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毒后的自我修養（21）

「京城是誰作亂？」孫文靖的臉色陡然陰沉下來，心思轉到另一個方向，「來人，迅速備馬車，朕要立刻回宮。」

嬤嬤有些失望，發覺陛下似乎沒有那麼關心陳皇后，還是強打着精神回答道，「是平王作亂，如今已被收監，只等陛下回去主持大局。」

先前已經說過，太祖那一輩的兒子中，死了一大批，只剩下五個還活到最後的，其中還有兩個殘疾。

在唯三的健康人中，一是孫文靖，登基為帝；二是這位平王，基本上沒什麼腦子可言。孫文靖為了表示兄弟之間的手足親情，平時也沒少給賞賜，倒是讓他有了一些不該動的心思。

至於另外一位順王，由於生母身份太過卑微，再加上他自己又不怎麼出門，在皇室幾乎就是個隱形人，便是孫文靖也常常不小心將他忘記。

其實平王這次反叛並不算困難，畢竟孫文靖忽然出宮，秦秩這個大皇子又素來沒什麼威嚴，只要孫文靖死在外面，自然可以兄終弟及，便是不行，也可以做個攝政王。

當然，由於每一次皇帝出行，周圍的人都要查了又查，哪怕平王是皇家子弟，這次也才混進來了三十多個人手，讓孫文靖逃過了一劫。

「好，真是好的很。」孫文靖咬牙切齒，「朕待他素來不薄，他竟然還敢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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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泠接到陳皇後去世的消息時，也吃了一驚，然後飛快讓人收拾行李，打算回去給陳皇后操辦喪事，好歹全了陳皇后昔日對她的照顧之情。

雖說具體事情有內務府來進行處理，但要是蘇泠不願意親自盯着，怕是那些人就敢趁機謀私，拿一些粗製濫造的東西來搪塞。

孫文靖忙着處理前朝的事宜，忙着養傷，忙着接見諸位大臣，等他想起陳皇后的時候，已經是蘇泠第三次派人來催他過去看看。

唯有當孫文靖踏進長樂宮的大門，看見中間停放的木棺時，才深刻的意識到，陳皇后是真的去世了，那個陪同自己的髮妻就此撒手人寰。

「陛下，」蘇泠打斷了孫文靖的思緒，「您要去上幾炷香嗎？」

蘇泠看着面前的木棺和周圍哭靈的命婦，心中不免嘆氣，陳皇后至死還惦記着孫文靖的安危，但陳皇后在孫文靖心中怕也沒那麼重要。

陳皇後去世，原本李蘭淇想要讓皇后降罪於苗明萱也不可能了，蘇泠雖然手握鳳印，但好歹不是正經的皇后，目前也只是掌管宮務，不能任意責罰後宮嬪妃。

孫文靖過去上了幾炷香，又在旁邊站了許久。

苗明萱從哭靈中起身，臉上還帶有絲絲淚痕，走到孫文靖身邊，安慰道，「若是皇後娘娘還在，怕也不願見陛下如此傷心，陛下不如去歇息吧。」

一邊說着，苗明萱一邊用手指勾住了孫文靖的衣角，臉上帶着羞澀的笑意。

「陛下，」蘇泠的聲音微微發沉，「皇后乃陛下髮妻，更是一國之母，對後宮諸位姐妹更是愛重有加，如今驟然去世，我等哀戚萬分。」

說完這句，蘇泠看下苗明萱，「妹妹若是覺得自己身子嬌貴，不願給皇後娘娘哭靈，不若現在就自行離去，也別髒了皇後娘娘的地方。」

陳皇后一心為公，要是讓她知道有人在她的葬禮上勾搭她的夫君，怕是連死了也得不到安生。

被蘇泠寧靜又冷淡的目光看的有些發窘，孫文靖一把推開了苗明萱，心中倒也想起了陳皇后的好處，然後坐在前面給她燒紙，心中開始升起一抹傷感。

苗明萱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垂著腦袋向蘇泠行禮，低頭認錯，見蘇泠不願搭理她，又默默的跪到了後面哭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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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七七四十九日的法事結束，宮中的白布都被扯了下來，換上了更加鮮艷的顏色。

所有的哀戚都被沖刷地一乾二淨，宮女們臉上都帶着喜氣，馬上就是年節，他們又能得到許多賞賜。

長樂宮宮門緊閉，青苔開始在台階處蔓延，只剩下幾個宮女偶爾打掃著宮殿，似乎已經沒有誰還能記得這裏曾經的主人。

偶爾蘇泠經過這裏時，也不由嘆氣一聲，陳皇後去世后，這麼快就沒有幾個人能記住她，不知道等她去世的時候，有沒有幾個人真心為她哭泣。

昭陽殿內，蘇泠在旁邊寫字，墨月一邊研磨。

丹陽公主眼眶微微泛紅，「我今日才知道，原來母后一直惦記着我，臨別前還叮囑我要聽母妃的話，要向娘娘您學習。」

陳皇後去世前已有所感，蘇泠等人遠在秋狩，她只能將自己的一些私產平均分給了宮中的五位公主和大皇子，然後將自己的所有人脈寫在一張紙上送給了蘇泠。

有了這些人脈和國公府以前攢下的暗線，蘇泠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整座皇宮的所有地方都有她的人，後宮眾人的一舉一動她都能第一時間知曉。

「公主既然知曉了皇后的苦心，更不必長期沉浸在悲痛之中，而應當振作起來。」蘇泠淡淡道。

她確實感激皇后的苦心，但她到底感情淡薄。她會好好撫養這些皇子皇女，也會適當照拂陳皇后的家族，至於有多悲痛，那倒沒有。

她現在每天都忙的很，孫文靖的右手受傷，寫字久了手腕酸痛，如今選中了一個小太監幫忙批改奏摺，蘇泠想要前朝大權，自然少不了藉著這個機會安插人手。

藉著這些個太監，蘇泠已經知道了不少前朝的動向，也開始不斷通過那些太監影響孫文靖的做法，暗地裏扶持自己家族的人。

「娘娘……」丹陽公主看着蘇泠，臉上儘是茫然。

蘇泠讓人送她出去，並不安慰她，「你自己回去想想吧，逝者已逝，公主的學業已經停了半個月，若是想要混吃等死，本宮絕不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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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來，宮中也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唯一算得上是嚴重的，大概就是苗明萱小產了一次。

在那次狩獵中，苗明萱大晚上去森林中找孫文靖，事後又口出狂言，倒是讓李蘭淇勃然大怒，直接將她幽禁在營帳中。

孫文靖忙着養傷，忙着安撫朝臣，忙着追查兇手，一時倒也忘記了苗明萱的存在，讓她受了不少冷落和風言風語。

之後又是陳皇後去世，苗明萱為了守靈倒是沒少跪拜，這麼個跪來跪去，她又沒能及時發覺自己懷孕，這個不足一月的孩子終究落了下來。

無法責怪死去的陳皇后，也覺得這不是自己的責任，孫文靖將錯誤都推到了李蘭淇身上，認為是李蘭淇善妒，當日營帳時未能好好照顧苗明萱，這才導致苗明萱小產。

為此，孫文靖讓李蘭淇反省三月，還重罰了當時的太醫。殊不知太醫也覺得冤枉，一月之內的懷孕本來就不好把脈，之後苗明萱自己硬撐著守靈，才有了這樁禍事。

李蘭淇因此事元氣大傷，一時間也有些心灰意冷，但也沒有了和蘇泠再次爭奪的意圖，反倒開始關閉宮門修身養性。

私底下，兩人相約喝茶，不談後宮諸事，反而說起了朝堂上的變動，倒是隱隱間達成了結盟。

不過，孫文靖對苗明萱也淡了許多。雖然他依舊喜愛苗明萱，但他更想要一個兒子，一個能夠傳宗接代的子嗣，秦秩早就被他無視的一乾二淨。

所以，他最近找那些體格豐滿性格大氣的嬪妃次數越來越多，像苗明萱這種要麼生女孩，要麼連孩子都懷不穩的女人，自然不屬於孫文靖的所選範圍之內。

後宮眾人似乎也預見了下一年可能封后的人選就是蘇泠，如今對蘇泠萬分小心翼翼，就怕將來蘇泠新官上任三把火燒到她們頭上，倒是讓蘇泠輕鬆了不少。

對此，蘇泠也投桃報李，萬分『賢淑』，讓整個後宮雨露均沾，堪稱一代賢妃，引得前朝後宮交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