼見着。現今也是,都在王府中,王爺和世子爺偏生就能十天半月見不上一面,見上了也是人多的時候。奴婢就只知道這些了。」

余錦瑟看得出來香兒沒瞞着她,點點頭便讓人下去了。

照此看來,余錦瑟倒有些能理解昱弘和的心境了,倒是同自己過去的處境有幾分相似。

不過余錦瑟可沒因此就對昱弘和另眼相看了,也沒覺着他可憐。這世子爺到底還是世子爺,活得依然光鮮亮麗,瞧他如今這模樣,除了缺少關懷了些,到底還是吃穿不愁的。

她倒是想不通這昱弘和為何會這般恨恭親王了,肯定還有別的她不知道的緣故。

是夜,余錦瑟打開了窗戶,就見一蒙面黑衣人早早地站到了那裏。

她立時將手中的信交於了那黑衣人,低聲叮囑道:「這封信加急,定要早些送到渡遠手中。」

她不知道昱弘和說的是真是假,只能寫封信給衛渡遠,叫他好生防範了,只是她希望還能來得及。

黑衣人接過信后鄭重地點了點頭。

頓了頓,余錦瑟又道:「可有我弟弟衛天賜的消息了?你知道這事兒嗎?」

黑衣人的眼中閃過一絲遲疑,不過轉瞬即逝,他便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瓮聲瓮氣地回道:「回夫人,暫且還沒有消息。」

余錦瑟低低重複道:「還沒有消息啊……」

她胡亂點點頭便讓人離開了。

她想,這些個事兒會折磨她一輩子吧!

余錦瑟又病了,且誰也不見,恭親王來了也被拒之門外。她知道自己這病大抵是心病,也只能自己慢慢想通,慢慢熬了。

其實,她不見恭親王還有個緣故,尋常人要是知曉了此事定然會勃然大怒,沒大鬧一場都是好的。昱弘和既然讓自己曉得了此事,定然也會想到有這個結果的。

她可不想在昱弘和面前顯得太過聰明,到時候必然會引起他的防範。

恭親王被余錦瑟拒在門外後果真就將院兒中的下人叫來問了,香兒吞吞吐吐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院兒里還有別的丫鬟小廝啊,自然是不會對恭親王隱瞞什麼了。

恭親王聽了這話,面上表情未變,只是揮揮手讓人都退下了。

錢管事最是懂恭親王的心思了,恭親王沒說,那是顧忌著四小姐,可他不能不說。他將香兒喊去說道了一番,又扣了她兩個月月俸才作罷。

恭親王沒對香兒動手,但還是招了昱弘和來問。「你對念雪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啊!」昱弘和笑眯眯地回道,「我就是去瞧瞧她,我哪裏能說什麼?」

恭親王大怒:「你忘了本王說的了?不許去瞧念雪!你別再想着對她動什麼歪心思,她是你妹妹。你更別想着去傷害她,利用她做什麼事兒,不若,本王要你好看!」

「爹還真是偏心呢。」昱弘和面上依舊帶笑,「我哪裏會對四妹妹做什麼?只是四妹妹同我哭,說自己記憶總也模糊不清的,她想着是不是那葯有問題。」

「你同她說了?」恭親王犀利的眼神看着昱弘和,「念雪哪有那許多心思?我看是你吧,你肯定對她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就是四妹妹曉得了一些事兒,譬如,她爹的事兒,被做成了人彘這種慘無人道的事兒。」

昱弘和挑釁地看着恭親王,見他暴怒而起,揪著自己的衣領,他眼中竟升騰起了一股子快感。

他似乎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般,嘴上不停道:「你真以為自己是四妹妹的父親?四妹妹現今對衛豐有了些記憶,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是你帶她去看的?」恭親王立時想起了府中起火后余錦瑟暈迷不醒的事兒,原是這件事刺激了她。

他也不及昱弘和說個什麼,一把將人給摔到了房柱上,眼見着人又彈回來,又是一腳。

昱弘和猛咳幾聲,一口鮮血就嘔了出來,可他依然不服軟道:「有本事你打死我啊?你要是敢打死我,你以為皇上如何看你?滿朝文武又怎麼看你?虎毒還不食子呢。」

恭親王消下去不少的怒氣又被昱弘和給激起來了,當即喚錢管事拿了根棍棒來,就狠狠給了昱弘和幾下,錢管事還沒來得及勸,就聽他道:「來人啊,將世子給拖回屋裏去歇著。」

恭親王是誰?就算怒氣上涌也還清楚自己現今該做什麼。

太子被廢,他是最有望成為太子的人,他可不希望在這種關鍵時候再出個什麼差錯。

況且,這到底是自己兒子,再不成器,他還是得給碗飯養著。至於世子之位,也不過是暫時給他做着的。

有匪君子來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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