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如此火爆

長安城的各個城門和里坊門口，都設有武侯鋪。

這個武侯鋪的職責，就是盤查進出的行人，掌管城門和坊門開關和附近治安。大致相當於保安室的職責。

現在承擔這個職責的，是十六衛中的左、右金吾衛。

直接領導武侯鋪，就是左街使和右街使。

根據城門和里坊規模、位置、重要性的不同，武侯鋪也有大、中、小之分。

大的武侯鋪有上百名衛士，叫做廣騎，中型的三、四十名衛士，最小的里坊武侯鋪，也有五名衛士。

王寧就是金吾衛的一名左街使。

王寧來到崇仁坊的門口，裏面的黃坊正就急急忙忙地迎了上來。

「王明府，你看看這個。」

黃坊正遞上了一張紙。

長安城的每個裏坊里，都設有坊正，跟農村的里正相似。就是唐代的居委會或者社區主任。

王寧接過來一看，原來是一張告示。

上面的第一行大字是：東市仙客來酒家開業大吉。

下面的小字，就是介紹這個什麼仙客來酒家的菜如何好，都有什麼菜名，什麼酒，還大肆吹噓，自己家的酒菜如何與眾不同，吃飯飲酒的時候，不是一個人一個食盤單獨吃，而是數位好友在一起，把酒言歡之類的。

最後是「仙客來」所在的地點等等。

「這是誰家的告示？不過是個食店開業，竟然如此大張旗鼓的？」

這樣的事情，怎麼多年以來，王寧還是第一次見到。

「里坊裏面也有，卑職到永業坊、平康坊那裏看了一下，那裏也有，都在一夜之間突然出現的。」

兩人正說話，右街使蒙豪也趕來，手裏同樣拿着一張仙客來的開業告示。

「王街使，你也得到這個告示啦？」

蒙豪問道。

「是啊，這不正為此奇怪么。」

「今日一早發現，各個裏坊、城門、六街的轉彎繁華之處，就都貼有這個告示，還有不少乞丐和流民，也都拿着這個告示，向來往行人分發。」

「這個告示裏面，是否有何特殊之處？比如暗語之類的？若是匪類聯絡消息，傳達信號，可就不妙了。」

王寧的警惕性很高，立刻上升到了敵情意識的高度。

「卑職也跟長史和錄事參軍反覆斟酌過，除了句讀之處加上了圈圈點點，並無異常之處。」

「既然這個仙客來在東市，我們就到那裏去看看，究竟是何人弄出這麼大動靜來。」

「是啊，不過是一家食店開業，至於如此大張旗鼓的嗎？」

此時剛過巳時，距離東市午時開門還有將近一個時辰。

反正每天都要到各處巡視，王寧和蒙豪兩人，就先到別處巡查，準備午時到東市的仙客來一看究竟。

一路上，不時見到坊牆上貼著仙客來的告示，甚至大街上的大樹上，也時常能看到一張。

一些流民和乞丐，也拿着告示，向來往行人分發。

「光是印刷這些告示，就耗資不菲，加上僱人分發，他們得賺多少錢，才能賺回這個本錢啊？」

蒙豪嘟嘟囔囔道。

「你又何必操心。商賈總是要賺錢的，若是賠錢，他們自然不會如此白白花錢。」

兩人一路議論著，來到了東邊的春明門。這是東邊最大的城門。

幾個金吾衛衛士，正圍着一輛馬車，吵吵嚷嚷的。

「蒙街使，過去看看何事爭吵。」

王寧和蒙豪雖然都是街使，但王寧是左街使，蒙豪是右街使，以左為尊，所以周寧的官職，要比蒙豪高上一些。

不一會兒，蒙豪回來，那些金吾衛衛士散開，一輛豪華馬車進城去了。

「越王府的馬車，車軸寬了半尺，我叫他們回去改，放他們走了。」

大唐的牛馬車的軸距，有統一的規定，除了皇家的車輛等特殊車輛，軸距一律為1.35米寬。不按照這個規格來，就是違規。

這輛車的軸距多了半尺，就屬於非法改裝車。

「唉，這些大人物，有錢往哪裏花不好，非要在車上做文章。」

按照規定，遇到這樣的車，應該扣留。

但這是越王府的車，扣留之後，人家找個人來要，自己也得乖乖地放回去。

蒙豪這樣處理了，王寧也知道其中利害，只能隨他去了。

左、右街使的職責，不僅僅是城門、坊門的治安，此外的防火、防盜、防洪、交通秩序、非法佔道、經商等等，也在管轄之內。

大致上相當於巡警、城管、交警、消防等加在一起的範圍。

午時一刻。王寧和蒙豪來到東市坊門前。

兩人經常到這裏，對於這裏的情形也比較熟悉。

今天來的第一印象，就是坊門左邊立了一個大牌子，上面除了仙客來的廣告，還有一幅畫和一個菜譜。

菜譜上的菜名，跟廣告上的一樣。

此時不同的是，每個菜品的上面，都有一幅畫。

畫面上，菜裝在盤子裏面，顏色鮮艷，一看就叫人過目難忘。

最下面是一幅比較大的畫面，一張高腳桌子上，圍坐了四個人。桌子上有六個裝菜的盤子，四個人正在舉杯對飲。

「這個大概就是他們的合餐了。」

蒙豪指責畫笑道。

「都在胡床上，垂足而坐，說話方便，倒也其樂融融啊。」

王寧不禁感慨道。

胡床，就是唐人對椅子的叫法。

「這個仙客來，倒是令人好奇，我倒是真的想看看，它哪裏究竟如何呢。」

「這些菜肴，大多聞所未聞。不知道味道如何？」

「去嘗嘗不就知道了？」

「哈哈哈，不管如何，這個生意人如此做生意，已經叫人耳目一新。」

「何止是耳目一新，你我已經被它打動了。」

兩人進了東市，就見街道上還有仙客來的招牌。不遠就有一個。

不過這些招牌比較簡單，上面就是「仙客來酒家恭候蒞臨」幾個字，然後就是一個箭頭，指引方向。

雖然王寧和蒙豪兩人以前沒見過用箭頭指引方向的，但也一下子就明白了它的含義。

順着箭頭指引的方向走下去，不遠處又是一個箭頭。

如此走下去，左拐右拐，也不用打聽，就來到了東市西北角的飲食區。

遠遠地，就看見了「仙客來」三個大字。

之所以明顯，只因為這個字型大小，不象一般店家那樣，都放在房檐下面，而是放在房子上面，看起來特別醒目。

再看仙客來店面的前面，王寧和蒙豪面面相覷。

只見那裏聚滿了人，排成了好幾排。

店裏的情形，在這裏看不清楚，光是外面，就已經擺出了六張桌子。

此時那六張桌子，每張桌子上面，至少有六個人，正在吃飯飲酒。

旁邊那些排隊的人，顯然是想要吃飯的，正在等候。

兩人走過去，就見兩個崑崙奴正在給那些排隊的人發放號牌，幾個女侍者，正端著盤子上菜。

便是第一天開張，生意也不會如此火爆吧？

王寧和蒙豪今天算是開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