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七章 都不是好人

散關，李靖站在大帳中，周圍眾將雲集，闞棱、龐珏、大將依雷等等紛紛站在李靖身後，眾人面前擺放着一個碩大的沙盤，沙盤上，無數山峰點綴其間，將漢中以及關中的各個城池都擺放在上面，甚至連何處是關隘，何處有山道都一一標明。

李靖手上拿着一根竹竿，指着眼前的沙盤說道：「大半年的時間，我們在這彈丸之地，和李建成周旋了這麼久，就是為了這個東西，這大半年來，相信諸位已經等的不耐煩了，現在該我們大顯身手時候了。」

闞棱等人聽了臉上都露出喜色，這大半年來，李靖並沒有深入關中多少路程，主要還是集中在散關附近，眾將只是看見了大量的糧草被運到漢中，雲集在散關之後，而李靖不斷的派出了小股軍隊，深入群山之中，刺探小道，眾人雖然不理解，但不敢質疑，只能按照李靖的要求訓練大軍。

朝中的一些情況，這些人也是知道一些，只是連李靖都不擔心，哪裏需要這些人說話的呢？這個時候聽了李靖的話，眾人知道李靖已經在憋大招了。

「馬上就是新年了，本將軍已經決定了大年夜的時候，對敵人發起進攻。」李靖看着散關前面十里處的大營，秦瓊已經進駐其中。這大半年的時間，在李靖心中可是憋了一肚子火，坐擁數萬大軍，卻沒有攻略半寸土地，在世人看來，李靖也不過如此。

他很感激李煜，若是放在一般的皇帝身上，早就對李靖的絕對做出質疑了，可是李煜沒有，連催促作戰的書信都沒有來一封，只是將巴蜀軍團交到自己手中，任由自己發揮，這讓李靖很感動。現在也應該是自己出發的時候了。

「闞棱，正面進攻該輪到你了，領三千陌刀手、三萬大軍，在五天後看見信號起的時候，直接沖入大營中。斬殺面前一切之敵，龐珏領軍一萬，帶足乾糧，沿這條小道出發，殺入敵人左營，本將軍親臨兩萬大軍，殺入敵人的右營。」李靖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小道，冷笑道：「這大半年來，世人都以為我李靖只知道烹飪美食，卻不知道我們已經製作出乾麵、乾糧，最支撐我們大軍輕裝出發，廝殺三日之久。」

「大將軍，如此再派人迷惑一番，大將軍可以送一些美食給秦瓊，讓秦瓊也嘗嘗。」龐珏忽然笑呵呵的說道：「當初羊祜還派人給敵人送葯呢，現在大將軍給敵人送美食，相信日後也會成為一段佳話。」

「若是如此，日後老夫的名聲也將被你們糟蹋壞了。」李靖哈哈大笑，但在言語之中，卻沒有拒絕，只要能擊敗敵人，損失一點名聲又能算什麼呢？

眾將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恍然大悟來，當初李靖佈置的時候，眾將就已經有了推測，只是現在說出來，眾人頓時知道，李靖大半年的準備終於發揮出作用。

「群山之中，不僅僅糧食又了安排，各個險要的地方都已經做好了安排，雖然不能讓大軍快速通過，但足夠讓我們的士兵在相互幫助下，通過這些險要的地方。」李靖看着眾將一眼，說道：「告訴弟兄們，殺進李唐大營，在李唐大營中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末將等遵命。」眾將一陣山呼，寂靜了許久的李靖終於在這個時候張開了獠牙，要在眼前敵人身上撕開一道縫隙。

散關十里之外的大營中，秦瓊手執金鐧，領着一隊人馬正在大營中巡視，眼前的近十萬大軍，多是關中子弟組成的，這裏面世家子弟也有不少，得到李淵的信任，賜秦瓊金鐧，號令三軍，在李孝恭還沒有到來的情況下，主掌大軍。

身邊的副將於筠笑呵呵的說道：「秦將軍，過兩天就是新年了，朝廷這次可是大方的很，送了不少的錢財來了，太子殿下還是很看重我們的。」

秦瓊聽了點點頭，他當然知道於筠為什麼這麼說，太子和秦王之間的爭鬥，從來就沒有停止過，以前太子最重要的力量是在朝堂上，現在太子的手也插到軍隊來了，關中的軍隊就是李建成親自組建的，現在自己手握金鐧，掌握著部分軍權，於筠此舉也是為了試探秦瓊。

秦瓊笑了笑，說道：「主要是散關之地太過重要了，這個時候在陛下還沒有做出遷都決定之前，不能讓李靖前進半步啊！」

「陛下已經決定遷都洛陽了。」於筠忽然低聲說道：「明年的時候，關中將會成為戰場，我們將在關中和敵人決戰。」

秦瓊聽了面色凝重，李淵遷都他早就知道了，但遷都什麼地方還不知道，明年和大夏決戰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現在局勢越來越差，秦瓊實際上已經有些後悔，無論是羅士信或者是程咬金，在大夏都是混的風生水起，封公的封公，封侯的封侯，唯獨自己，比他們都差。差的讓秦瓊不想回憶起往日的事情。

「日後關中將會是一片殘破啊！」秦瓊頓時化成了一聲長嘆，想當初自己進入關中的時候，目睹關中是何等的繁華，比較齊郡等地簡直是不能比，但秦瓊更加相信，一場大戰之後，繁華的關中將會被打成廢墟，百姓將會流離失所。

「可不是嘛！也是那李煜太過猖狂，野心勃勃，現在大家這樣不是很好嗎？大不了我大唐向大夏稱臣就是了。」於筠搖搖頭，言語之中對大夏多有埋怨之意。

秦瓊聽了心中一陣不屑，若是大夏處在弱勢，恐怕大唐也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窮追猛打，想盡一切辦法，也要將大夏給滅了，現在優勢在大夏，又想着雙方和平共處，共享天下，哪裏有這麼好的事情，雙方不決個勝負來，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幸的對面不是李煜，而是李靖，我們也能輕鬆許多。」於筠輕輕的鬆了一口氣，大半年的廝殺，他自認為已經看出了李靖的本事，也就沒有將李靖放在心上，還自認為自己這邊或許會很輕鬆。

秦瓊搖搖頭，說道：「不要小覷了李靖，李賊手下兵強馬壯，猛將如雲，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仍然冊封李靖為大將軍，足見李靖還是幾分能耐的，你我還是小心為妙。」

於筠沒有將秦瓊的話放在心上，反而嘆息道：「馬上就是新年了，我等卻只能在這荒郊野外，我現在就想念長安城，這個時候回長安城，肯定很熱鬧的，都是該死的李賊。」於筠在關中待久了，這個時候，除掉關中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鄉下。

秦瓊騎着戰馬，默然不語，他看着遠處的群山一眼，白皚皚的一片，前兩天下了一場雪，將關中覆蓋了一層白色，從大營中望去，對面的山峰很漂亮。

大營對着散關而建，在自己的背後就是富饒的關中，秦瓊輕輕的嘆了口氣，於筠想念關中，自己也同樣想念關中，可這個時候的秦瓊可不敢分心，他認為李靖很強大。

「派人找幾個樵夫，去問問看，這山中可有小道？」秦瓊低聲說道：「我們的兵馬雖然不少，但也要小心啊！當初太子殿下只考慮了前鋒大營，而忘記了后營，一旦敵人在這群山中找出了一條小道，我們可就不妙了。」

於筠忍不住笑道：「叔寶，你不會認為李靖他們能穿過群山來進攻我們吧！這是什麼時候了，都已經是隆冬，前幾天還下了雪，你是不知道這山裏的情況，山外的雪下的很小，但山林裏面，雪可下的大的很，就算是有小道，想要行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秦瓊聽了啞然一笑，他還真的沒有考慮過這些，這裏雖然不是巴蜀，但也是秦嶺的一部分，山勢陡峭，尋常時候行走都十分困難，現在下雪天更是不用說了。

「走吧！回去。吃火鍋去。」於筠招呼秦瓊說道：「李賊別的不怎麼樣，這玩意倒是很不錯的，李賊喜歡弄吃的，李靖也喜歡弄吃的，兩人倒是到一塊去了。」

秦瓊臉上也露出一絲意動，李淵父子雖然不吃火鍋，但是下面的大臣們卻不一樣，這個寒冷的冬天，鼓搗出一個羊肉鍋子來，就著美酒不是一件很快活的事情嗎？

「走。」秦瓊也打着戰馬，和於筠兩人朝大帳而去。

兩人剛剛進入大帳，就見外面的親衛走了進來，手上拎着一個食盒，說道：「將軍，這是李靖派人送來的，聽說是用豆腐做的，放在火鍋里，十分美味，特地送來給將軍品嘗。」

「哦，這個李靖還想學羊祜？」於筠聽了之後，頓時冷笑道：「就他這樣，也配！」

秦瓊打開食盒，只見食盒中放着一些豆腐，只是和尋常的豆腐不一樣，這個豆腐是金黃色的，看上去使用油炸的一樣，還有一絲香氣。

「有點意思，來的正好，於將軍，李靖的美意可不能浪費了，你我就來嘗嘗這個李靖做出來的美味到底怎麼樣，想來，他是大夏的大將軍，也不會無恥到在酒菜中下毒。」秦瓊卻笑呵呵的說道：「這火鍋到底是從江都傳來的，怎麼弄的好吃，大夏那邊的人更有經驗。」

「這個李靖不足為慮了。」於筠忍不住搖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