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五十章 潰敗

黑夜之中，大夏騎兵已經殺瘋了，他們一邊高舉着火把，一邊揮舞着手中的兵器，將正在逃跑的吐蕃士兵砍殺，然後也不管結果如此，繼續去斬殺下一個敵人。

松贊干布騎着戰馬，他在前方飛奔，面色陰沉，後面的喊殺聲似乎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一樣，只是從他雙目中可以看出了一絲不甘。

戰況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翻轉的實在太快了，前面還壓着對方在打，眼見着就能攻佔臨羌城，眨眼之間，敵人的援軍來了，從後方直接殺了出來，焚燒了自己的大營，衝擊了自己的后軍，最終和臨羌城聯合在一起，擊潰了自己的希望。

他這個時候才知道，不是敵人上當了，而是因為敵人早就有了算計，故意分兵，吸引自己來進攻臨羌城，實際上，他們的兵馬早就繞道大非川，出現在自己的身後的，等到最關鍵的時候，突然殺出，給自己致命的一擊。

該死的漢人，真是狡猾啊！這次回去之後，一定要努力學習，重新振作起來，這個仇遲早會報的。

「贊普放心，敵人雖然很多，但在黑夜之中，他們是追不上來的。」柴紹對於這方面很有經驗，到底他經常被鳳衛追着逃，逃跑的經驗很豐富。

松贊干布默默的點點頭，柴紹有很多問題，但不得不承認，他的指揮才能遠超吐蕃眾將，吐蕃將領們衝鋒陷陣還可以，指揮大軍作戰就不行了。

當然，傳聞李唐最厲害的將軍是李勣，可是李勣現在不是自己能夠掌握的，對方還在西域。現在只能用一下柴紹。

「柴將軍，這次戰敗之後，我吐蕃恐怕在短時間內不能進攻大夏了。也就意味着我們不能支援西域大戰了。」松贊干布聽到後面的喊殺聲越來越少，心裏面頓時鬆了一口氣。幸虧是在晚上進攻，否則的話，這個時候，敵人還會在後面追擊。

柴紹陰沉着臉，他也知道這次進攻失敗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吐蕃十萬人馬已經損失了大部，不可能有實力支援西域的戰爭，退守大非川舔傷口才是正理。

失去支援的李勣絕對不是大夏皇帝的對手。西域落入大夏也是遲早的事情，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解決吐蕃問題。

「贊普放心，短時間內，大夏要穩定西域的統治，不會進攻吐蕃的，我們還是有機會的。」柴紹收了戰馬，露出一絲強笑，說道：「贊普，大夏的疆域實在是太大了，四處都是需要防禦，這就是我們的機會，贊普，我們改正面進攻，換成騷擾吧！遲早會逼得大夏苦不堪言。」

不管怎麼樣，吐蕃這支力量是不能出現任何問題的。否則的話，失去吐蕃人牽制的大夏，肯定會將兵力全部壓在西域，李勣絕對抵擋不住。

要知道，隨着大夏在戰場上不斷的取得勝利，無論是朝廷高層，或者是下面的百姓，請戰情緒很高，戰爭就意味着奪取無數的土地和金銀財寶。

大夏向東是大海，能夠擴充疆土，最好的就是西域，西域土地廣袤，金銀財寶不知道有多少，正是掠奪的最佳目標。更何況，西域還有一個李勣，是大夏的仇敵，不可能放棄。

「你認為我們應該以襲擾為主？」松贊干布言語之中多了一些莫名的神色。

大軍正面交戰和襲擾是有區別的，正面交戰說明雙方的實力差不多，大家都是平等，但襲擾，就說明自己的實力遠在對方之下，這是松贊干布感到十分憋屈的事情。

他自幼雄心壯志，恨不得讓吐蕃的旗幟統一天下，現在柴紹讓自己委曲求全，讓他心中也有些不滿。

「贊普，在我中原，有一個叫做勾踐的人，他被自己的敵人擊敗之後，整整隱忍了十年，最後成功的擊敗了敵人。您比李賊更加年輕，李賊現在如日中天，看上去無懈可擊，但實際上，他的兒子很多，他的兒子各個都是野心勃勃，不久之後，肯定會有諸子奪嫡的事情發生，那個時候，我們吐蕃的力量肯定增加了許多，贊普，一切都要忍啊！」

「你說的是勾踐卧薪嘗膽的故事，相父曾經說過。只是大夏皇帝是不會放過我們的。」松贊干布面色冰冷，他靜靜地收了戰馬，身後還是有混亂的聲音傳來，聲音很熟悉，這是吐蕃語言，他知道，吐蕃的將領們已經開始收攏潰兵了。

黑夜給了自己保護的顏色，但同樣，大量的吐蕃士兵因為找不到隊伍而失蹤，在這大非川裏面，失蹤就意味着死亡。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因此而喪生，似乎自己沒有任何選擇。

「大夏想要進攻吐蕃，還需要一定的時間，最起碼最近幾年是不會的。」柴紹捏緊了拳頭，他認為李煜不會在這個時候進攻吐蕃。

「柴將軍可願意留下來，我願意將全軍都託付給將軍。」松贊干布再次向柴紹發出邀請。一個兵強馬壯的吐蕃，需要一個指揮者，祿東贊太年輕，瓊保邦色這些人太圓滑了，松贊干布不相信他們，柴紹和蘇勖一樣，都是外來人，想要掌握權力，只能依靠自己。

柴紹認真的看了松贊干布一眼，一輪月光下，松贊干布年紀輕輕地臉上多了幾分凝重，雙目中多了幾分希冀之色，看上去十分真誠。

「蒙贊普不棄，末將遵命就是了。」柴紹想了想，最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吐蕃做大將軍，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甚至還能和李勣兩人一起聯手，對付大夏，哪裏像現在這樣，顛沛流離，命運都是掌握在別人的手裏。

「很好，很好，有將軍和相父在，我們一定能夠擊敗大夏。」松贊干布聽了哈哈大笑，心中十分高興，這個時候，失敗的沮喪在這個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有了柴紹之後，一切才會恢復正常。

「謝贊普信任。」柴紹俊秀而陰柔的面容上多了幾分笑容。

次日清晨，松贊干布終於停了下來，重新紮下大營，以柴紹為大將軍，命令其收攏兵馬，耗費了兩日的時間，才得到了近四萬兵馬。

想他當初率領十萬出征，沒想到，到現在只得了近四萬大軍，損失慘重，想到這裏，松贊干布連死的心思都有了。早知道大夏如此兇猛，自己就不插手這件事情，安心等待時機，或許能得到更多，哪裏像現在這樣，還不知道回到吐蕃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大軍又休息了一日之後，又陸續的有千餘人回到大營，松贊干布這次才率領大軍，經過大非川，返回吐蕃。

讓松贊干布慶幸的是，像祿東贊、瓊保邦色這樣的大將沒有損失，給他留下了崛起的機會。

而這個時候的臨羌城，也沒有任何的喜悅，雖然擊敗了吐蕃人，但自己損失慘重，臨羌城留守的將士基本上人人帶傷，最後能活下來也不過是是十之其一。加上亂軍中損失的人馬，人數更多了。

「不管怎麼樣，我們這次算是擊敗了吐蕃人，保住了臨羌城。」凌敬苦笑道。看着面前損失的數字，凌敬心中感到一陣惋惜，這些都是精兵，卻死在吐蕃人的進攻中。

「我現在想繼續追擊，吐蕃人應該沒有走遠。」裴元慶低着頭說道：「柴紹那個狗賊就是在吐蕃大軍之中，我懷疑這廝已經投靠了吐蕃人。」

「柴紹也好，蘇勖也好，都是了解中原虛實的人，這樣的人加入吐蕃隊伍之中，可不是好事啊！」凌敬聽了之後，沉默了半響才說道。

強大的敵人並不可怕，但敵人內部如果有了解自己的人，這才是最可怕的，蘇勖為吐蕃帶去了先進的理念，幫助吐蕃成長，現在多了一個柴紹。

柴紹的軍事素養絲毫不下於大夏的將軍，這次若不是凌敬在現場，恐怕臨羌城已經被吐蕃人攻破了。

「上奏陛下吧！」龐珏一錘定音，說道：「只是陛下這個時候心思恐怕都在李勣身上，一個柴紹或者吐蕃，他並沒有放在心裏面。」

「小小吐蕃哪裏需要陛下出手，就我們幾個人就可以解決。」郭孝恪大聲說道。

他在西北所向披靡，只是在吐蕃身上打了一個敗仗，恨不得現在就能找回場子。

「派出兵馬，佔據大非川，監視多彌，想來這個時候，吐蕃人還不敢出現在大非川上。等到機會合適，再對吐蕃動手，岑閣老那邊應該已經有了安排，我們的騎兵很快就能踏上吐蕃人的國土。」凌敬寬慰道：「就算多了柴紹又能如何？難道吐蕃會是我大夏的對手？相信我們將士用命，很快就能解決吐蕃。」

打仗打的就是後勤，打的實力。

就比如眼前，大夏和吐蕃雙方都損失了數萬人馬，可是大夏頂多半年甚至連半年時間都不到就能恢復，可是吐蕃卻需要一兩年才能恢復，這就是差距。

龐大的人口基數和實力，不是柴紹和蘇勖兩人一兩年的時間可以跟得上來的。

大戰之後，損失慘重的大夏，可以快速佔據大非川，吐蕃就沒有這樣的實力，這就是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