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明爭暗鬥是奪嫡,故人已乘黃鶴去

154、明爭暗鬥是奪嫡,故人已乘黃鶴去

隨着胤禎在奪嫡舞台上的嶄露頭角,十四黨羽呼之欲出。康熙一方面給了胤禎極大的鼓勵與支持,一方面嚴密注視着殘餘的太子黨與胤禩黨。凡事有人打算保舉此二人或者奏請復立其為太子者,皆視為結黨營私、密謀造反。

在胤禎擊敗策妄阿拉布坦入侵西藏的戰爭中,有一個人充分展示了自己卓越的軍事才華,此人便是年羹堯。他在這場戰爭中保障了清軍的後勤供給,在眾多年輕將領之中脫穎而出。

胤禛對於年羹堯的表現無疑是非常滿意。藉著年羹堯的光,年氏一門可謂舉家生輝。隨着兄長的被肯定,年玉瑩本就顯貴的地位在王府更加高人一等,胤禛對年玉瑩也大有獨寵之意。

年側福晉的受寵在旁的女人眼裏自然是壞事,但對於武心寧來講她卻認為這樣再好不過。現在已經是康熙五十八年,再有三年康熙就要駕鶴西去,而胤禛奪取皇位的兩顆重要棋子便是隆科多與年羹堯。年羹堯對然官不及胤禎,但手中握有兵權,而且年紀輕輕就得到了康熙的賞識與重用,足以見他未來的發展前景多麼廣闊。

不爭寵,不多事。這是武心寧給自己劃定的「底線」。胤禛將來做了皇帝,他的女人不計其數,若想要爭寵吃醋,只怕多幾個腦子都不夠用的。她更願意看着其他女人在那裏瞎折騰,所以很少去打擾胤禛,即使生病了或者身體不舒服,也很少讓人去書房回話。

年氏得寵武氏失寵這個消息在雍王府傳得沸沸揚揚的同時,也從江南傳來了另外一個消息——武心寧在清朝的老爹武柱國病重。

得到這個消息后武心寧猶如遭到晴天霹靂。自從穿越到清朝,對她最好的人便是這具肉身的親生父親與哥哥。無論她的靈魂來自哪裏,至少在這個陌生的年代陌生的地點,還有父親真心關愛她。隨着康熙入宮之後,她尚且時常與家中有往來。自從嫁給胤禛,武柱國在家書中囑咐她皇子不喜歡妾室與娘家「過從甚密」,所以除了每年生辰和過年,她都不再給家裏寫信,家裏也很少打擾到她。

突然就得到武柱國病重的消息,武心寧淚水就止不住往下掉。她悶在屋子裏整整一天,暗自思忖要不要等胤禛回來跟他說一聲,叫自己回山陽看看父親。天擦黑的時候,終於得到了雍王爺回府的消息。武心寧匆匆趕到書房,卻在門口聽見了胤禛與年玉瑩說笑的聲音。

雍王府規矩甚多,王爺的書房更是禁地,不可隨意進入。眼下胤禛允了年玉瑩進他的書房,可見她有多麼得寵。

聽見裏面傳來的笑聲,武心寧想要敲門的手猛地收了回來。

這算什麼?

武心寧心中莫名其妙窩了一股火,恰好高無庸過來請安,她手一揮輕聲道「免。」然後頭也不回地回了萬福閣。

用過晚膳后沒多一會兒,胤禛就背着手走了過來。武心寧想起他曾經因為納年氏的事情與自己吵架,又想起下午在書房門口聽見的聲音——當然最難過的還是武柱國的病,這讓她無論如何也笑不起來,即使已經有半個月沒看見胤禛的身影了。

胤禛坐在炕上,自己脫去靴子。武心寧站在一邊,盯着他手裏的茶杯,琢磨著要怎麼開口。胤禛見她臉色不好,指指一旁的空處,示意她坐。武心寧在離胤禛有段距離的地方坐下,然後目光由他手中的茶杯轉移到了地面上。

難以言喻的冷空氣。胤禛也不說話,盤著腿像是入定一般,武心寧就這樣陪着。天完全黑透了的時候,她終於開口,「王爺,奴婢有一事相求。」

胤禛沒有睜開眼睛,但是嘴角有一絲牽動,心道她終於開口了,只要她開口,我什麼都應了!

「王爺,奴婢自打嫁入王府雖然偶有禍事,但也是謙恭謹慎。早些年與我父親書信往來,他提醒我不要與娘家過從甚密,免得惹了王爺不高興。」武心寧停下吸口氣,胤禛以為她要說獨寵年氏的事情,結果出口的卻是「眼下奴婢的爹已經病重,奴婢這些年與山陽家中鮮有往來,不知王爺可否恩准奴婢回家探親……就算是見他最後一面?」

「武岳丈何時病重,為何爺尚不知曉?」面對武心寧的冷淡和疏遠,胤禛心裏本是有一絲不滿,此刻全化作了自責和憐惜。這些年來忽略她的家裏,這段日子也忽略她了,下午硬著頭皮跑到書房找自己,恐怕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奴婢收到了家兄寄來的家書。」武心寧也不願意過多解釋,她的心裏很亂,不想說太多的話,只想等胤禛同意她回家探親的請求。

「來。」胤禛拉過武心寧,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面。沉默好一陣子,在武心寧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聽見他說道「爺的書房以後你可以隨便進,有什麼事情就讓蓮兒或者鄂爾泰帶個話過來,在爺這裏沒有針對你的秘密。」

武心寧無聲地點點頭,胤禛說道「明兒一早就派人送你回去,爺讓福晉準備些像樣的東西,你風風光光回去,也好讓岳丈放心。」

「謝王爺。」武心寧心道東西就不用了,你放我走就成了。胤禛看見她的表情由瞬間的飛揚,神色一凜道「回去可以,但必須有爺的人看着!」

武心寧知道胤禛是犯小心眼了,道「王爺,我已經嫁做人婦人老珠黃,害怕我跟別人跑了不成?」

「哼!」

像是想起什麼一般,武心寧說道「王爺,年羹堯如今是如日中天,越來越受皇阿瑪賞識。但是樹大招風,雖然他是您的門人,但您也要多加小心才是。」有道是有備無患,八爺黨權傾朝野,萬一使點什麼計策奪了年羹堯過去,豈不是要出什麼變故!

「爺省得。」胤禛淡淡笑着,問道「娘子還有什麼吩咐?」

武心寧奇怪地盯着胤禛,他可從來沒和自己這樣說過話呢!他的表情似笑非笑,武心寧想想,道「還真有一件事情,王爺要好好培養弘曆。」

「爺的兒子不是都一樣培養?難道你喜歡弘曆多些?」胤禛不解地問,武心寧說道「奴婢一日做夢,夢見弘曆身後金光閃閃,上有祥雲下有瑞獸護著,似是吉兆。」這幾年胤禛篤信佛道,對於吉兆和祥瑞之類的越來越相信,與其告訴他弘曆會做皇帝,不如編個夢來講給他聽。

看見胤禛蹙著眉頭轉而又舒展地笑,武心寧說道「皇阿瑪年歲大了,喜歡子孫承歡膝下。弘曆這個孩子天生福相,王爺不妨好生帶着,然後叫他去陪皇阿瑪解解悶兒。」

凡事點到為止,武心寧想起弘曆到現在還沒怎麼見過康熙,心裏就有些發沉。歷史中說康熙非常喜歡弘曆,他將皇位傳給胤禛主要是看中了這個孫兒——不管這種說法有沒有道理,只要能讓胤禛當上皇帝,就一點也不能放過。

這次談話雖然是在武家老爹病重的基礎上進行的,但是卻化解了兩個人連日來的冷淡。胤禛按照武心寧的說法親自帶着弘曆,尋了機會便鍛煉這個孩子,亦或者教給他詩書禮儀,可謂一絲不苟嚴格之極。

而年羹堯一方則不出武心寧的所料,的確有人把手伸向他來「挖牆腳」。好在胤禛比武心寧先一步考慮到這個問題,他倍加獨寵年氏,就是為了提醒年羹堯他的妹妹在雍親王手裏。

樹大招風的年羹堯早就引起了胤禩一黨的注意力。他人在西北的時候,收到了胤禟差人送去的荷包一枚,意為拉攏。年羹堯人極其聰明,又怎能不明白胤禟的意思?他是鐵面雍親王的門人,而八爺黨一夥把手伸向了他,可見這一黨派實力多麼雄厚。

出於很多原因(也是年羹堯足夠聰明),年羹堯派送加急密件前往北京圓明園給胤禛彙報情況。胤禛未作任何批示,只淡淡告訴他年玉瑩一切都好。年羹堯收到信件,心道自己的決定是對的,便立即派人送些當地特產美食「進獻」給胤禟,從此以後亦不再與他們聯繫交集。

胤禩一夥如意算盤沒打好,又將手伸向了李衛。李衛在胤禛的培養下越發乾練謹慎,他在江南一帶以辦案利落聞名,唯一不好的就是他學問不高。胤禟在江南的勢力妄圖拉着李衛下水,好找機會栽贓給胤禛,豈料李衛雖然大字不識一籮筐,但腦筋卻極為靈光。他與胤禛密件往來,將此處發生之事據實以報,幾乎是配合著胤禟的人演了一出失敗的戲。

胤禩三番五次地策劃想要拉攏胤禛身邊的人,或者栽贓給他的罪狀都沒能夠成功。胤禛經歷了這些,與胤禩鬥智斗勇的過程使他反而越發淡定老練,硬是磨礪出了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性子。

武心寧遠去江南一趟,不久就給自己的「父親」送了終。也許是這具肉身還是有殘存的靈魂存在,在武家老爹駕鶴西去的那一天,武心寧竟然一度昏闕,以至於最後不得不橫卧床榻,近半月不敢挨地。

她不知自己為何而傷感哭泣,若說是為了這並非親情的親情,眼淚流幾次也就夠了。她時常回想曾經的種種,不斷在心裏質問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身子好一些的時候,來自京城的信件遞到了她的手上,原來是胤禛催著自己趕緊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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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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