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一十五章 生存之道

韋珪姿容端麗，儀態萬方，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在不遠處，一個少女抱着一個嬰兒在玩耍，嬰兒不過兩三歲的模樣，但卻無人敢小覷他，這個小孩子就是剛出爐不久的皇十一子皖郡王李景城。

韋園成看着一邊的李景城，雙目中光芒閃爍，多了一絲莫名之色。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皇十一子被封為郡王，娘娘總算可以安心了。」韋園成看着自己的女兒一眼，臉上多了一些滿意。

當初嫁到李家，李子雄造反，韋園成曾經就想着將女兒接回來，然後再許配一個人了事，韋氏女就算是二婚也是有人要的。

沒想到，韋珪不僅不同意，自己躲到了洛陽，最後還將李煜的女兒生了出來，對於韋氏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嫂子和小叔子發生了苟且之事，傳出去，韋氏的臉面還要嗎？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切到現在都變了，昔日的紈絝子，變成了今日的皇帝，擊敗各路強敵，統治中原，是為天下之主。連帶這韋氏也得到了偌大的好處。

就憑自己是韋氏就能在新朝立足？韋園成自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大夏皇帝是何等厲害，又怎麼可能讓世家得到偌大的好處呢？

這一切歸根結底，都是因為韋氏女帶來的好處，看看韋氏，已經有三位皇妃了，韋珪、韋尼子、韋雨彤三女，分別為皇帝生下了三子一女，這就是功勞，讓韋氏有了立足朝堂的可能。

「都是陛下聖恩。」韋珪臉上帶着一絲柔和，她與世無爭，哪怕在宮中，也很少爭搶什麼，李景城能封為郡王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娘娘，郡王殿下聰慧絕倫，日後肯定能夠輔佐天子，治理萬民。」韋園成目光閃爍，雖然韋雨彤、韋尼子都為李煜生了兒子，但這兩個女人到底不是自己的女兒，韋雨彤是楊廣的兒媳婦，韋尼子還曾經嫁給李世民了，與韋園成中間還隔着一點。

韋珪瞟了自己的父親一眼，小孩子還沒有長大成人，哪裏知道對方聰慧，不過，韋珪並沒有反駁，而是矜持的笑了笑。

「日後能健康成長，能有陛下一半，女兒我就心滿意足了。」韋珪搖搖頭。

「話可不能這麼說。陛下英明神武，殿下繼承了陛下的血脈，又豈是普通的人。我韋氏雖然在朝中實力薄弱了一些，但也能支撐一二。」韋園成正容道：「陛下的江山何止萬里之遙，大夏子民千千萬，需要一位賢德之君繼承陛下的偉業，這繼任之君，自然是要認真挑選的。」

「韋大人，這太子之位是不是早了一些。」韋珪忍不住說道：「現在朝中有秦王，難道還會改變不成？」她這個時候才知道韋園成來見自己，不僅僅是祝賀自己的兒子被封了郡王，而且還有其他的念頭。

「娘娘，這不僅僅是臣的意見，也是陛下的意思。陛下打下了如畫江山，豈能將江山交給一個庸人手中？秦王又能如何？若諸位皇子之中，有才能更佳的人，日後的皇位必定不是秦王的。」韋園成搖搖頭。

韋珪這次遲疑起來了，因為按照她對李煜的了解，這位雄才大略的皇帝陛下，是看不上庸人的。想要繼承天子之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父親，這件事情不是你我能改變的對嗎？」韋珪嘆了口氣。

紫微皇帝兒子實在是太多了，不僅僅是朝中的大臣，就是宮中的女子似乎也已經看到了一些，只是沒有韋園成說的這麼直白。

「是啊！這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但我們在外面也可以提供一些助力。」韋園成顯得十分平靜，說道：「娘娘，古往今來，有多少皇帝都是世家推上去的，離開世家，如何能掌控天下呢？」

「陛下就不是的。」韋珪忍不住說道。

韋園成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來，苦笑道：「陛下乃是古往今來難得一見的明君，真龍天子，豈是一般人可以比較的，只是在亂世之中，陛下能夠開創一代盛世，可是在太平時節呢？世家的力量，你是知道的，陛下在，自然好說，但陛下若是不在呢？那還是世家的天下啊！」

「父親，您今年多大了，您比陛下還要年長二十歲，景城才多大，能等到那個時候嗎？」韋珪忍不住說道。

「世家之所以稱之為世家，在乎他的時間遠超王朝，以血脈相連，就算我死了，還有子孫，他們都會輔佐郡王殿下的。」韋園成很自得的說道：「娘娘，現在不僅僅是臣這麼想的，其他的幾家肯定也是如此。」

韋珪沉默了。

這次除掉自己的兒子被封王之外，其他的諸如長孫氏、蕭氏、王氏、謝氏還有楊氏，都是如此，背後都是有世家大族支持。以後還有鄭氏、崔氏、盧氏等等，這些世家大族或許都發現了這麼問題，都會支持那些皇子們。

「父親，還是那句話，現在說這一切都早了一些，最後的結果是什麼樣子，不是你我能決定的。父親說的對嗎？」韋珪想了想，還是沒有拒絕韋園成的提議。

「好，好。」韋園成摸著鬍鬚，忽然看見一邊的李靜姝，忍不住說道：「長公主已經年長，也已經過了出閣的年紀了，陛下就這麼留着？」

「陛下說遲兩年，太早了不好。說準備養到二十歲左右。」韋珪遲疑道。

「養到二十歲？」韋園成面色一變，忍不住說道：「為何要到那個時候，朝中功勛之子，誰能到二十歲左右還不成親的？」

《禮記》上記載男子二十女子十五。漢昭帝八歲繼位，娶了剛滿六歲的上官安女為皇后。晉書有雲「制女年十七父母不嫁者，使長吏配之。」意思是說，女子到十七歲，如果父母不將閨女嫁出去，地方官府就要找個「剩男」逼其出嫁。

不管怎麼講，女子二十歲才出嫁實在是晚了一些，朝中公卿之後，恐怕無人能等到那個時候。

「這是陛下的旨意，誰敢阻攔？誰敢反對？」韋珪苦笑道：「不僅僅是公主，就是皇子也是如此，不到二十歲，不得成親，不得綿延子嗣。」

「陛下他自己？」韋園成想到了什麼，差點就說了出來，只是看了四周一眼，又將心裏面的話收了回去，李煜是什麼時候生孩子下李靜姝的，現在到了下一代的時候，居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二十歲之前，心性未定，若是沉迷其中，不僅僅對身體不好，還會對心性有所影響，陛下的話，女兒倒是很贊成的，只是公主？」韋珪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件事情可不能由著陛下啊！」韋園成看着李靜姝一眼，到底是集中了李煜和韋珪兩人的優點，李靜姝也是生的婀娜端莊。他遲疑了一陣，才說道：「不知道陛下可有人選？不如和我韋氏結個親家如何？」

韋珪搖搖頭，仍然說道：「父親，這件事情由不得女兒做主，靜姝深得陛下喜歡，在宮中，公主比皇子更得到天子的喜愛。這些公主的婚事，不是女兒能做主的。」

「哎，還真是的。」韋園成想到李煜的所作所為，猛然之間發現尚公主恐怕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像大夏公主，弄不好就是娶個祖宗回家來，到時候攪和的家宅不寧，才是大事。

「父親，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控制的，還是順其自然的好。女兒沒有什麼大的心思，只要景城能夠平安就可以了。」韋珪幽幽的說道。

「你這麼想自然是好事，就怕你是這麼想的，別人不一定。」韋園成搖搖頭，心中暗自搖頭，韋珪實在是太天真了，這件事情，你不主動爭奪，其他人也會逼着你爭奪的。

韋珪聽了面色一愣，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就在剛才，自己來掖廷署的時候，謝玉楠、王小倩等人好像也都出來了，甚至連鄭佳瑜也出來了，難道都是因為此事。

「娘娘聰慧，看來是知道了，王謝兩家、鄭氏他們都已經在行動了。陛下打壓世家，這已經是不可爭的事實，我們這些世家也是在尋找生路，起兵造反那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後世之君上下功夫。」韋園成這次也沒有欺瞞韋珪，而是將事情說了出來。

「陛下會允許嗎？」韋珪面色一白，若是涉及到李煜，韋珪就不淡定了。

「陛下貴為天子，需要的是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和穩定的江山，至於其他的東西並不是他特別關心的。我們忠於大夏，這是不會改變的，至於在忠於大夏的同時，照看自己的家族，這是有什麼關係呢？」韋園成摸著自己的鬍鬚，十分得意。

這是世家的一貫做法，只要不違背朝廷律法，天子也是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還是那句話，以後殿下該走什麼路，那不是你我能控制的，父親，有這個時間，您還不如多教幾個有用的人才。」韋珪嘆息道：「或者說，你自己親自領軍上陣，斬殺強敵，看看，楊弘禮將軍不就是如此嗎？」

韋園成聽了面色變了，若是如此，他豈會想出這個辦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