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輸在你手裏
「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段朝煜走進房間,不悅的看了耿荀一眼,然後視線便妥妥的黏在聶雲葳身上:
「談的差不多了?回府用晚膳吧。」
聶雲葳揉了揉眉心,他這段日子是越來越黏人了。
「你怎麼這麼快就出宮了?今天的事情不多嗎?」
段朝煜握住她的手,情深意長的說:
「多又如何,我處理的快。然後就趕着來接你了。」
聶雲葳無奈跟耿荀告別,跟着段朝煜一起回去了。
耿荀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馬車上,聶雲葳有些疲憊,靠在一旁,昏昏欲睡。
段朝煜見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聶雲葳不明所以:「你肩膀不舒服嗎?」
段朝煜很無語,這女人真是不解風情。
索性一把攬過她的身子,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聶雲葳懶得掙扎,就這麼依偎着他:
「我覺得耿荀有點奇怪。」
段朝煜摸摸她的頭髮,又摸摸她的手,他對耿荀一點興趣都沒有,隨口問道:
「你們今天說什麼了?」
「他問了許多我母親的事情,我想不明白他問這些做什麼……」
懷裏的人呼吸漸漸均勻。段朝煜低頭一看,她扇子一樣的睫毛已經落了下來。睡著了。
段朝煜將她摟的松一些,想讓她睡得舒服點。
「你最近怎麼這麼困啊……」
最近一段時間,聶雲葳心事重重。
首先,耿荀在沒有告訴她的情況下,離開了京城。
他向刑部告假,說有父親的私事要處理,皇上體恤他,又有太子幫襯,於是他得了三個月的官假,一個人離開了京城。
其次,京城要開辦書法大會,邀請了天下名家匯聚一堂。
這其中,有一個叫裴胤南的老者。
他曾是「易國第一神筆」,下筆之處剛遒有力,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早在最初調查筆畫的時候,聶雲葳就知道這個名字,也很想去向他求教。
可是裴胤南自恃清高,恃才傲物。就連皇上當初許諾的太傅官職,他都不理不睬。也不屑於久留京城。
自己一個人住在家鄉,幾乎不見外人,很是孤僻。
此次他肯進京參加書法大會,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這次他好不容易來了,聶雲葳無論如何也要請他看看那筆畫。
想着想着,聶雲葳的眼皮又重了起來。
就在她趴在桌子上,幾乎沉沉睡去的時候,紫竹進來叫醒了她。
聶雲葳揉着眼睛打算上床睡,紫竹嘟囔著:
「小姐怎麼越來越貪睡了?」
微弱的燭光映在桌子上,纖纖玉手執著畫筆在宣紙上留下美妙的痕迹。
最後一筆落下,女子的紅唇勾起一個醉人的微笑。
然後,她拿起另一隻筆,沾了黑墨,划花了剛剛才完成的畫作。
將宣紙揉作一團,她帶着恨意丟出去。玉手落下來的時候,打翻了桌邊的筆洗。
「咵擦」一聲,價值連城的瑪瑙筆洗碎成了幾塊,裏面清洗了毛筆的水全部灑在地毯上。
望着地毯上的污漬,那一大片水藍色的污漬,她狠狠的將硯台丟下去,黑色的墨汁蓋住了大片的水藍色。
室內一片狼藉,她的心情稍稍好轉。
俏梅推門進來:
「小姐,裴胤南進京了。」
聶昭蘊端起茶盞,輕輕品了一口茶,氣定神閑,姿態華貴。彷彿剛剛面目猙獰、怒目圓睜的人,不是她。
「叫人盯住裴胤南。」
「是。」
聶昭蘊想起了前段時間,她的暗探告訴她:
耿荀帶着聶雲葳滿京城的拜訪書法大家。
他們查過了,聶雲葳在私下打聽一些很奇怪的筆畫。
「那筆畫橫不平豎不直,歪歪扭扭,而且太散亂,根本辨認不出來。像是……像是寫字的人經受了巨大的痛苦。」
這是其中一個被拜訪的人的原話。
她如此上心,甚至處處尋訪,尋訪不得又失望透頂。聶雲葳是何其清冷淡漠之人,能這般牽動她的情緒的,怕是與她母親有關吧。
正出神時,又有暗探進來回稟:
「王妃,我們盯着王爺的兄弟……被王爺發現了。」
「什麼?」
「那些兄弟傷的很重,王爺都沒打算留活口,只是讓他們給王妃傳個話,才留了他們一口氣。」
聶昭蘊閉上了眼睛:「他說什麼了?對我處以極刑?還是讓我生不如死?」
「都不是,是若敢再犯,必要堂堂正正將您趕出王府。」
聶昭蘊笑得很苦澀:好,好一個趕出王府,好一個堂堂正正。他總是知道她最在意什麼,也總是知道怎麼威脅她,才能讓她痛苦害怕。
顧明宸,聶昭蘊一輩子都輸在你手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