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種子

「好與不好，有些事情終歸是要做的，不是嗎？」清羽道。

聞言，玄真也是意味莫名地一笑，「是啊，終歸是要做的。」

要是玄晨做得好，能盡到做掌門的職責，玄真還真不一定要反對他。

可惜，這位心機手段皆是上上之選的掌門師兄在上位之後，突得變得有些昏庸，不，應該說手段不到位起來。

這麼多年來，門中還是分成兩個派系。如今，更是有要分裂的傾向。

不要說是玄法的緣故，玄法都死了十年了。十年時間，他玄晨要是還鬥不過一個死人，這掌門當真是不當也罷。

真正令反掌門派系產生的原因，還是玄晨未曾做到位，沒有真正令玄陰、玄霖等人服氣。

看素女峰的門人就知道了，就連這中立派的門人，也是看不慣正陽峰的行事，向玄陰等反掌門派系靠攏。

正說着，峰外氣浪狂涌，玄觴提劍踏着山壁飛衝上來。

一看到峰頂這地皮都被颳了一尺的狀況，玄觴本就陰沉的面孔更添一分戾氣，「出事了？」

雖是問句，但光看這坑坑窪窪的地面，還有不翼而飛的茅屋和花草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還是大事。

玄觴和玄真等峰主不同，他並沒有仙鶴代步。玄風那隻名喚「白玉」的丹頂鶴也和玄觴不熟。

是以，在其他峰主乘騎仙鶴回去之時，玄觴只能苦逼地一路走回去。

然後，他便在萬法峰外遇到了某條因為和主人失去精神聯繫而發狂的巨蟒。

巨蟒兇猛，但在玄觴面前和貓咪無異。不過，萬法峰外神秘出現一條巨蟒，無疑是在傳達一個不好的信號。

於是，玄觴就這般提劍往峰頂趕。因為他知道，如果這是某人在出招，絕對不會只單單放一條巨蟒進來。

果不其然，在臨近峰頂之時，玄觴就聞到了風中傳來的血腥之氣，還有，一股腥氣。

屬於毒物的腥氣。

玄觴在蜀州住了十年，也不止是一直當宅男。對於蜀州的特產——毒，玄觴也能說得上是非常熟悉了。

這就更加驗證了出事的猜想。

「萬毒門林求宣，從蜀州追到真武門，也算是鍥而不捨了。他所為的，是貧道身上的某種法門，但實際上，他的目標還有那個······」

清羽眼神示意了一下躺在一邊的玄風。

「他終於又要對同門師兄弟動殺手了嗎？」玄觴冷笑道。

顯然，他又是想起了十年前的往事。

無人接他的話。

對於玄法，清羽其實沒什麼感情。而玄真，她似乎也對玄法沒什麼在意，只是默默打量著被血氣侵蝕的土地，似乎在觀察萬毒門之毒的毒性。

場面突得靜了下來。

「咳咳，」清羽輕咳兩聲，打破了平靜，「現在還是先處理一下地里的毒性吧。」

「這都是證據，不以此······」玄觴話未說完，但意思已經顯露無疑了。

他想要借林求宣之事，去質問主管大陣的玄晨。

不過，玄晨當真會留下這麼個破綻嗎？

清羽作為一個外來人，讓他作證去指認有人操縱大陣相助林求宣，着實難以令人信服。畢竟一個外人在真武門將矛頭對向真武門掌門，着實不是一件明智之舉。

而玄風，先不說他現在變老年痴獃了，便是他心智正常，此時也不會順玄觴的心意。

畢竟······

這一位可是和稀泥的老手啊。

以玄風對真武門的維護，掉過頭來誣陷清羽和林求宣是一夥的都有可能。

「最終，結論只會是林求宣詭異多端，藏在巨蟒腹中從地下暗河潛入真武門，一切都和那人無關。」清羽無所謂地道。

他根本就沒打算要以此事去為難玄晨。

為難有什麼用，能讓對方掉一塊肉嗎？能有什麼好處嗎？最多也就是聽玄晨解釋一下罷了。難道還能讓他退位，讓他自裁嗎？

與玄晨的勝負，終歸還是要靠實力說話的。而目前，己方實力明顯不足。

玄真也是明白這個道理，道：「目前還是暫且先放下吧。」

「對了，七峰決議如何？」

直覺告訴清羽，七峰決議肯定是出岔子了。論道之會召開在即，玄晨肯定不會就這麼容易讓七峰決議進行。

雖然礙於玄觴暗示的把柄，玄晨不會完全否定，但他可以拖一拖。

果然，玄觴臉色難看地道：「論道求真召開在即，不宜更替峰主。此事，等論道求真之後再行商議。」

這個理由有理有據，玄觴也無力反駁。畢竟又不是不進行七峰決議，只是目前情況特殊，拖后一段時日罷了。

「無妨，拖后也是無甚大礙。」

清羽隨意搖搖頭，再次拔出秋驪劍來。

生機在劍鋒上醞釀，陰陽罡氣交纏，引動地下的精氣。

「來。」

輕喝聲中，純凈的大地精氣上涌，坑坑窪窪的黑土地里有屢屢綠色光華流竄。

真武七峰，每一峰都可說是靈山福地，天地元氣，大地精氣皆是無比豐富。清羽以「地霸氣訣」引動大地精氣，沖刷著土壤中滲入的血氣和毒氣，將其驅逐於外。

「嗡嗡嗡······」

輕微的震顫聲中，血色的濁氣不斷從地下溢出，被席捲而來的元氣沖走。

「對於元氣精氣的操縱，竟至如此地步······」玄觴見狀，拋去先前的陰沉，滿臉驚嘆。

玄觴自忖功力是高於清羽的，但他就做不到此等近似仙法的景象。亦或者說，這就是仙法。這些手段，要是在那些普通百姓那施展，他們肯定將清羽當成神仙來拜。

血毒很快便被清除乾淨，峰頂恢復了一些該有的樣子。雖還是坑坑窪窪，十分簡陋，但已無那濃重得令人慾嘔的血腥氣息，還有毒氣。

就現前那景象，也就在場三人功力深厚，要是換做先天期武者，光是聞到這腥氣，就已失去反抗之力，甚至悄然死亡了。

「好了。」

清羽歸劍入鞘，呼吸不急不喘，一點都沒有出過大力的感覺。清除血毒，主要還是大地精氣出力，清羽的真氣根本未曾損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