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記憶
大禪寺，昔日莊嚴清凈的佛門聖地，如今是遍地焦土，除了幾座佛殿還在瀰漫着佛光做着抵抗，其餘各處的建築皆慘遭入侵者的摧殘。
尤其是山門處，被從天而降的金色霹靂一擊劈成齏粉，存在了數千年的門面瞬間化為一堆塵土。
天空上，金黑雙色的佛光匯成一道橢圓氣罩，將大禪寺盡數圍攏，也讓大禪寺的大陣無力發動。
在氣罩的兩側，那爛陀寺雙天——梵天、滅天，靜坐虛空，真氣注入氣罩，以至強者之力，悍然壓制護寺大陣以及內中佛門武者的實力。
「想不到，事情進展會如此順利，大禪寺空虛，讓吾等趁虛而入。」
梵天一雙法眼看到大禪寺中正在進行的殺戮，不由滿意地撫了撫金須。
事情順利地出乎意料，大禪寺方丈心緣外出，釋覺帶着幾位通神境強者四處收服佛門勢力，大禪寺內明面上只有藥王院首座靈門坐鎮。
原本，梵天和滅天只是在暗中策應，由因陀羅帶着八部眾前去獵殺佛門中人。但是剛至中原，他們又收到了一則消息，正是關於釋覺等幾位通神境離寺的情報。
得聞此消息，梵天和滅天一合計，乾脆直接前往禪宗祖庭大禪寺，以二人之力布下結界，隔絕大禪寺內外，由因陀羅帶領八部眾進寺內絞殺大禪寺的僧人。
有梵天和滅天阻止大禪寺以千里鏡光陣通知在外的強者，又有清羽逆亂天機，讓心緣無法感應，大禪寺陷入了被偷家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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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清羽掌門請慈悲。」
佛言，佛氣，因果業輪燃起紅蓮業火，橫空而出，擋住乾坤巽風的肆虐，給張天師帶來最後一絲生機。
繼風雲道人之後，心緣這個老賊禿也出手了。
不過他並未真身進入結界之中，而是採取了借力給他人的方式。
張經亘手捧一青銅佛輪，擋住了清羽的腳步。
「道門中人，藉助佛門之力，龍虎山也是墮落了啊。」
清羽說着，輕揚右手，凜冽風勁再度彙集，掌出颶風，「風兮·破地。」
「所以貧道當以死償還此罪。清羽，你殺不了天師。」
張經亘大聲長喝，真氣盡數注入青銅佛輪中，屬於心緣的因果之力發威，天空中現出一巨大紅蓮之輪，燃燒着無邊業火，滾滾而來。
「燃盡貧道之身，也要拖住你的腳步。」
紅蓮業火將張經亘盡數包裹，燃燒，他就好像一根火炬一般，頂着因果業輪衝破颶風，沖向那凌空而立，好似在世神魔一般的敵人。
「不錯的覺悟，但也僅僅是不錯。」
熊熊業火中，清羽披着血色光華，毫髮無損地走出，「貧道身無五濁惡氣，具備至凈之體，業火雖強，但對貧道卻是效果有限。」
聖魔元胎作為棄天帝的廬舍，可不會具備凡俗的五濁惡氣，清羽在奪舍之後更是以道功日日洗鍊，完全杜絕了再生五濁惡氣的可能。
張經亘的犧牲，也就給張天師製造了一點逃生之機。
「嘭——」
這時，天空又是一聲炸響，卻是風雲道人終於支撐不住，被血柱爆裂全身，徹底炸成一團血霧。
不過是片刻間，兩位龍虎山的通神皆是隕落於清羽手中。
但是，他們的犧牲，也讓張天師逃出了結界。
「到底是至強者，明明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逃遁。同時，也是有夠果決，能狠得下心。」清羽淡淡道。
根本就沒有一絲猶豫，在見到兩個親弟捨身之時，張天師就舍下了自身的尊嚴，悄然遁逃。
活了幾百年，張天師的理智完全凌駕於感性之上，那種年輕人的猶豫不決和左右為難，在他身上完全不存在。
「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張天師就是能逃，龍虎山可逃不了。你說對嗎，心緣方丈。」
身影突閃，清羽在數息內跨越漫長的距離，來到了結界的邊緣，直視着那個老僧。
「清羽真人還真是夠狠啊，竟是想着將龍虎山一網打盡。道門出了你這等人物，也不知是福是禍。」
以老僧面容示人的心緣抬起老眼，慢吞吞地道。
「對道門而言，是福是禍尚是未知，對佛門而言，卻是是禍非福。」清羽淡淡道。
「所以，貧僧就要阻止你這等人物主宰道門。」
心緣張開雙手，無數七彩細線從其手中冒出，滲入結界之中，讓結界染上琉璃之色。
「龍虎山留下了陽平治都功印，意圖困住真人。但貧僧知曉，真人一身精湛道功完全不受陽平治都功印克制。這結界能困住真人一時，卻難以困住一世，甚至有可能連半個時辰都不一定能困住。
所以，貧僧只能出把力，讓真人在結界中多呆些時刻了。」
心緣面容變幻，身形也是壓低，變成十四五歲的少年狀，抬首露出一絲帶着稚氣的頑皮笑容。
道門出了這等可怕的人物，可不能任他全掌道門，與佛門爭鋒。以往心緣和張天師兩相敵對，都恨不得對方馬上暴斃身亡，但現在，心緣卻是期望張天師能安然活下去，讓他一直給清羽添堵。
「大師倒是好算計啊，但可惜，就像貧道之前說的那樣，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你阻止不了貧道。」
道道卦象飛揚，清羽在展開大智慧空間，演算萬物，徹查結界之秘。哪怕是有心緣添了一層防護，這結界也無法困清羽多久。
「天師是道士，不是和尚，所以貧僧覺得他還是逃得了的。」
心緣微微輕笑，十指輕彈，不斷編織著因果之網。
「是嗎？」
注視着心緣不斷給結界加料，清羽卻是不慌不忙，報以同樣的微笑，「貧道方才的話，是對張天師說，也是對大師你說的。
心緣大師，你的廟，還好嗎？」
「你什麼意思？」
心緣十指一頓，心中有一絲不祥之意閃過。
直覺告訴他，清羽的話未必是空穴來風。但是，大禪寺屹立世間數千年，又有誰能夠將其攻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