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出診

26出診

下了近半月的雨,終在這天夜裏悄無聲息的停了。雨一停,有着絢爛陽光的天氣,溫度便驟然熱了起來。

也唯有紫靈,不怕這樣的炎熱,一大早,用了早飯之後,便讓侍女搬出躺椅,躺在上面閉着眼睛曬這難得的陽光。

晌午的時候,東方火焱回到太子府內,腳才一跨進院門,抬頭就看到了這一幕,他瞬時便皺起了眉。

「你也不怕晒成人干!」

他疾步走到她的面前,伸臂抱起她就走。

他如此蠻橫,不顧她意願的行為早已不是第一次,紫靈是連氣都懶得生了,她也不掙扎,亦不開口讓他放下她,因為沒用。

在將她放在廳內的椅子上坐了后,東方火焱眯着眼睛看着她,語氣不悅地開口道,「你要曬太陽,只准你早上,傍晚的時候晒晒!正當午的太陽如何曬得?你一女兒家,萬一曬出斑來怎麼辦?」

他的話紫靈聽了只覺得好笑,她不敢苟同的反駁道,「矯情,膚淺!曬出斑來就曬出斑來,一具臭皮囊而已。古語有云,以色示人,色衰而愛弛,愛弛則恩絕!你一個大男人卻那麼看重皮相的,所以活該你中美人計!」

東方火焱聞她此言,微微怔了怔,一怔之後,他沒好氣的哼了一聲,爾後擰著眉毛道了一句,「我說了不準就是不準,你哪來那麼多的廢話!」

紫靈懶得再跟他爭辯,不咸不淡的應了一聲,「哦。」

自那日晚宴之後,紫靈就再沒去過太醫局,也未再去過藏書閣,一直待在太子府內。她之所以如此,不為別的,自然是為了躲東方睿。

自那日晚宴之後,又過了十數日,得知真相之後一直沒有動作的東方睿,開始了他的反擊之策。

紫靈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樣的手段,竟然逼得他的岳父,也就是吏部尚書趙大人,主動面請皇帝,懇求皇帝開口,命東方睿寫休書,休了他的女兒。

皇帝起初自然不同意,哪怕是皇家,在其妻沒有任何錯處的情況下,想要休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趙大人在皇帝的追問下,無法,只得說出其女私通他人這樣的醜事。

皇帝一聽,當場龍顏震怒,當即將東方睿與其妻叫進了宮內。

如此有損皇家顏面的醜事,皇帝當然是要遮羞的,可哪裏遮得住,早在趙尚書進宮懇求皇帝之前,有關於其女的緋色流言就早已傳遍了攀城的街頭巷尾。

這件事鬧到最後,以東方睿一紙休書休了其妻,而趙尚書因教女無方,被皇帝連降三級,貶為吏部司勛司郎中,至此遠離朝堂核心勢力收場。

據聞東方睿不止休了其妻,還遣散了府里的另外數位姬妾,其更是在休妻之後,因遭此沉痛打擊而一病不起。

皇帝得此消息,自是各種賞賜安撫,更是遣太醫局如今的首席湯季,湯提點每日至大皇子府內請脈。只是湯季連着去了數日後,回稟皇帝的,都是同一句話,大皇子因心中鬱結,境況已是一日不如一日。

因此,紫靈便奉了皇帝的命,來到了東方睿的府上。

東方火焱心裏雖巴不得東方睿病死才好,然而皇帝開口,他即便如何不願意也阻攔不得。他自己不能跟去,便派了秦慕白陪同紫靈一道來到了大皇子的府邸。

「哎喲!」

同樣是頭一次登堂入室,一進大皇子府邸的大門,在四處掃了一圈后,秦慕白便忍不住笑着出聲調侃了起來,「真是看不出來啊,平日那麼不苟言笑的一個人,品味倒是尚可。」

有別於皇宮內極盡奢華的雕樑畫棟,大皇子府內的迴廊四周遍種綠竹,一陣風過竹影婆娑,顯得既幽靜而又雅緻。

紫靈沒吱聲,她此刻心緒煩亂,沒心思說笑,若非迫於皇帝的命令,她壓根就不會來,她不想跟東方睿再有任何牽扯。

一路在大皇子府內管家的引路下,他們一行人越過前院,穿過主院落內的前廳,來到了東方睿卧房的門外。

「姑娘,殿下請姑娘您進去。」

管家進去通報之後,出來立在門旁,請紫靈進去,她沒吭聲,提步就上了門前台階。

秦慕白很自然的跟了上去,卻不想卻被候在門外的策馬攔了下來。

「你不能進去!」

策馬神色冰冷,語氣不容拒絕。

他的話一出口,秦慕白面上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而嚴冬則在此時挺身用佩劍揮開了策馬抵在秦慕白心口的,未出鞘的劍。

氣氛瞬時間劍拔弩張了起來,策馬只一個手勢,瞬時便從暗處衝出了兩隊護衛將秦慕白和嚴冬幾人團團圍住了。

眼看着他們很有可能下一瞬便要動上手,紫靈在這時出聲,勸阻道,「大白,看個病而已,沒必要動刀動劍的。主家既不願意讓你進門,你何不去喝杯茶,賞一賞大殿下府上的景緻?」

她既開口,秦慕白自不會不依,開口應了一聲,「好的,小怪物。」

他既應下,紫靈也就不再多說什麼,轉回身,抬腳跨入了門內。

一進門,迎面便是一股子苦藥的氣味撲鼻而來,她轉動眸子,快速掃視一圈東方睿平日的起居間,發現是很尋常的裝飾與傢具擺設,並沒什麼特別之處。

內室,東方睿披散著一頭長發,只著褻衣,背靠着床頭坐着。

湯季確實沒說假話,只不過大半月未見,東方睿整個人瘦了兩圈不止,且面色灰敗,而他那雙原本懾人的眸子,此刻黯淡無光,這使得他整個人瞧著既憔悴又消沉。

看着這樣的東方睿,紫靈的心裏沒來由的就是一軟,顯然他於他的妻原本情意非淺,他這是心病,他若自己走不出來,任你是在世華佗也救不了。

東方睿在揮退管家之後,轉眼看向立在床邊,既沒有開口,也沒有動作的紫靈,率先開了口,「你不號脈嗎?」

「號脈?」

紫靈「嗤」得一笑,好笑道,「你又沒病,我號什麼脈?再者,你可是我的仇人,我巴不得你早點死掉,現在你自己想不開,糟蹋你自己,豈不是大快我心?」

「哼!」

東方睿哼得冷笑一聲,反唇回擊道,「你倘若真的一心想看到我死,你當初又何必將實話告訴我?」

「切!」

紫靈不屑地「呲」了一聲,勾唇冷笑道,「不怕說句猖狂的話,我若想取你性命,不過是我動動手的事。死有什麼可怕,可怕的活着。你瞧瞧你現在,不但臉面全無,且內心痛苦無比,這難道不比直接毒死你,要來得更讓我解恨?」

「你!」

她如此直白的惡毒話語,東方睿聽在耳里又怎麼可能不怒。他眸光猛地往下一沉,伸手一把便掐住了她的脖頸。

紫靈冷冷的睇着他,既不出聲呼救,也沒有掙扎。

見她面上除了冷色,連絲毫懼色都沒有,且瞧着他的眸子裏面滿滿都是鄙夷,東方睿與她對視了片刻后,緩緩縮回了手。他縮回手后,面露困擾之色,想不通的問,「你明明只有十二歲,明明還是個孩童,可為何你面對滅門仇人的時候總是能如此冷靜自持?」

心裏藏着不能說秘密的紫靈,搪塞他道,「我不冷靜又能怎樣?我又不能毒死你!」道完,她也不給他多話的機會,緊跟着開口又道,「我奉皇上的命,已經來看過你了,你這是心病,需要心藥醫,我看不了,告辭!」

眼看着她把話一說完,即刻便扭身就走,東方睿動作迅速地坐直身體,伸長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他等她因為他的無禮舉動,而轉臉向看他過來之際,聲音低低的開口道,「別走,陪我說會話,好嗎?」

紫靈剛想開口拒絕,卻見他在此時將眸子垂了下去,聲音低低的開口又吐出了兩個字,「求你。」

求你?

紫靈的心,在他吐出這兩個字的剎那間劇烈地痛了一下,這痛,痛得她差點都沒能維持住臉上的表情。這個人,是當真寂寞了啊,他的身邊已經沒有一個能聽他吐露真心話的人。他天之驕子的身份,他所剩無幾的尊嚴,使得他無法放下身段跟低他一等的府內眾人吐露心聲。而她這個仇人,他無論對她說什麼卻都沒關係,只因他知道她是同類。

久久得不到她的回應,這令摒棄了所有尊嚴去求她的東方睿越,無疑更加地覺得難堪了,他低下頭,無力的垂下了抓着她胳膊的手臂。

他那原本披散在背的一頭長發隨着他低頭的動作,自他的肩頭滑落,遮在他的面頰兩側,蓋住了他的大半張面目。

唉~~~~

看到他這副模樣,紫靈無奈地在心裏悵然長嘆一聲后,轉身走到屋內圓桌前,端了個凳子走回了床邊。她將手中的凳子放在床前,在凳子上坐了后,抬眼看向正偷偷瞧着她的人,語氣淡淡地開口道,「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聽着。」

「唔~」

只是,求她留下來陪他說會話的東方睿,一時間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了。他不無尷尬的轉開視線,略一躊躇后,轉回視線看着她,輕聲開口問,「你餓嗎?」

你餓嗎?

紫靈怎麼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一句后,她不由微微愣了愣,頃刻,她略微點點頭,應了聲,「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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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妃難當:夫君很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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