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人一文錢（二）
「顧青這小子以後的路不好走。」牛進達低聲說道，「他要繼承房玄齡的衣缽，這份衣缽很沉重，就看顧青肯不肯背負了。」
「我覺得這小子不好說，現在他心裏也煩躁著吧。」程處默說道，「那小子隨性慣了。」
「看他自己怎麼選吧。」牛進達低聲說着。
「磨磨唧唧的怎麼還不來，這幾個娃娃在作甚，不是說已經到了長安外了嗎？」程咬金揪著下巴的鬍子來回著急踱步。
「不行！老夫要去瞧瞧。」程處默翻身上馬，「那幾個小子別半路出了什麼岔子。」
牛進達也翻身上馬一路跟下去。
長安城的郊外十里地。
程處默，顧青，蘇定方，帶着一大群大軍正在這裏吃東西。
「哈啊！」程處默吃下一碗面，又吃了一張餅幾口羊肉，「太舒坦了，總算吃到一頓像樣的，那吐蕃上的東西吃的我肚子都在翻騰。」
蘇定方喝下一口酒，吃着燒雞口齒不清說道，「顧青，你的叫花雞好了沒有，一直不夠我們吃的。」
「快了，快了！」顧青使勁給火堆扇著風，讓叫花雞快一點煨熟。
「再給小爺來碗面，多放肉！」程處默對着路邊的小攤喊道。
「好嘞。」小攤上的夥計忙碌著煮麵。
楊勝已經吃飽了，對顧青說着話，「長安我就不去了，我先回去看看。」
「好！」顧青從火堆里扒拉出叫花雞說着話，「記得和我家裏告一聲，我馬上就回去了。」
「好。」楊勝點着頭，帶着一把橫刀與酒葫蘆回去了。
「這楊壯士明明一身的好本領，每一次打了勝仗怎麼就不要封賞呢。」
「他就是這麼一個人，別去管他。」顧青把叫花雞交給蘇定方，「少吃點，別吃撐了到時候在太極宮封賞站不腳。」
「報！」斥候慌張來報，「程將軍和牛將軍來了。」
「不好！老貨殺來了！」程處默驚坐而起。
蘇定方迅速收拾好一切，一會兒功夫散亂的大軍一下子就整齊劃一，裝着一副認真行軍的模樣。
「好在，我把斥候派出去了。」蘇定方說着話，就看着遠處有兩人騎着馬而來。
「你們幾個小子怎麼磨磨唧唧的。」程咬金罵罵咧咧而來，「還不趕緊進長安。」
「哎，好嘞！」顧青連連點頭。
程咬金皺眉回過身就要策馬離開，又迅速拉住韁繩回頭看去，「不對，老夫怎麼聞到烈酒的味道。」
「老貨我就喝了一口。」程處默打着哈哈。
「嗯？」程咬金再次定睛一看又覺得不對，「處默，你這一嘴的肥油是從何而來？」
「那裏來的肥油。」程處默抹了抹嘴，「老貨，我們趕緊入長安吧。」
路邊小攤的夥計，捧著一碗熱騰騰的面而來到程處默身邊，「這位將軍，你要的面。」
「什麼面！」程處默朝着這個夥計說話，「我什麼時候說要吃面了，你不許亂講。」
「這位將軍說的這是什麼話。」小攤夥計苦着臉說道，「將軍都已經吃了四碗了，這是第五碗。」
「哼！」程咬金不屑的一聲冷哼，「咱們在城門口一大幫人等這幾個小子大半日，他們倒好！在這裏大塊朵頤。」
扔下一小塊銀餅，程處默悲傷的跟上蘇定方的腳步，在關外這麼多日子好不容易回來想要吃一口熱乎的飯食。
「俗話說的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顧青安慰著程處默，「見過陛下之後，咱們有的是時間吃。」
大軍一路來到長安城前，下馬放下兵甲之後王欽開始念誦李二的旨意，顧青懶洋洋打着哈欠，完全沒有聽進去，吃飽了就有些犯困。
「幾位將軍。」王欽微笑說道，「這就入宮吧，陛下等著呢。」
蘇定方帶頭，顧青，程處默跟上，裴行儉亦步亦趨走在最後。
薛仁貴看着幾人，眼中帶着羨慕，終有一日自己也能像老師他們這樣走入太極宮，這一次自己只是一個小將領，將來自己一定要走上朝堂。
兵部的官吏在城外開始犒賞將士，發下軍餉，顧青幾人走入長安城，長安依舊有些寒冷，道路兩旁圍觀的百姓很多，站滿了人。
程處默小聲嘀咕道，「這一次我的軍功應該不小吧，說不定我不用在像以前那樣一天到晚在皇城下巡視。」
蘇定方沉默不語。
顧青看着朱雀大街兩邊的百姓，在其中赫然看到了房遺直與李泰。
一路來到承天門前，四個三個少年將軍單膝跪地，李承乾上前微笑說道，「幾位將軍幸苦了，這就隨孤去面見父皇。」
「是！」蘇定方大聲回答。
再次起身走入宮中，浩蕩的皇宮比起坊間顯得有些冷清，巍峨的太極宮還是和往常一樣，沒有絲毫的變化。
四人在太子的帶領下，走入太極宮中面對李二再次單膝而跪。
李二看着這四個少年沉默的許久，目光落在顧青的身上時間最長，「起來吧，這些日子苦了你們了。」
顧青抬頭看起，李二的氣色差了很多，髮髻間也多了白髮。
李二的年紀大了，這麼些年不知不覺自己在李二的眼中長大，李二也在自己的眼中老去。
「都起來了吧。」李二緩聲說道，「王欽。」
「老奴在。」王欽站上前。
「念吧。」李二疲憊說着話。
王欽點頭拿出陛下的旨意開始誦讀，論功行賞，蘇定方封為左武衛上將軍，裴行儉為兵部侍郎，程處默羽林衛上將軍。
顧青悄悄看了一眼程處默的臉色，還是羽林衛，依舊沒有變化，看大門的還是一個看大門的，不過從一個小保安，成為了保安頭子。
至於自己的名字旨意上還是一直沒有念出來，好像壓根就沒有自己。
「你們都退下吧。」李二開口說道，「顧青留下！」
蘇定方與李承乾帶着幾人離開之後，太極宮就剩下了李二，王欽和顧青。
「隨朕來。」李二站起聲一步步走入太極宮的側門，顧青小步跟上看着這個皇帝的背影，又看向一旁身形有些佝僂的王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