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五 惡念如海

　　一層層泛著黑氣的岩石壁，剛把石岩圍得死死的，欲天拳頭大小的暗炎便到了。拳頭大的暗炎，和高聳的岩石壁外的黑氣相比，顯得有些微不足道。暗炎和次岩，二者都具有吞噬一切的能力。體積相對龐大的黑氣，就像猛獸張口了大嘴一般，一口吞下了暗炎。

　　暗炎頓時消失在黑氣里，『虛』的幽暗是無法直視的。其實也不是我們看不到，而是射入『虛』的光線都被它吞噬了。

　　說起來我們之所以能看到東西，並不是我們的眼睛主動看到的。而是因為外界的光線把事物的映像，經我們眼睛的晶狀體折射到視網膜上成像，再由大腦視覺中樞把信息傳遞給大腦，形成了我們的視覺。

　　所以說:真正的虛空到底是什麼樣的？什麼顏色的？誰也不知道。因為它把周圍的光線都吞噬了，而使得它的周圍一片漆黑。

　　在那片暗黑里，不停地傳出「呲呲啦啦」的聲音，漸漸地暗黑里出現了欲天暗炎里的那樣淤血。一絲，兩絲，三絲，四絲，五絲……隨着淤血絲的不斷增多，淤血絲看着好像也沒那麼淤黑了，而是漸漸地變成了微赤色。

　　「赤黑色？」看到石岩的次岩壁外的黑氣里的微赤色，李天不禁地一怔，突然想到：「黑裏帶微赤，是為：玄色！」暗自覺得：欲天的這暗炎絕對不簡單。

　　「啊……」果然沒一會兒的功夫，夾雜着微赤色的黑氣里的岩石壁后，傳出了石岩的慘叫聲，久久不息，貫徹天地。

　　在制服了石岩后，只聽得欲天大喝一聲：「都給我回來！」然後，就聽得「叮了噹啷」一片金屬物落地的聲音。先是一件雲板摔倒地上，然後是一對鐃鈸，接着是一個玉瓶，最後是一個十字金剛杵。欲天面無表情的對着四件飛行法器說：「四位師弟你以為你們跑得了嗎？還是趕快出來，讓我慢慢地把你們折磨是吧！」

　　四件法器里正被摔得昏頭轉向的焚天、絕天、息天、碎天的他們，突然聽到了欲天的聲音，都是一臉的詫異，但還是乖乖的走出了飛行法器，並急忙各自吧各自的法器收了起來。焚天不解的問道：「大師兄！可否讓我們死個明白？我們明明已經逃出了好久，怎麼又回到了這裏了呢？你是不是又體悟了那種般若？」

　　欲天苦笑的說道：「焚天師弟！那妙智慧豈是如此容易體悟的？時至今日，我也就不瞞你了！其實，真正靠我自己體悟出來的神通，我和你們一樣：只有一種；其餘我所擁有的神通：都是我在你們的神通里，又加入了一些元素而已。」

　　「你說什麼？」焚天憤怒的喊道。

　　「難怪我總覺得你的般若雲印，和我的般若金剛印有些相似呢！原來是你竊取了我的秒智慧！」碎天恍然大悟道：「你好卑鄙啊！」

　　「你這個偽君子！我們和你拼了！」說完，息天對焚天喊道：「焚天師弟！」

　　「息天師兄！他就是要挑起我們怒火，然後再殺了我們！我們決不能上它的當！」焚天平靜地解釋道。

　　「那我們到底該怎麼辦啊？」絕天憋屈的喊道。

　　焚天平靜地說：「我們肯定是難逃一死！但我們絕對不能讓欲天如願以償，我們一定要保持一顆平常心！」

　　大家在一起有幾十萬萬年了，誰幾斤幾兩，誰不清楚啊？這也是為什麼一開始焚天他們就選擇逃跑的原因，也是他們被抓回來卻還不敢孤注一擲的原因。事情已經很明白了，焚天的心思就是：反正是活不成的，但絕對不能再被欲天利用了，所以這會兒的焚天一直十分的理智和警覺。

　　一時間，欲天到沒了辦法。

　　「好男兒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方顯本色！」這時，李天突然說道：「焚天法王，你曾經也是一代翹楚，怎麼這麼悲觀呢？正所謂：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難道你在冥界就不能另有一番機遇嗎？活着總會有希望的！難道你真的就甘心這幾十萬萬年的修行，就這麼毀於一旦嗎？你真的甘心就這麼成為天地的養分嗎？」

　　「冥界不是要讓我們受無盡的苦嗎？我們在那裏還會有什麼機會嗎？」顯然李天的話，猶如一根救命稻草一樣，讓無所適從的焚天好像看到了一絲希望。

　　「那你是想受無盡的苦呢？還是魂飛湮滅呢？」李天不像欲天那樣引誘，而是給他們擺事實:「人常說:順天則生，可我輩中人，卻應該懂得逆勢而為，敢於天地叫板!此界!佛門放逐之地!這許多年來，你們除了順應佛命，可曾想過:趁著此界尚不完整，打破一些不利於自己的制約呢？」

　　李天的話完全超乎了他們的理念，焚天、絕天他們，甚至是欲天都驚訝的說道:「真的還可以這樣嗎？」

　　「你們的佛門理念當然不可以!」李天不屑的說:「佛門誘人深信因果!需得正知正見，方能超越輪迴，度人度己，成就佛果;可我們道門卻不信因果!所謂:人死如燈滅，死後不過一杯黃土!所以我們深信:命由我定!運由我轉!與天地無關!只要我一息尚存，總有翻身的機會!」

　　本來抱着一死的焚天，聽李天這麼一說，準備死也不讓欲天如願的他，心思又活躍了起來:「李天道友，我真的是萬念俱灰，沒任何辦法了？您不是在忽悠我們吧？」

　　「我們道門講得是:修現世，追求長生不死;而你們佛祖卻是許下弘願:普度眾生，導人向『善』。說什麼因果循環，今世事，來世報。為了自圓其說，只能在世界的極惡之地搞出一個輪迴體制。

　　這望川山山脈，原來有一個叫『桃源水榭』的法界。此法界乃是一肉身菩薩法力所成，不受此界節制。以此法界所為你們的據點再合適不過!」

　　「不行!」李天話音剛落，欲天喊道:「我還要利用桃源水榭，為我製造元能呢！」

　　「啊！」李天笑嘻嘻的調侃道:「我就說嘛！無心一個亡魂，豢養這麼多修士幹嘛？原來是你在榨取他們的元能啊！你好壞呀！」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做得有什麼不對嗎？」欲天不以為然的說。

　　李天冷冷的問道:「不知欲天佛友發現這桃源水榭多久了？」

　　「我被歡喜佛扔進這裏沒多久就發現了！」欲天說道:「當時的無心法界剛剛有個雛形，若非如此我怎麼可能發現:金身菩薩的法界呢？」

　　「原來已經這麼久了？我還以為你才發現的呢！」李天諷刺道:「可這麼久了，你有什麼進展啊？」

　　欲天一臉尷尬的說:「這，這不是還不到時候了嗎？」

　　「沒到時候？那你說什麼時候算是到時候？」李天好不講情面反問。

　　「這個，這個……」

　　「別這個那個的啦！」李天豪情說道:「現實為什麼會出現:「就算我們沒有開闢六道輪迴的能力又如何？待到此界業海滔天，你們的佛祖自然也就按捺不住了！你以為地藏王為什麼會出現？地獄不都是十惡不赦的惡徒嗎？還去普度他們做什麼？還不是因為其中有着巨大潛力嗎？只要你們能讓外界的佛家注意到你們，你們的機會不就來了嗎？」

　　雖然焚天他們不是來至於外界，但這麼多年，還是聽說了很多關係外界的事情的，比如剛才李天說的地藏王發下弘願：眾生度盡，方證菩提，地獄未空，誓不成佛！所以，李天說的話，深深的撥動了他們的心弦，不禁地一個個對着欲天大喝道:「欲天!盡你所能蹂躪我們至死吧!從今日起，這望川山外的山脈，就是外界的『大鐵圍山』！」

　　大鐵圍山，界名，圍繞一世界之鐵山，佛門稱之為『大鐵圍山』；也就是李天嘴裏的『界壁』。鐵圍山，有大小之分。圍繞大千世界者，曰：大鐵圍山，即：圍繞三千大千世界之大鐵山。集一千世俗世界為一小千世界，其外有一鐵山圍之，稱為小鐵圍山；集一千小千世界為一中千世界，其外亦有一鐵山圍之，稱為中鐵圍山；集一千中千世界為一大千世界，其外復有鐵山圍之，稱為大鐵圍山。

　　在這大鐵圍山之內，有一千個大千世界；而每一個大千世界裏，又有一千個中千世界；而每一個中千世界裏，又有一千個小千世界；在每一個小千世界裏，還有一千個世俗世界，這就是一個常規下的世界，也就是『一界』。

　　天清地靈，是不會吸取骯髒的東西的，所以那些陰暗狡詐的、卑鄙無恥的、兇殘蠻橫的，總之靈魂里含有不良因素的陰魂，不論是天還是地，都會避而遠之。久而久之，這些沒有歸屬的陰魂只能遊盪於世俗世界、小千世界、中千世界、大千世界之間的狹縫裏。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如水歸海，漸成深廣，噁心不息，終成：無邊無岸的愁，不存不濟的苦，種種惡因匯聚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