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人言可畏

第二百二十章 人言可畏

余穆寒瞧著人走遠了,便再耐不住了,急忙將自家大哥往屋裏推。

「大哥,快看看,看看錶妹留了什麼東西在裏面。」

余穆陽挑挑眉,打趣道:「不錯啊,終於長心了。」

邊說着,他邊將香囊打了開來,就見香料下還藏着一張紙條。

余穆寒還是懂規矩的,雖很是想看,卻也忍耐住沒上前去搶,只催促着余穆陽快打開看看。

余穆陽很是無奈地將紙條攤開,只見上面寫着「禪位詔書已書,輿論最是害人,望兄長助力」這句話。

禪位詔書一事今兒一大早就傳了出來,京城中的許多人都知道了,大夥兒還知道昨兒晚上有人叛亂,是恭親王親自帶人平的叛亂。

這就罷了,恭親王還傳旨說要緝拿衛渡遠和順親王柳園,說舉兵反叛得就有他們。

這下子好了,恭親王的名聲頓時又好了不知多少,只是這鎮北將軍府的名聲卻是就此壞了。

但那隻能拿來糊弄不知情的百姓,京城中的達官顯貴們誰不知昨晚上叛亂的就是恭親王?

只是大多人都是看破不說破,為了保命乾脆緘口不言。

余穆寒看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表妹這是什麼意思啊?就不能說明白一點?還是不是我表妹了?萬一我們曲解了她的意思呢?」

余穆陽白了余穆寒一眼,道:「怎麼都是余家人,你就差這麼多呢?我瞧著弟妹都比你聰明。」

就在前段兒,余穆寒到底是成親了,娶的官家余家的庶女——餘妙蓮。

是余穆陽的妻子林氏親自把關的。

余家當家適齡的女兒就餘妙蓮一個了,沒法子這才娶了她來。

不過余穆寒到底不是那種為了家族安穩就犧牲自己弟弟幸福之人,還是問過他的意思的,起初不同意,後來兩人見過兩面后他又一反常態地同意了。

這不得不令余穆陽嘆服,自己這弟妹的手段果真不一般。

後來餘妙蓮進了余家,他便讓自己妻子林氏多加照看着,以防那餘妙蓮做出什麼令家宅不寧的事兒來,壞了余家的和諧就不好了。

好在這餘妙蓮還算安分,只一心待自己這傻弟弟,幫着他籌謀一些該籌謀的事兒,適當地提點他,多的倒是什麼也沒做,他這才放心了下來。

餘妙蓮以前給餘妙音出那些個餿主意,不過是為了讓她自取滅亡,也為了給自己掙得一份嫁給余穆寒的機會。

如今她的心愿成真了,婆家的人又個個和善,她自是不會做什麼損人不利己的事兒了。

要說她對餘妙音有沒有悔意,那還真是沒有,總不能那人待自己極為狠毒,自己還以德報怨吧?

她不是聖人。若是旁人待自己好,她自然會好生回報,若是那人待自己極差,她也不會坐以待斃。

余穆陽沒想那些個彎彎繞,知曉自家弟妹不興風起浪也就安心了,只讓林氏好生同她相處便是。

而余穆寒更是沒想那麼多了,雖說他沒有多喜歡這餘妙蓮,卻也是感恩於她的大度溫柔的,對她也是不差的,不說琴瑟和鳴,相敬如賓卻也是有的。

余穆寒現下余穆陽如此說卻是不樂意了,一定要刨根問底。

自己弟弟如此,余穆陽也沒可奈何,便細細同他解釋了。

余穆寒恍然大悟:「表妹這是要我們在百姓里傳謠,說是恭親王謀朝篡位,還顛倒是非黑白?」

「也不全對,我們這不是傳謠,不過是說了事實罷了。所謂人言可畏,便是如此。」末了,余穆陽又叮囑道,「此事莫要張揚。」

余穆寒為人簡單,想事情更是簡單,但事情的輕重緩急還是拎得清的,當下就點頭表示自己會守口如瓶。

既然自家表妹有托,余穆陽自是不會推辭,當下就將事情交代出去了。

「記住,不要被人拿住把柄,只讓人以為是空穴來風,莫要牽扯到太多人進去,更莫讓人查到我余家頭上。」

「是。」

待將事情交代清楚了,余穆陽不得不嘆一句,自己這妹子還真是不一般,竟想出了這法子。

這事情倒也不難辦,就算到時候恭親王想查清此事也是不好查的,畢竟達官顯貴都知道他做的那些個齷齪事兒,傳出一點口風也不是不可能的。

「小姐,你終於回來了,奴婢剛得了消息,說是恭……」

明月意識到自己過於急切了,連忙住了嘴,直到迎著余錦瑟進了屋才接着方才的話道:「恭親王下令,將鎮北將軍府的人都給抓起來了。聽說,有好幾個丫鬟小廝都當場被斬殺了。」

「你說什麼?」余錦瑟將將才坐到椅子上,因着明月的話立時又站了起來。

其實余錦瑟對於此事早有所感,她卻是不知恭親王的動作會這般快。

她思忖半晌到底是坐不住了,剛回來就又披上披風要往外去,卻不料,一到雪梅園門口她便被人給攔下了。

她平日裏的溫和脾性全不見了,怒道:「你們這是要做什麼?囚禁嗎?誰給你們的膽子?」

她也是昏了頭了,還有誰能給這些個護衛膽子?不是恭親王的命令還能是誰的?

為首的護衛見余錦瑟發怒了,對她是愈發恭敬了,似乎還有些戰戰兢兢的味道。

「四小姐,屬下們不敢,不過這是王爺的命令,也是為了四小姐的安危着想,畢竟亂黨還未除乾淨,你現下出門……只怕不安生。」

余錦瑟嘴角勾了勾,眼中嘲諷意味濃厚,可不,現今這亂黨還在她面前杵著呢,可不就是沒除乾淨、不安生嗎?

她這話沒說出口,但只要了解她的人便能一眼瞧出她現下的所思所想。

昱弘和一來就瞧見了這一幕,突的想到自己今日進宮受的那一巴掌只覺萬分不值,心頭更是難受,嘴裏自然也說不出好話了。

「怎麼?這就受不住了?」

余錦瑟不喜昱弘和的態度,但還是開口懇切道:「大哥能否幫我?」

「不幫。」話罷,昱弘和就轉身離開了。

他知道就算余錦瑟不說恭親王還是能查到是自己將她帶出來的,但從她口中將自己抖摟出來那就不一樣了。

而他也不屑去搖尾乞憐地讓人體諒自己的心境。

余錦瑟沒法,只能用自己的身份壓人了。

「我放才不是已經出去過了嗎?你們還是照常派幾個人跟着我便是。不若,我去王爺面前念叨你們幾句,到那時,你們覺得你們還有命在這裏守着我嗎?」

幾人面面相覷,那為首的護衛無法,只得同意。

到了天牢,護衛同衙差們說了余錦瑟的身份倒也沒甚阻礙地便進去了。

余錦瑟從未進過天牢,這是頭一回。

甫一進門,空氣中便有絲絲縷縷的血腥味兒送進鼻中,還有許多複雜污濁的氣息也緊隨着它撲面而來,余錦瑟不禁皺起了眉頭。

越往裏走,那股味道越重,牢房也更是陰森潮濕,終於,她忍不住了,扶著牢房就開始嘔了起來。

明玉和明月見了,忙遞上帕子為她擦拭。

那護衛見狀,趁機勸道:「四小姐,還是回去吧,此地污濁,沾惹上了什麼不好的東西就不好了。」

余錦瑟沒說話,待平復好翻滾的胃部,才道:「已經到這兒了就莫要說了,你去給我倒杯水來吧。這地兒有這麼多衙差守着,我總也不會有事的。」

因這是天牢,他們也不能擺太大的聲勢,也就這護衛頭頭跟着余錦瑟進來了。他聽聞此言,雖說有些顧忌,到底是照做了。

沒了那護衛跟着,余錦瑟便加緊了步伐,又穿過一個拱門,終於是到了關着皇親國戚的地兒。

這地兒比外面那些個地兒要好些,看起來更為乾淨整潔,但畢竟不甚通風,氣味還是不見多好,也更為潮濕。

「四小姐,到了。」

隨着引路衙差的一句話,余錦瑟久違地見到了自己的公公婆婆。

就見他們躺在石板床上,上面鋪着髒兮兮的被褥,身上還穿着囚服。

余錦瑟只覺眼底一片酸澀,眼淚霎時湧上眼眶,卻是被她強忍着沒有落下。她想開口喚人,卻似有什麼堵在喉頭般,讓她一時開不了口。

還是衛磐先瞧見了他,但他記着余錦瑟現今的身份,怕將她牽連其中,反而不敢輕舉妄動了。

余錦瑟穩定好情緒,讓明玉給了那衙差一錠銀子。

那衙差千恩萬謝地收下了,倒也是個識趣的,收完銀子人立時就走了。

這下沒了外人,余錦瑟也不必再衙役自己的情緒,立時進了關押壽春公主的牢房。

卻見壽春公主閉眼躺在石板床上,似是有些冷,身子微微蜷縮著,一張臉很是憔悴,看起來一絲精氣神兒也無。

余錦瑟緩了步子,輕聲上前替壽春公主將被子往上拉了拉,這動作卻是驚醒了她。

余錦瑟見壽春公主睜開了眼,才吶吶喚道:「公主……」

壽春公主知曉余錦瑟的無辜,只是詫異於余錦瑟怎地突然來了,一時有些恍然:「你怎麼來了?」

有匪君子來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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