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沈式作死

第220章 沈式作死

「你去哪裏了?」蘇輓歌問剛剛走進門的沈清寒。

沈清寒早間起來便不見了蹤影,差不多到了申時他才回來。

「有事……怎麼做起飯來了」沈清寒一臉平淡的走到蘇輓歌跟前,想幫她擇籃子裏的香菜和蔥。

沈清寒未告訴她是去做什麼事,那貨大抵是因為昨日聽了那些話,居然傷感起來了,覺得沈清寒都開始有自己的秘密了,開始防着她了,越發覺得自己要溫柔要賢良了,不然怎麼痛失家庭的都不知道。

為了展現自己的賢良淑德,蘇輓歌擠出的不是一個賢妻的笑容,而是一個慈母的笑容,提着籃子錯開沈清寒伸出來的手,背對着他,「不用了,飯菜都已經差不多做好了,只是差著這點做蘸水的配料,我自己來就好了,你出去一天應該很累了,你去那邊坐着就好了」

沈清寒收回停留在空中的手,表情無異,心中卻有些不舒服……那種感覺又回來了,抓不住摸不透的感覺。

沈清寒未動,就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聽見蘇輓歌說道:「哦對了,我昨天叫了宸越和緋月來吃飯,昨天晚上忘記同你說了,早上又沒見着你,你去收拾一張桌子出來吧,估計他們一會也該到了……」

「嗯……」沈清寒過了一會才應了一聲,心中的不快忽然升得很高,有些忍不住的問道:「……你對他……」

蘇輓歌疑惑的回頭:「什麼?」

「沒有」沈清寒快步的離開,蘇輓歌莫名其妙的的看着他離開的背影。

宸越一家子到了之後,飯宴很快就開始了。

「蘇輓歌,還有板凳嗎?沒坐處了」宸越去了一趟茅房回來,大家已經坐好了,他環顧一圈,發現沒有他坐的地方。

「沒有嗎?」蘇輓歌站起來看了一眼,才發現是真沒有宸越的坐處,剛想叫沈清寒去找一個來,卻想着自己先前說了不再使喚他,便抬起頭略帶歉意的笑了笑,「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找一個」

「你坐着,我去」沈清寒止住蘇輓歌的動作,站起來動作順暢的走向門外。

過了許久,也不見沈清寒回來,比去搬龍椅還耗時間。終於那大爺回來了,手裏拿着的板凳實在「鶴立雞群」,袖珍可愛得很吶。

「我家平日少人,板凳少,只有黏黏的這個了,你也不矮,將就著坐吧」

沈清寒越看宸越就越發覺得不順眼……他居然差點和蘇輓歌成親了,豈有此理,不管在哪裏,他都不允許。

蘇輓歌忽然有點胃疼,雖說雲清峰窮,可也沒那麼窮好吧,就是這裏沒有,去前面的青柒殿還是能搬來幾把的啊。想說沈清寒幾句卻見他眉頭微微皺着,顯然是不怎麼高興,蘇輓歌便剎住了嘴,笑得越發慈祥,也跟着顛倒黑白,「峰中好像是沒什麼板凳了,要不,你坐我的吧」

「沒事沒事,你那麼矮,坐這個連桌子都夠不到」

那個自稱高的人坐下去也不過是頭高出桌子一點而已,就只能看見碗身的花紋。不過那廝居然發現一種頗為享受的樂趣,讓自己親愛的娘子給自己夾菜,差點沒把那廝給幸福死。

反觀另一邊,蘇輓歌全程慈祥的笑,差點把沈清寒看便秘了。

不染忽然道:「對了,有件重要的事要同你們說一下」

「放」蘇輓歌道。

不染白了她一眼,「凌雲峰要換下代峰主了」

「為何?」蘇輓歌問道。

一桌人除了沈清寒都看向不染,聽他道:「今日秋善師姐留信說,她雲遊去了,具體原因也沒說,峰主人選也沒說,大概是想讓我們看着挑的意思」

「你們說師姐怎麼突然的想去雲遊了?」不染一臉好奇寶寶的神情看着大家。

「去找淵遠了」沈清寒道。

「你怎麼知道?」蘇輓歌這才打破一臉慈祥的假笑,眼神真誠又好奇的看着他,讓他心裏的陰霾一下子掃乾淨了,「日中時候遇見,交談了幾句」

「去找淵遠師兄啊……」不染一臉憋笑的看着滿桌人。

「那秋善師姐知道淵遠師兄在哪裏隱居嗎?找得到嗎?」蘇輓歌高興之餘又有些擔憂。

「也許找得到,也許找不到,緣起緣落,皆是命罷」沈清寒淡淡道。

吃着吃着,沈清寒忽然對正享受着來自妻子的愛而滿臉美滋滋的宸越說道:「宸少主,閑來無事,不如賭酒,可有意乎?」

宸越想了一下,答道:「行啊,不峰主也一起嗎?」

「……那就來一下吧」不染想了一下,才道。

「怎麼賭?」宸越問。

「擲骰子,比大小,如何?」沈清寒道。

宸越:「行」

蘇輓歌默默的吃着東西,一言不發,已經預見到了結局。

果然。

沈清寒雷打不動的坐着,泰然自若,而對面的兩位就有點不太樂觀了,幾乎可與「風吹草低見牛羊」中「草低」的柔韌姿態相比。

「唔嗯……來……再來,我就不相信我今天喝不倒你……我不相信你一次都不會輸………」宸越神志不清的說道。

不染搖搖手,「你來吧,我不行了,撤了撤了……」,然後搖搖晃晃的起身,如何喝了假酒一般,跳着高難度的「舞步」走到門旁邊,扶著門哇的吐了出來。

蘇輓歌看不下去,走過去拍拍他的背,「還有生還的機會嗎?」

「呵……老子什麼人」扶著門框虛弱的站起來着,蘇輓歌撇了撇嘴,「看你這模樣喘氣都費勁,今晚勉強收留你吧」

說完,把他架到了西廂房。

季緋月走過去敲了一下宸越的頭,「還來?看看你現在都醉成什麼樣子了,回去了」

看向沈清寒,「師尊,讓您見笑了,宸越醉都成這樣了,我這就把他帶回去了」

「夜已深了,不如就在此歇息了」

「不用了,乘着那白雕,來回也快」

「如此師尊也不再挽留了,以後多來串串門」

「自然」季緋月笑着答道。

扶著宸越走出留蘭居,季緋月問倒:「你是不是招惹師尊了?」

宸越迷迷糊糊的看着她,「嗯嗯?」

「哼什麼哼,醉鬼」

蘇輓歌回來時就近沈清寒坐在那裏喝悶酒,蘇輓歌見此又「充滿思想」來了:難道我真的壓迫沈清寒倒這種地步了嗎?

「怎麼了嗎?」蘇輓歌走過去,又繼續端著慈祥的笑,在沈清寒看來實在不順眼得很。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臉,「好難看」

蘇輓歌:他已經嫌棄我是黃臉婆了嗎?

「人總是會老的啊,丑是丑了點,你將就點看好不好」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沈清寒忽然靠着蘇輓歌的肩膀上,讓蘇輓歌有些無措。

「沒有啊……要錯也是我的錯啊……」

「可是我沒錯,你為什麼突然對我笑得那麼疏遠」沈清寒滿是委屈。

「……疏遠?不是溫柔賢良嗎?」

「不是……」

「那你覺得我做什麼好一點?」

「像原來一樣就好」

「你不會覺得我很兇嗎?」

「沒有,很好」

「你不會覺得我很懶?」

「沒有,很好」

「那你會一直不討厭我永遠愛我嗎?」

「會」

蘇輓歌心裏暖暖的,可還是想問,還是想聽,「那我為什麼我問你去幹什麼了,你不告訴我?」

「因為想給你一個驚喜」

「嗯?」

「作夜聽你迷迷糊糊的說想吃丹荔,起早便南下買了一些來」

蘇輓歌眼神亮了亮,「那麼遠……」

「你需要的,多遠都無所謂」

「我放在冰室里了,要吃嗎?吃的話,我去給你拿」,這麼說着,他已經站起來了。

蘇輓歌拉住了他的手,「明日吧,明日再吃,你坐下來,我還想問些話」

「嗯」

「我見你好像對宸越有點意見,怎麼了嗎?」

「……沒什麼」

「……你看你還是不相信我,什麼都不告訴我」蘇輓歌假裝生氣。

「因為……在沒有我的時間裏,他差點與你成親了……我」

蘇輓歌拉着他的手,「你是因為這個啊,我與他只是時勢而為,沒有什麼的,我只會愛你的,你相信嗎?」

「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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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黏五歲了,長得可愛好看,就是上房揭瓦下地撈魚,淘氣得很,這不,又是一個風和日麗適合作死的天氣。

「染哥哥,我來看你了」

不染一聽這聲音就頭大,沈家這娃太黏他了,感覺他比他親爹親娘還親。

蘇輓歌是糾正過好幾次沈深這個稱呼的,可那孩子總有一堆狗屁不通的道理說什麼就應該叫不染哥哥,搞得蘇輓歌直接放棄治療他。

「看我給你帶來什麼寶貝?」沈深賊兮兮的說道。

「哦,什麼?」

「噹噹噹噹,我爹的寶貝笛子」沈深甩得高興,不染是看得膽戰心驚。

不染拿過沈深手裏的悅心,「祖宗,你小心一點,這笛子可能比你還重要,來,我幫你收著,自己去那邊玩去,我批完封文再帶你玩」

不染記得上次他碰了一下這個笛子,沈師兄那眼神,似乎要將他大卸八塊一般。

「啪啦」一聲清脆的聲音,擾斷了正在批封文的不染,他轉頭一看,滿臉菜色。

已經被他「妥善」放着的悅心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那瓜娃子手裏,現在已經在地上光榮壯烈犧牲了。

沈深開始怕了:「染哥哥,我覺得我可能會被我爹打死」

不染走過去捻起一塊碎渣,「黏黏,自信一點,不是可能,是一定」

「什麼一定?」憑空響起沈清寒的聲音,感覺世界都靜下來了。

沈深搶住先機,一臉無辜又真誠的表情奔向他爹,「爹,染哥哥把你的笛子摔碎了,還威脅我與他狼狽為奸,作為一丘之貉來欺騙你,可我還是選擇了爹」

不染滿頭黑線:這龜孫子。

據說沈深的那天的結局很慘,具體有多慘,請參考平時你爹怎麼收拾你,具體一點就是沈深的豬叫聲從七攬峰一直綿延不絕的延續到玄遠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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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深確實是一個難得的天才,天賦異稟,小小年紀,修為已經遠遠高出同門,於是這天,他跑到蘇輓歌面前:「娘親,我想去惡煞成景冒險,我一個人去」

蘇輓歌摸摸他的頭,「黏黏不可以一個人去這麼危險的地方,黏黏這麼可愛的小貓咪,萬一被惡狼吃掉怎麼辦?」

沈深覺得他娘親真是太愛他了,於是他又跑到沈清寒面前說:「爹,我要去惡煞成景」

沈清寒神情焦急的看着他:「你娘去嗎?」

沈深有些得意,看來爹也是愛他的,於是他接着樂洋洋道:「我娘不去,我一個人去」

沈清寒鬆了一口氣,「哦,那你去吧」

沈深呆了,再問:「爹,我要去非常非常危險的惡煞成景,非常非常,危險,我一個人」

沈清寒:「嗯」

沈深愣住了,嗯是幾個意思。

然後,沈深去找他娘親訴苦了,「娘親,我爹是不是討厭我?」

「啊?你為什麼會這麼想?」蘇輓歌放下手裏的針線活,疑惑的看着他。

黏黏抬頭,「你看,爹來了,眼裏只有你,根本看不見我」

果然,沈清寒抬着一盤點心徑直走到蘇輓歌面前,「餓了嗎?吃些點心」

蘇輓歌拍拍兒子的頭,「乖,你先去玩,我和你爹談談」

等沈深走了,沈清寒問:「挽挽要談什麼?」

蘇輓歌鄭重其事道:「你要對黏黏好一點啊,他是兒子」

「嗯……」

然後某天。

「黏黏回來了,抱抱」蘇輓歌張開懷抱,黏黏便跑了進來。

沈清寒想起蘇輓歌的話,抬手要笑不笑的,「黏黏回來了,要不我也抱……抱就算了,我給你個禮物吧」

黏黏跑過去,「什麼禮物?」

「這個鑰匙給你,在我玄遠峰的書房裏有一個箱子,裏面有一千兩白銀,注意清點,好了,趕緊去睡覺吧,我和你娘也要睡了」

黏黏拿着鑰匙慢慢的走了出去。

「什麼一千兩白銀?你是在布施還是賑災啊?還想睡覺?我看你哄不好兒子就別回來了」蘇輓歌一臉震驚的看着沈清寒。

於是沈大峰主是一連幾天都睡的冷床,而有了小金庫的沈深,是要多滋潤就有多滋潤。

這日,沈深回來時,「兒子,過來,我們聊聊」

沈深顛顛的跑過去,「怎麼了,爹」

「關於我對你的態度問題,我覺得我們很有必要談一談」沈清寒說。

「兒子,你知道嗎?有時候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聽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就像你給魚很多吃的,你以為他們會很開心,可是他們可能會把自己吃死,你以為草本長得不快,你伸手拔高卻只能加速它的死亡,所以,為父漠視你不是因為什麼,而是為父除了你娘以外的生物都不感興趣」

沈深:……什麼渣渣東西

「是一千兩不夠花嗎?不夠可以再找爹要,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一個不染的秘密」

沈深忽然來了興趣,「是什麼?」

「你知道該怎麼做,我才會告訴你」

等蘇輓歌回來時,沈深便屁顛屁顛的擠進蘇輓歌懷裏,「娘親,爹好愛我」

沈清寒在一旁露出欣慰的笑容:這兒子,不作的時候似乎可愛了那麼一點。

那晚沈清寒告訴沈深:「不染暈血」,據說沈深知道后,不染三日沒下過床,那倒霉兒子在不染的床頭上方掛了一個血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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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我眼睛好熱,閉上眼睛就想流眼淚」黏黏可憐巴巴的靠在蘇輓歌的背上。

「還有呢?」蘇輓歌把他拉到自己的懷裏,仔細的扒拉他的眼睛看了看。

「頭痛,肩膀酸」

「昨天幹什麼去了?是不是染風寒了?」蘇輓歌擔心的摸摸他的額頭。

「今天和爹在蓮花池裏泡澡了」黏黏說道。

蘇輓歌瞪了沈清寒一眼,沈清寒裝模作樣的走過來,摸了摸他額頭,一臉「我是華佗在世」的模樣,淡淡道:「沒事」

……

過了幾天,黏又鼻子一吸一吸的靠在蘇輓歌身上,「娘親,我就說我不舒服,爹非得說我沒事」

「你先去睡一覺,娘親給你熬一點去風寒的葯,沈清寒要是再領你去泡澡,告訴我,我抽不死他」

又是一個炎熱的天氣,沈清寒這個假爹和黏黏這個真不長心的兒子又要去蓮花池泡澡了,蘇輓歌忙着看封文,又看這兩人一副誰都拉不動他們尋求涼爽的架勢,便只草草的交代了沈清寒一句,「你記得出來時給他穿件衣服,別又染風寒了,他才剛剛好」

沈清寒很認真的回答:「放心,我很會照顧人的」

第二天,黏黏又掛着兩條長長的白鼻子,「娘親,我覺得我又不舒服了,一直流鼻子」

蘇輓歌轉過頭看都不想看沈深,「別跟我說話,你跟你爹一個德行」

「噫,嬌滴滴的,流兩天就不流了」沈清寒在旁若無其事的說道。

一聽沈清寒講話,蘇輓歌就更來氣:「這就是你說的很會照顧人?」

於是父子倆頭一次統一戰線,縮在角落裏默默無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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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我有喜歡的人了」沈深如今年芳二十有二,體形碩長,長相俊美。

「誰家姑娘啊?說給娘聽聽,娘為你提親去」蘇輓歌一臉「我要有孫子了」的高興模樣看着沈深。

「娘認識的」

蘇輓歌有些疑惑:「娘認識,娘也不認識哪家姑娘啊,宸越家的那個?」

沈深搖頭:「不是」

「不過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人,很善良,很討喜……」

蘇輓歌已經看見她孫子向她跑來了。

「但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我覺得他應該不會喜歡我……」

「怎麼會有人不喜歡我兒子呢,你快說說是誰吧」

蘇挽哥覺得自己快要抱到孫子了。

過了良久,沈深才道:「掌門」

蘇輓歌:……

蘇輓歌的孫子已經被扼殺在搖籃里了。

寒楓居外邊的石牆上坐着一個紅衣男子,戴着笑臉白面具,有一縷黑髮被編成了一條細細的辮子,一直延至腦後。那人緩緩的脫下面具,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額頭上有一個蛟龍的紋符。

正是鬼市那日下賭的紅衣男子。

「琬吶,這才遲來幾載,你連孩子都有了……嘖嘖,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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輓歌不晚浮生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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