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藏鋒
清羽的真丹是不同的。
這一點，張玄機無比確定。
這個世上，從不缺探索未知的先行者。佛道同修，佛魔雙參，佛道魔三修，還有其他什麼的，類似雜家這種合儒墨，兼名法的類型，多的是人去嘗試。
張玄機這麼接也是研究不少真丹了，但是像清羽這種類型，卻還是第一次見。
那隱沒在佛光道氣後面的真實，是如此深邃不可捉摸。清羽這人對張玄機來說，就是一個未知的大寶藏。
只可惜，當事人清羽並不對此感到榮幸。
「放棄這個念想吧，你不可能得逞。」
清羽漠然地看着一直昏迷不醒的張玄廉，「現在，開始取出他的真丹吧，我想你不介意我旁觀一二吧。」
張玄機遺憾地搖搖頭，但也不感到什麼遺憾。
真丹之於武者來說，乃是與生命掛鈎的事物，清羽是腦子多有病才會拿自己性命給人研究。張玄機早就在出口之時，就做好被拒絕的準備了。
雖然真的被拒絕還是免不了可惜就是了。
「你若想開始研究真丹，我自然也是歡迎的，畢竟似我這種人，實在是太少了。」張玄機說道。
「隨我來吧，想要取出真丹，沒有準備可不行。」
真丹乃是精氣神結合之物，若是和人體精氣神失去聯繫，便會自動潰散。若想使取出的真丹不潰散，便需使真丹一直和主人保持聯繫。
張玄機將張玄廉的身體放置在鋪展開的陣圖中，灌輸真氣進入陣圖，引發陣法的力量。
『陣紋隱現風雲之跡，有龍虎之形，看來，張玄機這些年的成就，多數還是來自於龍虎山的傳承。不過，神霄道又是怎麼回事······』清羽估摸著暗道。
在張玄機使出那地中成雷之時，玄明曾驚叫道「神霄道」。以玄明這位真武門峰主的見識，應當不會認錯，張玄機的雷法應該就是來自於神霄道無疑。
『如此，就有意思了······』
據清羽所知，神霄道專精雷法，昔年也是龍虎山天師道的一員。
不過龍虎山的規矩一向是張家人為主，說是門派，不如說更像是家族。張玄機當年所在的支脈還好，終歸是張家人，只要表現的卓越的天賦，主脈不吝於給予資源和機會。
但是其他人卻是不同了。不管是資源還是功法，皆是遜色張家人不止一籌。在數百年前，不滿張家獨佔過多資源的外姓人終於和張家大打出手，分裂了龍虎山。
那之後，龍虎山中，除了入贅張家之人，再無外姓人居住。
而那些破門而出的外姓人組建了神霄道，意圖和龍虎山分庭抗禮。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神霄道並未能和龍虎山分庭抗禮，反倒是被打得銷聲匿跡，至今難見其蹤影。
張玄機這身雷法，也不知是奇遇得來，還是由神霄道門人傳授而來。
若是得傳自神霄道門人，那麼這位龍虎山叛徒的背景也沒清羽想得那麼簡單明白。
清羽正思索之時，張玄機已經將張玄廉的真丹以法陣去了出來。
只見平躺在陣圖上的張玄廉丹田上方，一顆有風雲繚繞，龍虎奔騰的真丹在緩緩旋轉。
真丹之上，還有三根氣帶，連接着張玄廉的額頭泥丸宮，胸口心臟，還有小腹丹田位置。這三根氣帶，分別代表着張玄廉的精氣神和真丹的連接。
若是這三者任意一條斷開，被張玄機取出體外的真丹便會瞬時失去平衡，直接潰散。
在真丹潰散的同時，本就身受重傷的張玄廉也是失去的性命。
當然，即便是有陣法防護，真丹長時間顯於體外，也會不可避免地對張玄機造成巨大的損害，輕則元氣大傷，功力衰退，重則可能就直接廢了。就像那位被大禪寺送回龍虎山的張家三爺張元風一樣。
不過張玄廉本就是階下囚，清羽和張玄機也不會顧及他廢不廢，只需能有收穫便行。
真丹被取出后，清羽的瞳孔猛地開縮數次，天子望氣術運轉到極致，細細查看着這位倒霉的張家支脈的真丹。
他的丹道造詣，遠不能像張玄機那樣通過真丹觀察「九鼎丹經」下部的丹方。
但光是研究這枚真丹，也是多少能一覷龍虎山的功法。
「張玄廉四年前才進階真丹，如今卻已要開始進行金丹五轉了，看來記載在「九鼎丹經」下部上的丹藥效果，比我想像的要好。」張玄機看着面前滴溜溜旋轉的真丹，估摸道。
道門的金丹九轉煉法，靠得就是水磨功夫。龍虎山由於有丹藥相助，更是將這種水磨進行得盡善盡美。不過這麼做也是花費時間更多。
若是正常狀態，以張玄廉的水平，這四年來最多只能進行到金丹二轉。
但事實是，張玄廉馬上就能開始金丹五轉了。這其中，肯定有靈丹妙藥的功勞。
「秒啊秒，沒想到以丹藥蘊養真丹還要這學問，丹藥被消化之後，丹氣會形成丹紋，出現在真丹表面上。
這些丹紋能提高使用者的真丹質量。雖然每次只有一絲，但是積少成多，聚江成海。天長日久的情況下，真丹境武者的真丹也能補足一些先前境界的缺陷，使自身能更好地往前走。
「奇思妙想，當真是奇思妙想······」張玄機連連贊道。
「的確是奇思妙想，世人皆知丹成無悔，但卻是沒想到，龍虎山中藏着近似後悔的物事。」清羽也是附和道。
雖然丹道造詣遠不及張玄機，也是看不透這些丹紋的玄機，但是並不妨礙清羽了解那未知的蘊養真丹的靈丹的厲害。
別的不說，光是能提高真丹質量，就能令人趨之若鶩了。
要知道，若是真丹質量不佳，便代表自身根基差。那麼即便是身為金丹四轉，可能也打不過一個根基深厚的金丹一轉。
這一點，張玄機和玄勻對戰清羽的結局就是明證。
清羽固然是藉著玄陰十二劍的威力敗敵，但他本身的強大根基也是必不可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