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灰和突襲
接連幾日趕路,段朝煜有些擔心聶雲葳的身體吃不消。
聶雲葳也有些擔心:離京城越來越遠,潛伏在暗中的勢力估計很快就要動手了,照這樣的速度,何時才能將霍連草送到漠北?
天還未亮就啟程趕路,現在已近晌午,段朝煜下令,停下原地休息。
聶雲葳來到河邊,準備清洗帕子。
清澈的河水如水晶一般透明,初夏的陽光灑落在河面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眼前此景,倒是讓聶雲葳一掃憂慮,瞬間輕鬆很多。
下一秒,好心情便被打破。
某個幼稚的世子,從遠處拋開一顆石子,激起一大片水花,打濕了聶雲葳的衣袖。
罪魁禍首笑吟吟的走過來,對自己的「傑作」滿意不已。
然後他就後悔了。眼前瘦削清冷的女子,用手掬起一捧水,直接兜頭潑下!
世子驚呆了:這女人也太強悍了吧?
段朝煜半晌說不出話來,反應過來后一把扯住聶雲葳的手腕。
聶雲葳不喜歡段朝煜抓着她的手,作勢就要折他的小拇指。
兩人拉扯間重心失衡,相擁著雙雙滾落至河邊。
聶雲葳感覺到段朝煜用手護住她的後腦。
待兩人停下,岸邊的將士起鬨喝彩。
聶雲葳窩在段朝煜懷裏低喝:「登徒子,放開!」
段朝煜耳朵發紅,連忙扶著聶雲葳站起來。
聶雲葳甩手就要回馬車裏面,突然又被某人用力拉扯回懷中。
「你幹嘛?」
段朝煜有些着急,用身子擋住她:「別動!」
他脫下自己濕漉漉的衣服披在聶雲葳身上。
聶雲葳這才想起,天氣漸熱,衣服越來越薄,剛剛滾落到河邊,衣服已經濕了大半,搭在身上,曲線若隱若現。
聶雲葳有些臉紅,主動拉緊了段朝煜披上來的衣服。大步向馬車走去。
回到馬車,聶雲葳換下了滴水的衣裳。
正準備下車,就聽見外面一陣騷亂,接着就是兵刃相接的聲音。
一支羽箭「嗖」的落在馬車的窗邊,聶雲葳趴下,不敢動彈。
突然,帘子被拉開,聶雲葳抬頭看見一雙充血的眼睛,臉被黑布捂的嚴嚴實實。
「下來!」
還沒反應過來,聶雲葳被大力從馬車上拽下來。
一隻長劍懸空飛來,正中那人的心臟位置。
一隻手緊緊的抓住聶雲葳:「跟緊我!」
「快去隊伍后!」聶雲葳心急如焚。
段朝煜心知她在擔心藏在那些賞賜里的霍連草,大手一揮:
「所有人,保護御賜之物!」
刀光劍影,血肉橫飛。聶雲葳有些作嘔,縱然自幼學醫,也從未見過這般血腥的場面。
段朝煜的手一直緊緊的拉着她,從未鬆開。
此時他二人正被三人圍攻,段朝煜將聶雲葳護在身後,也因為處處分心留意她,段朝煜遲遲擺脫不了那三人。
打鬥間,不斷有零碎的白色粉末從那三人衣袖灑出,聶雲葳心中警鈴大作,連忙轉頭看向車隊的方向,突然明白了這夥人意欲何為。
眼見段朝煜無法擺脫面前的三人,聶雲葳使勁甩開段朝煜的手,向車隊衝去!
「雲葳!」
段朝煜來不及追她,三人很快又纏上來。
聶雲葳一路疾馳,終於趕到車子旁。她從腰間掏出藥瓶,將瓶中的黃色藥粉灑到每一輛車子上。
黑衣人察覺到聶雲葳的異常舉動,有幾人圍住了她,一劍一劍向聶雲葳襲來。
她不會武功,卻行動敏捷。幾番躲避下來,聶雲葳漸漸體力不支。
一不小心她崴倒在地,刀影閃過她的眼睛,下意識的用手抵擋。
沒有想像中的痛,睜開眼,眼前的黑衣人瞳孔放大,倒地死去。
背後,插著一把刀,段朝煜站在黑衣人的正後方,臉上帶着血跡。
剛剛經歷了生命危險的聶雲葳被一把攬入懷中,力度之大勒的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你瘋了嗎?亂跑什麼!不要命了!」段朝煜呼吸倉促,聲音微微顫抖。
一眾黑衣人蜂擁而上,將一大把白色粉末灑到車上,隨後立刻撤離。
段朝煜大驚:「他們灑了什麼東西?」
聶雲葳一把拉住他,眼角眉梢是意味深長的笑容。
副將匆忙上前:「世子,所有車子都被灑了不明來歷的白色粉末!」
聶雲葳強撐著站起:「是漣灰!」
段朝煜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的撇過臉,不再看她。
副將知道夫妻二人北上的真正目的,聶雲葳便毫無隱瞞:
「漣灰是從一種植物里提煉出來的,是鹼性粉末,灑到草藥上會破壞藥性,從而導致草藥失效。」
「那可如何是好?」副將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