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朝野震驚

江都城，岑文本府邸，岑閣老身上穿着的一件棉衣，面前一個紅泥小爐，開水已經煮沸，岑文本輕輕的從一邊的小茶罐中掏出一些茶葉來，然後取了開水緩緩倒入其中，瞬間就聞見一股清香瀰漫在房間內。

「閣老，事情都已經傳遍了整個江都，閣老還有閑心在這裏喝茶，下官佩服的很啊！」外面傳來一陣朗朗的笑聲，就見遠處幾個人聯袂而來，不是范瑾、虞世南和高士廉三人又是誰。

「老遠就聞見一股清香，香氣馥郁有蘭花香，必定是出自武夷山，而且是貢品，陛下當初賞了我們一人幾兩，沒想到閣老這裏還有啊！」虞世南哈哈大笑。

「知道你們三個人要來，所以就讓人取了泉水，親自煮了，你們來的正是時候。」岑文本面帶笑容，指著一邊的椅子說道：「坐，請坐。」

三人相互望了一眼，各自坐了下來。三人之中，范瑾穿了一件棉襖，虞世南和高士廉兩人都穿着錦袍，外罩貂皮大氅，十分暖和。

范瑾也不待岑文本泡茶，就徑自說道：「首輔大人，這個時候，相信陛下已經收到消息了，我等還不能拿出一個解決的辦法來，恐怕陛下那邊也交不了差事了，這個裴寂，自己死了不要緊，最後還要連累我等，着實可惡。」

「是啊！岑大人，這個裴寂雖然可惡，可是他現在也是我大夏的一員，現在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這可不行啊！朝野上下可是議論聲不斷。」虞世南苦笑道：「尤其是那些從李唐歸降過來的大臣們，晚上睡覺都要小心，生怕被玄甲衛害了性命。」

「下官還聽說，最近退役下來的士兵大受歡迎，不少的官員都邀請他們做護院的。」高士廉心中一陣苦笑，不僅僅是別人，就是他自己，也在市面上選了兩個退役下來的士兵，用來教導自己的下人，用來防禦有可能的刺殺。

「玄甲衛背後有能人啊！知道我大夏雄踞天下，陛下英明神武，已經擊敗了突厥，東征高句麗，殺的高句麗無奈求和，我大夏威名遠播，這樣下去，人心思定，哪裏還有人會支持李唐，也許過不了幾年，世人都會忘記這個天下，以前還有一個李唐。這個夫子的能人，就是用這種辦法提醒世人，李唐的勢力，從來就沒后消散過，他們還在暗處盯着我們呢！」岑文本笑眯眯的說道。

「可不是嗎？現在鳳衛他們都在找這個夫子的人物，可是無論是古將軍也好，或者是向伯玉也好，都沒有找到這個人，好像這個夫子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樣。」范瑾也點點頭，想要剷除玄甲衛，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夫子，除掉夫子，李唐餘孽們就是失去了大腦。

「這個夫子是誰？必定是李淵身邊的心腹，也只有是他的心腹，才會對李淵如此忠誠，李淵死後，仍然為其效力。」岑文本從一邊取出一個名冊，緩緩打開，就見上面寫着許多姓名，許多人的姓名十分熟悉。

裴寂、蕭瑀、陳叔達等等人名在眾人面前一一出現，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密密麻麻有數十人之多，這些人名中有些人畫了勾，有的人卻在上面畫了一個圓圈。

「首輔大人，這上面的人選都是可疑的人物？」范瑾忍不住說道：「這上面有的人已經歸順大夏，有的人已經被殺了，這些人我們想要找到他們的行蹤還是很方便的。」范瑾並沒有說透，實際上，這些人平日裏幹什麼，鳳衛都掌握的很清楚，若夫子的人選在這些人當中，顯然是不可能的。

「諸位，我們都將目光看到這些人，可實際上，有個人一直脫離了我們的視線之外。」岑文本指著捲軸的最後一個名字，說道：「這個人，諸位可記得這個人。」

「溫大雅？溫彥博的兄長？」范瑾好奇的問道：「莫非這個人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不成？降臣之中有這個人嗎？現在官居何職？」

「李淵南下的時候，是記室參軍。」岑文本淡淡的說道。

眾人面色一愣，記室參軍並不是特別高的官位，隱藏在幕後，但眾人都知道，這個職務的重要性，掌管的是軍中的機要，甚至可以說，非親信人物不能為之。由此可見，此人是得到了李淵的信任的。

「李淵入了關中之後，溫大雅為黃門侍郎。」岑文本又笑道。

眾人深深吸了一口氣，黃門侍郎可是權力的中樞，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仍然是親信中親信，直接能夠和李淵對話的人物。

「這個人不見了？居然沒有歸順我大夏，也沒有將其打入大牢，讓他逃走了？」虞世南嘴巴張的老大。這樣的一個重要的人物居然不見了。

「這也怪不得別人，當初他做了黃門侍郎，李淵為了得到幽州，拉攏他的兄長溫彥博，冊封溫彥博為內史侍郎，溫大雅聽了之後，就辭去了黃門侍郎，說兄弟兩人同在中樞，不利於朝廷安穩。他變成了平民百姓，無論是的陛下也好，或者是我等都沒有注意到這個人。」岑文本苦笑道。這件事情不能怪別人，誰也不會注意到這些。

「大人認為，這個夫子就是他？」高士廉臉上露出一絲奇異之色，溫大雅的名字他是知道的，溫氏兄弟溫大雅、溫彥博在士林之中都是很有名聲，現在岑文本將這個夫子和溫大雅聯繫在一起，讓他有種不可置信的神色來，當初的謙謙君子，現在卻是躲在暗處的李唐餘孽，這種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有很大可能就是此人。」岑文本也沒有最終確認，只是淡淡的說道：「也唯有此人才是最有嫌疑的。」

「最不引人關注的，反而是最有可能的。」范瑾摸著鬍鬚也點點頭，很快就搖頭，說道：「只是就算知道是他，想要找到他是何等的困難。」大夏是何等之廣袤，人口何等之多，想要找到這個溫大雅又是何等的困難。甚至比大海撈針更加的困難。

「不管是什麼人，在什麼地方，只要我們有目標了，就能找到對方。」岑文本卻不在意的說道：「而且，我們可以先將他所在的位置放在一邊，主要是要告訴他，我們已經發現他了。」

「先生高明。」范瑾忍不住出言說道。

「閻立本可以為之，溫大雅此人雖然比較低調，但李唐降臣之中，肯定有人能夠認識他，想必這個時候，有許多人都想找出此人來，讓閻立本畫出來，然後發下海捕文書，一定能夠找到他。」高士廉目光閃爍。溫大雅此人雖然也算是他的朋友，但這個時候，已經不是朋友不朋友的問題了，刺殺裴寂，那就是犯了眾怒，官場上來刺殺這一套就是不對的。

「如此甚好。」岑文本點點頭，又說道：「不僅僅是溫大雅，還有許多人，都是要注意一些，比如說隴西李氏族人，這些人有些人加入了李唐，成為李唐宗室，這些人都被向伯玉除掉了，但在隴西，李氏還有些人並沒有陞官發財，而是在隴西為李氏培養更多的人才，這些人，是我們沒有來的及追殺的，讓他們逃走了，下官懷疑，這些人已經跟溫大雅兩人聯合起來了，興風作浪，否則的話，裴寂的行蹤可以掌握，但想要安排的如此天衣無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非出身不俗的人，才能和裴寂這樣的歡場人物打交道。」

「那就問問裴寂的家人，這段時間裴寂接觸了哪些人物。」虞世南點點頭，心中嘆服，這大概就是岑文本和自己之間的區別，自己還在擔心的時候，對方已經尋找到真相了，當自己還在為真兇煩惱的時候，對方已經坐好下一步的準備了。難怪此人能夠屹立朝堂這麼多年，就是裴世炬那個老狐狸也不是他的對手。

四人確定好行動方針之後，很快就行動，召集江都的李唐降臣，讓閻立本畫出了溫大雅的畫像，雖然不能說是栩栩如生，但仍然有六分相似之處，這樣方便天下人追捕溫大雅。

鬧市之中，一陣銅鑼聲傳來，就見一個衙役在城牆上貼了一張畫像，然後大聲喊道：「都聽了，此人叫溫大雅，乃是前朝餘孽，最近帶頭刺殺了御史裴寂大人，現在朝廷發下文書，只要發現此人蹤跡者，賞銀幣五十，將此人生擒活捉者，賞金五百枚。」

一時間圍觀的眾人發出一陣驚呼聲，莫說金幣五百枚了，就是銀幣五十枚，也是一個龐大的數字，有的人家一年都賺不了幾個銀幣的，這麼一個人發現了對方的蹤跡，就能有如此高的賞賜，頓時引起了眾人的興趣。

只有在人群之中，剛剛來江都探聽大夏風聲的李聶臉上露出惶恐之色，他幾乎天天都和溫大雅接觸，如何不知道不知道溫大雅的容貌，面前畫像上的人物不是溫大雅又是誰。他頓時知道不妙了，財帛動人心，而且還是這麼多的錢財，一旦傳之天下，溫大雅肯定能被人找到。

「該死的傢伙，是誰出賣了夫子。」李聶不敢在這裏停留，趕緊隱入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