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2章 月之哀傷

「大叔，你的力量好強啊……我什麼時候能變成你這樣?」

秦石感覺得到，在洛馬丁的一拳之下，空中花園的整個防禦系統已經全部崩潰，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再聚合新的原力罩。

「不要急……」

洛馬丁吸拍了拍秦石的腦袋說道：「你遲早有一天會比大叔更強……但是你要記住一點，力量……以及支撐力量的規則……不過是為我們服務的東西，這只是實現自我的手段，而不是目的……我們不是為了力量而活着。」

洛馬丁的微微抬頭，目光此時已經越過空中花園，視野落在了天際蒼穹，他的眼眸深處，更是有無數星辰明滅，星雲在誕生，星系聚合然後湮滅。

「我們是要掌控力量和規則，只有這樣，我們才能超越力量和規則對我們的束縛……你們這星河世界，有着如星辰眾多的神靈，牠們為了強大，選擇依附在規則之上。的確，在祂們的神國，在祂們的規則影響之下的地方，牠們的確無所不能。但離開了祂們熟悉的規則，就是挨宰的豬羊，可悲得很。」

「而認知規則，掌握規則，成為超越規則之上的存在……才是真正意義的不朽……以及自由。」

「自由？」

秦石問道。

「不錯，是自由。」洛馬丁的聲音變得深沉而蒼涼：「這個星河世界……對絕大多人來說，已經足夠大了，甚至可以說，絕大部分的智慧族群，終其一生，都未必會踏離他們祖輩生存的星球……但對我而言，卻實在太小，總有一天，你也會跟我一樣，意念一動，便能洞察整個星河世界的一切。到了那時候，這個世界對你而言，就太小了……就像被困在蟻窩裏的螞蟻，感覺不到任何的自由……尤其當你知道，我們的星河世界，不過的無數宇宙中的一個，這個宇宙，所有的規則集合，也不過是整體宇宙的一部分，在更深遠廣袤或者混沌未開的宇宙，有着無數有趣的東西在等待我們的探索……」

「只有能做到這一切，才算是真正的自由。」

洛馬丁最後嘆息了一聲。

「不會覺得很無聊么？」

秦石撓了撓腦袋。洛馬丁的思想境界太高，他的思維有點跟不上。

「哈哈……」洛馬丁拍了拍秦石的肩膀說道：「我說的是能力，如果你覺得這世界有意思，呆到什麼時候都可以啊……等你覺得無聊的時候，有隨時離開的能力，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那就對了。」

「……為什麼要離開？」

秦石聽出了洛馬丁聲音里的蕭索。

「為了尋找更美好的東西。」

「可是，力量越大，不是破壞也越大嗎？如果像大叔這麼厲害的人，打着自由的口號為惡，怎麼辦？」

秦石蹙起眉頭。

「問的好。」洛馬丁很是欣慰地看了秦石一眼：「所謂的自由，必須要遵循最基本的規則，那就是以不為惡為基礎，而且，強者的自由，絕不能侵犯弱者的尊嚴為邊界……很多東西，一時半會跟你說不清楚，你自己好生琢磨。」

「好的。」

秦石應了一聲。

他倒是很想繼續與大叔探討更多的東西，畢竟他所認識的洛馬丁，還是第一次處於沒有醉酒的狀態，能正經八百地跟他說上幾句。

只是一路閑聊，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處於空中花園的最頂端。

「馬丁……」

秦石還沒踏上階梯的盡頭，便聽到一個溫婉的女人的聲音，轉眼他看到一個全身盛裝的女人，從上面撲下來，抱住了馬丁大叔。

「呃……」

秦石撓了撓頭：「這就是菲琳公主？」

秦石很快就想明白了這個女人的身份。

女人與巴比倫帝國的首席執政有着極其相似的相貌，但雙眸卻更加明亮，容貌也更年輕。

「菲琳啊……」

洛馬丁拍了拍菲琳的背，一聲嘆息：「好久不見。」

「對啊……五十年了……我沒有一天不想你……」

菲琳公主在洛馬丁懷裏啜泣著。

「洛馬丁陛下……」

這時候，首席執政緩緩走過來，聲音依舊不減明媚：「巴比倫皇室對過去所做的一切深感悔恨，為了彌補您的損失，皇帝陛下，已經自裁。」

首席執政面色不改，頓了頓，便有幾名禁衛抬着一位身體僵硬，身着皇袍，毫無活人氣息的老人走了過來。

秦石抽了一口涼氣，他可沒想到，巴比倫皇室竟然如此光棍，為了平息洛馬丁的怒火，竟然連老皇帝都殺了。看着老皇帝扭曲的五官和披頭散髮的模樣，秦石可不敢相信他是從容自盡的。

「就這樣嗎？」

洛馬丁嘴角浮現一抹譏諷的笑容。

「當然不止這樣……」

首席執政接着說道：「皇室議會已經通過決議，為您和當年的騎士們平冤，皇室已經確定，由菲琳公主接任皇位，之後與您舉行婚禮，從此您以親王和首席執政的身份，掌管巴比倫帝國的一切。」

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首席執政聲音也是微顫，用力咬着嘴唇好一會之後，說道：「至於我……菲妮·巴比倫·狐，將接受您最終之裁決……陛下也可擬定處決名單，處決一切當年背叛陛下之人。」

說完，首席執政緩緩跪了下去。

秦石的呼吸也不禁為之一滯。如果巴比倫皇室的決定是誠心的，那肯定是下了血本，等於是把整個巴比倫帝國拱手送給了洛馬丁。

當年血腥婚禮之所以會爆發，無非是皇室擔心洛馬丁的勢力太大，最終會顛覆了皇室的統治，可付出了這麼多，最終卻要親自兩手把利益拱手讓出去，這真是何苦來哉。

「唉……」

洛馬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輕輕地扶著菲琳的幾肩膀，將她推開，說道：「菲琳，五十年過去了，你都還以為，我想要巴比倫人的權柄？」

「馬丁……你，你在說什麼？」

「菲琳啊……你一直都覺得，我不過是埃及古陸出來的一個賤民而已，對吧……如何配得上巴比倫帝國字高貴的血脈？你之所以表現出喜歡我，不過是為帝國，為了拯救巴比倫的子民罷了。」

「馬丁……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我……」

菲琳公主眼中霧靄氤氳，嘴唇更是咬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菲琳啊……你知道，我不笨。」

洛馬丁淡淡笑了起來：「我只是為一個女人犯傻了一次……」

「……」

菲琳公主張口正要說話，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了，也動不了。

「當年婚禮之上，小霸就告訴我，你可能要害我……我不信的，所以那晚我害他他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回到埃及古陸，我就在想，誰有能力給我下了月神的規則之毒，我花了差不多二十年的時間，才想懷疑到你身上……可惜太遲了。」

「婚禮時，你吻了我一口……」

「那是月神的終極技能之一，月之哀傷，對吧？」

「咯咯咯……」

聽到月之哀傷這四個字，菲琳公主終於崩潰了，身體竟然也恢復了自由，她大聲笑了出來，眼淚卻也流出來：「不錯，是我下的毒，你這個賤民，還想娶本公主……哈哈哈……我當年為了帝國子民才會與你委曲求全，怎麼可能會看上你這樣的貨色……」

「唉……」

洛馬丁又嘆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