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一章：殺良冒功
就在尉遲然準備前往沙妖巢穴的時候，胡順唐卻下令讓士兵先進，因為他擔心會有危險，決定讓士兵先搜索一遍。
尉遲然卻問：「五年前，這裏的沙妖不是都清除乾淨了嗎？」
胡順唐解釋道：「小王爺，已經五年了，就算沒了沙妖，也指不定還有其他的妖怪呢？還是先讓軍士去探查一番吧。」
「不用了，」尉遲然直接拍馬就朝着下方衝去，胡順唐見狀趕緊叫大隊跟上。
到了巢穴洞口的時候，尉遲然要進，胡順唐拍馬擋在跟前：「小王爺，還是先探查一番吧。」
尉遲然冷冷道：「你如果再阻攔……」
話說一半，尉遲然故意留下了另外一半，胡順唐只得拉馬到一側，下馬後跟隨尉遲然走進洞穴。尉遲然身後的所有人都拔出了兵器，士兵也握緊手箭，密切注意著四周。
洞穴的挖掘手法的確和密道完全一樣，其中四通八達，而且通道兩側還有規律地修建了類似人居住的小洞穴，其中竟然還有器皿，而且尉遲然還在其中發現竟然有人類的骸骨。
尉遲然停在骸骨之前，問：「這裏怎麼會有人的骸骨？」
賀晨雪和唐安蜀也覺得奇怪，為什麼會有人類的骸骨？
「小王爺，這些骸骨應該是被沙妖殘害之人，」胡順唐立即解釋道，「另外就是戰死在此處的軍士。」
尉遲然看了一眼胡順唐：「戰死在這裏的軍士？你沒派人打掃戰場嗎？軍士的屍體就這麼隨意丟棄？」
先前尉遲然在外面也看到了不少屍骸，他有些懷疑胡順唐這個將軍是否合格了，不打掃戰場，也不收殮手下軍士的屍骸，這樣的人能服眾？
胡順唐有些慌張：「小王爺，當日雖然獲得大捷，不過，這始終是沙妖巢穴，加之早有斥候彙報，這周圍還有其他的怪物妖怪，為了安全起見，大捷之後我們立即撤出了此處。」
尉遲然也不應聲，只是繼續往洞穴中走，而胡順唐也算聰明，立即下令手下的軍士將沙妖巢穴|內的屍骸全部清理出去，也算是一種彌補。
沙妖的巢穴的確很大，就像是地下螞蟻的巢穴一樣，他很難想像沙妖在此處是怎麼生活的，而且怪異的是，在這裏到處可見人類的骸骨，而且一堆又一堆。尉遲然還要往下走的時候，被胡順唐制止了。
胡順唐道：「小王爺，此處危險，不要再往下走了。」
唐安蜀也勸告：「小王爺，還是出去吧。」
賀晨雪也覺得這個洞穴怪異又恐怖，上前道：「小王爺，此處畢竟是曾經沙妖的巢穴，還是得多加小心。」
尉遲然卻是問胡順唐：「當日|你灌入雨水之後，派了多少軍士入內搜查？」
胡順唐回答：「兩千軍士，足足在洞內搜查了兩天。」
尉遲然道：「洞穴這麼大，你灌入的雨水也許不足以殺死其中的沙妖，兩千人在這裏搜查了兩天，我想，恐怕也沒有搜索完畢吧？」
胡順唐不知道怎麼回答的時候，尉遲然又道：「將軍，當日帶領軍士搜查的將領是誰？」
胡順唐回答：「是白校尉。」
尉遲然問：「此人在何處？他應該來了吧？」
胡順唐立即將白校尉叫上前來，尉遲然一看，這不就是白芷嗎？這哥們在這裏怎麼成胡順唐麾下的校尉了，看上去正義凌然的樣子。
白芷抱拳道：「屬下白芷，暗門軍前軍校尉。」
尉遲然問：「白校尉，我問你，當日|你搜查沙妖巢穴兩天之久，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是否全部搜索了？」
「並未全部搜索，因為沙妖的巢穴實在太大，屬下領兩千軍士不敢過於深|入，」白芷倒也老實，沒有隱瞞，「不過屬下進入之後，四處都是沙妖留下的塵埃，洞穴全是泥|濘，我帶軍走入深處，也不見沙妖潰逃的腳印，足以證明，更深處應該沒有沙妖了，如果有，逃亡的時候肯定會留下腳印。」
尉遲然見白芷這麼說，知道自己再追究下去也沒有意義，他不是來查五年前沙妖殲滅戰的戰果，而是來查案的，於是道：「以我所站之地為界，收殮屍骸。」
說罷，尉遲然轉身出了洞穴，胡順唐這才鬆了一口氣。
沙妖巢穴之外，軍士已經搭起了帳篷和涼棚，斥候也出發開始在周圍探查情況，擔心周圍有其他妖怪、土匪和怪物出沒。尉遲然、胡順唐等人則坐在涼棚之下，看着一具具骸骨從沙妖洞穴之中搬運出來，同時，軍士也在奮力清理著外部戰場上那些骸骨，尉遲然此舉倒是贏得了暗門軍那些軍士心中的尊重，畢竟五年前就因為胡順唐沒有收殮骸骨，讓麾下不少軍士心生不滿。
尉遲然看着遠處擺放着的一具具骸骨，低聲道：「胡將軍，我這是在幫你呀。」
胡順唐趕緊道：「謝謝小王爺。」
尉遲然又道：「你靠麾下的士兵為你賣命，就得尊重他們，無論是生前還是死後。」
胡順唐再次道謝，心中怨恨，但嘴上又不敢說什麼。
尉遲然看着那些骸骨，問唐安蜀：「職掌大人，你覺得那些骸骨有多少具？」
唐安蜀立即回答：「屬下剛才略微數了下，至今為止搬運出來的至少有三百具。」
尉遲然道：「三百具骸骨中，你們認為有多少是軍士的屍骸，有多少是被害百姓和商人的屍骸？」
賀晨雪立即道：「應該沒有軍士的屍骸，因為屍骸都沒有穿皮鎧，也沒有兵器，應該都是被害的百姓和過路的商客。」
尉遲然立即喚來白芷，問：「當日|你搜尋洞穴的時候，是否與沙妖廝殺過？」
「並未，」白芷回答，「屬下之前剛才已經稟告過小王爺，屬下帶兵進入洞穴后，並未發現活着的沙妖。」
尉遲然聞言看了一眼胡順唐：「也就是說，洞穴里的屍骸沒有軍士的，這就奇怪了。」
胡順唐不敢問，只是尷尬地笑着。唐安蜀問：「小王爺，有什麼奇怪的？」
尉遲然道：「沙妖殺了幾百人，而鐵獄郡的刑獄寺記錄中遇害之人只有三個，這不是很奇怪嗎？」
賀晨雪立即道：「那些只是確認被沙妖所害之人，失蹤之人不在其中。」
「是嗎？但是失蹤的卷宗我也看過，」尉遲然幽幽道，「失蹤人數不到一百，你們看，現在擺在那裏的骸骨，已經超過五百了吧？還在往外搬運，全部搬出來，估計得接近千人，這不奇怪嗎？」
太奇怪了，當年沙妖殲滅戰到底是什麼情形呢？
尉遲然問胡順唐：「胡將軍，麻煩您講一講五年前沙妖殲滅戰的詳細吧？」
胡順唐見再也隱瞞不住，只得道：「小王爺，其實，當年一切太順利了，特別是有了那場暴雨，順利得簡直就如同開閘放水一般簡單。」
尉遲然問：「你事先沒有偵查過嗎？」
胡順唐道：「我來暗門關任將軍一職后，就一直派斥候尋找沙妖巢穴，找到后，密切關注，發現此處的沙妖聚集至少三千左右，其中男性居多，而且還持有兵器。」
尉遲然笑道：「五萬對三千，我想，就算沒有那場暴雨，你們也不會輸吧？」
「此言差矣，」胡順唐解釋道，「普通兵器是殺不死沙妖的，所以，我們的五萬人在三千沙妖眼中，不足為懼，我遲遲沒發兵，就是不想讓五萬軍士白白送死。」
尉遲然想了想問：「那麼，沙妖殲滅戰之時，我軍損失了多少人？」
胡順唐遲疑了許久才回答：「八百餘人。」
這個數字讓唐安蜀和賀晨雪都有些吃驚，五萬對三千，而且有暴雨加持，加上水靈符，怎麼還會損失八百餘人？
這其中必定有隱情。
尉遲然問：「那麼大的暴雨，沙妖被淋，失去了活動能力，你竟然還損失了八百餘人，這是為何？」
胡順唐道：「說也奇怪，不少沙妖，在淋雨之後並未失去戰鬥力，一直在反抗，一直在廝殺。」
尉遲然聽到這裏，忽然想起了什麼，他起身走出涼棚，快步走到擺放屍骸的地方，屍骸分為兩批，左側是外部戰場找出來的，右側則是從洞穴之中挖掘出來的。
尉遲然站在屍骸跟前看着，左側屍骸群之中，有一部分穿着皮鎧，一部分沒有，而右側屍骸群中則都沒有皮鎧，換言之，只有戰場上才犧牲了軍士，而後續在洞穴中沒有任何軍士死亡，這麼說，那些骸骨並不是沙妖的？
尉遲然緩緩問了一個問題：「胡將軍，沙妖有骨頭嗎？」
胡順唐渾身一怔：「沒，沒有……」
尉遲然看着他問：「那你確定外部戰場上，你所殺的那些是沙妖嗎？」
胡順唐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愣在當場。
賀晨雪和唐安蜀也意識到了什麼，兩人不敢開口，只得站在一旁。
尉遲然看着跟前的胡順唐：「胡將軍，你該不會是殺良冒功吧？」
「屬下不敢，屬下……」胡順唐趕緊跪地，「屬下的確有所隱瞞，但絕對沒有殺良冒功。」
尉遲然問：「當日到底是什麼情形，你一五一十的告知。」
胡順唐看着遍地的骸骨，閉上眼道：「實際上，屬下在來到鐵獄郡之後，也不知道沙妖是為何物，所以，四下打聽，發現沙妖與人在外貌上沒有任何區別，所以，我不知道如何分辨，難道用稀缺的水挨個潑嗎？那自然做不到，所以，屬下想辦法讓人活捉了一名沙妖，當然，我十分確定那就是沙妖，然後悄悄跟着他找到了沙妖的巢穴，屬下為了親眼確認，只帶了十來人，我想要親眼看看沙妖聚集地到底是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