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別人勝過愛自己
段朝煜追問紫竹:「雲葳去哪了?」
紫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世子妃不是叫了段真一起出府嗎?我以為世子跟世子妃一起呢。」
二人正疑惑,聶雲葳回來了。
段朝煜一把抱住她:
「你去哪了?也不跟我說一聲,知不知道我會擔心?」
現在只要一會兒看不見她,段朝煜就會不安。
纖纖玉手圈上了段朝煜的腰,段朝煜欣喜之餘更加疑惑。
「我去城門送送費夫人,」聶雲葳將頭埋的更深。
「凌王以費夫人威脅費荊煬,逼他認罪。他為了保護費夫人,甘願赴死。段朝煜,原來這世上,真的有人愛別人遠勝過自己。」
段朝煜撫了撫她的烏髮:
「你才知道啊?我也愛你遠勝過自己!」
秋日的陽光暖暖的,照射在相擁著的兩個人身上。
聶雲葳想起費夫人最後說的一段話:
「他投靠凌王是為了救我的命,但是他知道了凌王太多秘密,唯恐凌王過河拆橋,終於一日會除了他。他不甘心一輩子受凌王脅迫,也不願我夫妻二人始終擔驚受怕,才會想利用世子和世子妃還有耿大人擺脫凌王。說起來,終究是我害了他。若不是我,他不會如此。」
想到這裏,聶雲葳不禁唏噓:誰能想到費荊煬背叛昔日恩師投靠凌王是為了救自己的夫人。
因為凌王的外祖虞家,能夠弄到嶺南罕見的夜蘿草,千金難買的夜蘿草,能救費夫人性命的夜蘿草。
他繞了這麼多彎路,不是因為貪圖高官厚祿,是為了他夫妻二人能好好生活,不用受凌王擺佈。
越想她越覺得不可思議:
曾經她對待感情是何其冷漠,因為母親的原因,她對感情敬而遠之。卻不想有一日會窩在段朝煜的懷裏,感嘆著別人的感情。
見她走神,段朝煜吻了吻她的額頭:
「好了,世子妃,費荊煬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別再多想,進屋吧。」
凌王府,顧明宸在書房作畫,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許久他才停筆,仔細端詳著自己的畫作:
瘦弱纖細的身軀,水藍色的羅裙和長衣在外人看來有些寡淡,但是在顧明宸眼中纖塵不染,仿若水晶。只是畫上的人沒有五官相貌。
簡單的髮髻上帶着素雅的珠花,襯得畫中的烏髮彷彿也有了光澤。
他不免有些出神:不知她的頭髮是何種香味。
他曾無意嗅到過聶昭蘊的頭髮。並不是他有意而為之,而是她的頭髮香味太過濃烈,偶爾一起入宮給母妃請安,那味道直往鼻子裏躥,顧明宸只覺得反胃。
他的手不自覺的撫摸著畫上人兒的頭髮,他相信她絕不會有如此濃烈乃至令人作嘔的香味。
上次在鎮南王府門口好像聞到過,淡淡的香味異常獨特。
前兩天在耿府,他與她單獨說話時也仔細聞了聞,還是幽幽的清香。
有人敲門:「王爺,屬下有要事稟告。」
小心翼翼的將畫收起來,調整思緒,他掩藏起微挑的唇角,恢復了以往冰冷的聲音:
「進來。」
「王爺,太子已經發現新上任的兩個官員了!」
瘦削的大手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清茶:
「不請自來。」
段朝煜匆匆趕到東宮,太子急召,不知所為何事。
東宮,顧明宗一臉嚴肅。
「朝煜,你可知道最近新上任的禮部侍郎和太常司少卿?」
段朝煜點點頭:
「知道,禮部侍郎常子燁是從瀧州衙門提拔上來的,太常司少卿謝遠是今年科舉的榜眼。怎麼,這二人有何不妥?」
「孤的人偶然其他落榜舉人議論謝遠,學識一般卻能中榜眼。孤有些疑惑,向父皇請命查閱今年科舉的文章。謝遠的文章非常高深,有理有據,引經據典。但是孤還是覺得不妥。」
昭陽苑,聶雲葳手捏著繡花針飛針走線。
一旁的紫竹樂不可支:
「這邊,小姐綉這裏,對對對。奴婢可是第一次見小姐對醫書之外的東西這麼上心!」
聶雲葳瞥她一眼:「就你多嘴。」
「小姐這個荷包是送給世子的吧?唉,世子真是好福氣,耿公子都沒收到過小姐的荷包呢。」
紫竹光明正大的調笑聶雲葳。
「說什麼呢笑得這麼開心?」主僕二人正開玩笑,段朝煜便走了進來。
「拜見世子。奴婢說,小姐太聰明,第一次做女紅就繡的這樣好。」
段朝煜俯下身來,歪著頭凝視着聶雲葳,笑得見牙不見眼。
紫竹乾咳一聲,忙退了下去。否則一會兒世子該閑她礙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