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咖啡確實在動

「我想和你結婚。」坐在桌前良久的王豪遠冷不丁的冒出了這句話。

李迦南砰地一下踢到了桌子。

「結婚？」

王豪遠輕輕撫摸了一下手錶，開口「我知道有些突然，但是我覺得我們都到了年紀，經濟條件社會地位都互相匹配，遲早要結婚。」

看着王豪遠張張合合的嘴唇，李迦南忽地感受到一陣不可抗拒的氣流，正把她吹向王豪遠。

她低下頭想喘一口氣，卻瞟到了一口未動的咖啡還沒有停止波動。

雖然很不合時宜，但李迦南抑制不住地開始思考咖啡為什麼在動，由於物理太差，幾秒鐘后她放棄思考。

「我們昨天不是說的好好的要分手嗎？」

「是這樣沒錯。」王豪遠如鏡子般不起波瀾的臉突然咧開笑了，「我一晚上沒睡着，想了很久意識到，其實...」

他喝了一口咖啡，好像在掩蓋自己波動的情緒。

「其實，我發現自己喜歡上你了。」

說完這句話，王豪遠突然前傾，那張帥氣又帶着罕見溫柔的臉湊近了十公分，李迦南甚至都能聞到他剛喝過的咖啡味。

鄰座的客人早就豎起耳朵在偷聽，直到看到求愛的這一幕，他們都忍不住站起來了——面前這個帥氣高冷的男人簡直像西伯利亞的堅冰化成潺潺的春水，正帶着無限的甜蜜愛意在向女孩表白。

然而這一切都令李迦南毛骨悚然。

王豪遠竟然！笑！了！

這個笑容在李迦南眼裏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彷彿是經過上千次的練習，然後從流水線里生產出來的——連嘴和眼睛彎曲的弧度都有一定的比例。

李迦南看他就像看程序錯亂機械人，心臟砰砰跳：這不正常，平時的王豪遠決不是這樣的！

「南南，你喜歡我嗎？」王豪遠維持着笑容，臉部肌肉一動不動。

看見李迦南愣在那，鄰座的人終於忍不住了，「快答應他！」

聽着周圍吵吵囔囔的起鬨聲，李迦南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不斷靠近的黑漩渦。

然而她無法反抗。

在眾人的催促下，她彷彿被無形的手牽引著，輕輕說了一句：「嗯。」

王豪遠立刻兩眼發亮，殷切地握住了她的手，「楠楠，我們一定會幸福的。」

李迦南頭腦開始發昏，她感覺自己好像吃了感冒藥犯困似的。

太荒謬了，李迦南默默地想着。前一個晚上和前男友剛分手今天又立馬複合，而且他竟然深情款款地說自己喜歡她，希望兩人能結婚。更可怕的是她發覺自己看見的不是幻覺：顫動的咖啡水面，黑色的無形漩渦，以及森林裏的夢遊。

她忍不住問自己：我是不是出問題了？

「豪遠，我想回去休息了，我不太舒服，有點暈。」察覺到自己正在失去對身體的掌控權，李迦南這一刻無比想回到自己安全的公寓裏。

「好，那我送你回去。」王豪遠風度翩翩的站了起來。李迦南看到桌子下，王豪遠大腿有力的跨到這邊，打算單手把她抱起。

「放開我！」她掙扎著扭動喊叫，長發的末梢反覆刮擦過王豪遠的褲子，但發出的聲音軟綿無力，甚至被客人們當成了矯情女孩幸福的無病呻吟。

溫柔體貼的男朋友抱着李迦南到了家門口，李迦南暈頭暈腦的攥着他的領口說：「放我下來。」

王豪遠很是猶豫，「南南我送你進門吧，我幫你煮好粥看你睡著了再走。」

李迦南覺得自己幾乎要淪陷了，王豪遠真的是一個完美的情人，起碼現在她對自己溫柔體貼，但是對別人很是冷漠，這簡直是小說女主角的標配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現在的李迦南對王豪遠竟然開始有了一些甜蜜的幻想。

「今天我們進展的太快了，你先讓我緩緩嘛。」沉溺在王豪遠那雙帶着融化的冰霜的溫柔眼光中，她突然覺得王豪遠在這麼近距離接觸下比原來還要帥幾個檔次，以前的自己到底是發了什麼瘋，竟然要和這樣一個男人分手。

「不，你今天不舒服……」王豪遠緊了緊手臂仍然不想放手，環繞着的肱二頭肌有力地緊繃。王豪遠吃驚地發現女友突然用胳臂摟住了他，從某些角度看上去彷彿在親密的接吻。

「我們明天可以再見，你要是不放心，那就明天早一點來接我。」李迦南柔軟的身體靠在了王豪遠的身上，成功令他住了嘴，王豪遠這才開始相信這個女人正在愛上他。

「那好吧。」王豪遠輕輕放下她，收斂了表情，又恢復成原來那張冰山臉。

他看着李迦南用鑰匙開了家門，注視着女生的背影搖搖晃晃地走進了家門，然後他下了樓，脖子裏的十字架項鏈微微晃動。

而進了門的李迦南卻一頭栽倒在沙發上。

如果王豪遠沒有離開，他一定能夠看見一團黑色的霧氣正像漩渦一樣，把自己的女友越裹越緊，從左半邊的手臂開始吞噬她。

慌忙之中，李迦南的右手夠向茶几——那裏有一把水果刀，她抓住水果刀想要把自己支撐起來，但是突然一瞬間，她好像整個人都失去了知覺，身體被沖入下水道一樣，猛烈地旋了進去。

糟了這一通罪的李迦南猛然清醒，艹，這不就是昨天進入夢遊時的感覺嗎？可憐的李迦南，今天晚上又睡不了覺了。

大概過了幾十秒，李迦南被啪的一聲摔倒了地上，女性天生的應激反應讓她尖叫了一嗓子，但真正令人兩股戰戰的是喊完之後再也沒有任何聲音了。

李迦南慢慢睜開了眼睛，摸了摸手下的地———是潮濕鬆軟的泥土，又細又黏的土質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蚯蚓在其中鑽來鑽去。那些高大的樹木大都是深綠色，葉片堅硬附帶着茸毛，有些葉子像是針一樣刺手。

李迦南仔細瞧了瞧，她感覺這些葉子像積了十幾年的灰一樣黑，她擦了擦一片比較大的葉子，發現葉子上寫了一個小小的字：十。

「十」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