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一章 水淹鄴城
山道上，一隊人馬護送著百餘輛糧車緩緩而行，這些穿着前朝的盔甲，為首一人材高大而魁梧，面色微黑，雙目炯炯有神，手執長槊，背上插著一根鐵鞭，雙目不時的掃過周圍，眉宇之間多了一些霾之色。他就是宋金剛的部下尉遲融尉遲敬德。
尉遲敬德的祖上也是有份的人物，他的曾祖尉遲本真做過北魏冠軍將軍、漁陽懋公，祖父尉遲孟都是北周濟州刺史，就算是他的父親尉遲伽，也是隋朝儀同大將軍，當然，這些都與尉遲敬德沒有關係，他是以打鐵出生的，他的父親榮耀一段時間之後，被罷官了。連累著尉遲敬德。
「將軍，前方的村子，村子被屠了。」對面有三個騎兵飛奔而來，為首之人嘆了口氣。
「屠了？」尉遲敬德並沒有說話，也沒有發怒，他已經很熟悉這些了，從馬邑前來，這些事經常遇見，也不知道有多少村子被屠殺，多少百姓死在突厥人，或者是定楊可汗的刀兵之下，是的，有些人是劉武周手下殺的。
「走吧！」尉遲敬德擺了擺手，繼續領着糧車前行。這次他去的是地方是定州，是頡利可汗征討中原的前線陣地，傳聞頡利可汗的兵馬快要趕到定州了。
對於這種事，尉遲敬德已經麻木了，剛開始和宋金剛一起護送糧草的時候就曾經遭遇這樣的事，尉遲敬德當時很憤怒，但現在已經沒有多少的憤怒了，他已經習慣了。因為劉武周自己麾下的人馬都捲入其中，成為突厥人的走狗，甚至尉遲敬德自己都認為自己是突厥人的一員。
「將軍，是我們的人殺的。」哨探低聲說道：「是秦王的人。」
尉遲敬德面色變了起來，在定楊可汗之下，有宋王宋金剛，還有秦王劉成義，劉成義乃是劉武周的堂弟，他和宋金剛兩人不睦，連帶着對尉遲敬德也十分不滿。
「可惡。」尉遲敬德虎目中閃爍著憤怒之色，劉成義生殘暴，仗着自己的武勇，無惡不作，莫說是在外面，就是在馬邑，也經常劫掠百姓，讓人不齒。若不是宋金剛維持大局，恐怕馬邑境內早就是義軍揭竿而起了。
大軍緩緩而行，不過兩里，就看見遠處的一個村莊，還沒有靠近，就聞到一股焦臭味，這是屍體被焚燒之後的氣味，尉遲敬德面色沉，領着親衛趕了過去，就看見村口有不少青壯屍體，鮮血已經流入村頭的池塘中，將池塘都給染紅了。
尉遲敬德拳頭捏的緊緊，雙目中煞氣衝天，他是一個武將，一個純粹的武將，想的就是上陣殺敵，從來就沒有想過屠殺百姓，可是眼前的一切顛覆了自己的想像，哪怕自己看過了許多次，但仍然是如此的憤怒。
「將軍，你說我們這麼做值得嗎？為漢人，卻為突厥人運送糧草，還看着這些**害中原漢人，想想就難受。」邊的一名親衛忽然說道。
「宋王對某有恩，不能不報。」尉遲敬德苦笑道。他不是沒有想過這一點，但宋金剛對他很好，將他提拔為偏將，就沖着這一點，尉遲敬德也不想離開劉武周。親衛聽了嘴巴張了張，最後還是沒有說話。
「將軍，個人的名節和大義相比又能算什麼呢？將軍勇武蓋世，世上難以找到還有將軍這樣神勇的人了，縱觀三軍之中，何人是將軍的對手，將軍屈居於駑馬之下也就算了，現在卻幫助突厥人，後傳揚出去，將軍豈不是遺臭萬年？」另外一個親兵卻反駁道。
「尉遲金，休要胡說。」尉遲敬德瞪了親衛一眼，他的親衛都是自己的鄉人，都是佩服尉遲敬德的勇武，所以才會跟隨左右，尉遲金算起來還是他的堂弟。
「兄長，我尉遲家也是名門之後，兄長的祖輩也都是前朝勛貴，甚至還曾經和異族交戰過，這個時候，豈能因為個人的恩惠，做出辱沒門風的事呢!」尉遲金大聲說道：「現在看看劉武周的麾下都是一些什麼人，除掉欺壓百姓，做突厥人的孫子之外還能做什麼？想我等都是大好男兒，豈能做異族人的走狗呢？若兄長是一個普通人也就算了，可是兄長勇猛蓋世，豈能如此下去？」
「對啊，對啊！」邊的親衛紛紛出言，言語之中難掩憤怒之色，想這些年尉遲敬德也立下了不少的功勞，可到現在也是一個偏將。
「算了，不要說了。」尉遲敬德面色沉，搖搖頭。
「為什麼不要說了，兄長，難道為了你的忠義，就將尉遲家的名聲棄之如同草芥嗎？后我等死後，如何去見尉遲家的歷代先祖？」尉遲金大聲吼道：「看這些人，都是被劉武周的手下所殺，你效忠的君主難道是這樣的嗎？」
「尉遲金，你想造反嗎？」尉遲敬德還沒有說話，遠處忽然有一隊人馬飛奔而來，為首之人穿着錦衣，手執戰刀，戰刀上鮮血淋漓，顯然剛剛經過一番殺戮，臉上還有一絲煞氣，在他后的戰馬上，還有幾個女子掙扎著，發出一陣陣慘呼聲。
「劉成義，你胡說什麼？」尉遲敬德冷哼道：「我對陛下忠心耿耿，什麼時候想造反了？」他尉遲敬德對劉武周是不屑，但對宋金剛卻很忠心。
「尉遲融，誰不知道你的格，恐怕早就對陛下不滿了吧!」劉成義看着周圍一眼，冷笑道：「今我也不殺你，但你邊的這個侍衛，必須死。」
「想殺我，就憑你這些突厥人的孫子。」尉遲金抽出戰刀，冷哼道：「老子早就瞧不上你了，老子是漢人，豈能投靠突厥人當孫子。來，看看老子如何教訓你這個孫子。」
「尉遲金。」尉遲敬德面色一變，就準備阻止。
「兄長不要說了，今就算是戰死，也不願意向突厥人投降。」尉遲金大聲吼道：「漢家兒郎，豈能為奴？」
「尉遲兄弟，加我一個。」尉遲敬德邊的侍衛聽了血沸騰，也忍不住大聲呼喊起來。紛紛高舉著戰刀朝劉成義殺了過去。
「好啊！尉遲敬德，你，你果然想造反，兄弟們，衝上去，殺過去，殺了尉遲敬德。」劉成義又驚又怒，揮舞著戰刀朝尉遲敬德殺來。
「哎!」尉遲敬德心中嘆了口氣，忽然，面色一正，一聲怒吼，手執長槊，向劉成義殺去。
尉遲敬德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