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突破
北周燕州中部，一處山清水秀之地。
清羽正在一處潺潺下流的溪水旁，盤膝坐於一巨石之上，運功調解著體內那肉舍利的殘留氣血。
自張玄機那得到想要的東西之後，清羽便來到了這處早已選好的地界，開始了最後的閉關。
如此時光流逝，轉眼間，便來到了六月之末。
在近兩個月的時間裏，清羽勤修不綴，時時刻刻煉化著體內的殘留氣血，便是連神都那邊之事，也不曾顧及。
前期的準備都已打好，若是這都能被鳳九搞砸，清羽可以試着換個人來了。
況且，掌控北周固然重要，但若是和進階真丹境比起來，便又是不值一提了。
此時正是勇猛精進之時刻，又豈能勞心於其他。
而在這一日，肉舍利殘留的氣血煉化，進入了最終時刻。
只見清羽身上金光大放，銘刻着無數梵文佛咒以及「卍」字印的璀璨金鐘顯於身外，震蕩出陣陣鐘鳴聲。
「通神境的氣血，果然夠頑固，釋覺和尚，也是夠黑心的。」清羽看着眼前自主顯現的金鐘，冷冷道。
釋覺和尚應當也是看出了清羽有涉及過佛門武功，明白他要是想發揮肉舍利的全部效用，肯定會選用佛門武功煉化。
而這，就給了殘留氣血的一點機會。
只要以佛門武功煉化氣血，在無形中，便會逐漸和氣血融合，漸漸地成為適合佛門路數的體質，甚至能影響其心性。
而且如果被清羽發現，想要煉化氣血，最為精華的一點氣血還能和清羽所練的佛門武功相合，若要煉化，便需破功。
「若單隻是釋覺，絕不會算計到如此地步，即便是他心機似海，也不能將這麼多事全數掌握在手，算計得一環接一環。」
清羽目光幽幽，看着依然還在運轉的金鐘罩，「能有此手段者，怕是也就只有你了，心緣方丈。」
「果然，你盯上了我啊。」
心緣有「掌緣生滅」之稱，又豈會看不出自家弟子那些小動作？別說是肉舍利了，就是釋覺本身修的小乘佛道，想來也早該被心緣看透了。
也正是因此，當初釋覺才直接將自己修鍊小乘佛道之事暴露給清羽。也許，這在大禪寺高層中不算什麼秘密。
畢竟都是通神境高人，哪還看不透，這大乘小乘之分。說到底，只要能增長實力便可。
和孟山河不同，心緣是知道有清羽這個人在暗中行事的。
儘管只神都之戰後，天機不知為何沒有往常那麼清晰了，但是對於頂端的那些天機大家，還是沒什麼影響的。
孟山河那邊，清羽是一直將自身命數皆有劫主和劫奴的聯繫，和鳳九相合，才會令其一直不曾找到己身。
雖然孟山河肯定能察覺到一些異常的，但是在鳳九和北周龍脈的掩蓋之下，孟山河若要追根究底，首先就要破開鳳九命數和北周龍脈的掩蓋。
而這，正是孟山河所顧忌的。
他能破開這二者的掩蓋，但是這樣導致的後果，無疑是孟山河不想見到的。
心緣方丈也是如此的。禪宗在北周好好傳教，可不能瞎搞事情。
不過，心緣比起孟山河有優勢的一點，就是他知道有清羽這個人，還和清羽稍微接觸過。
這一點接觸，就給了這老和尚可趁之機了。
「這些老傢伙，真是···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清羽緩緩閉上雙眼，「可惜，我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心念陡然爆發，萬化的劫力配合「萬道森羅」驟然侵入這自主運轉的金鐘罩中，「要麼轉變為佛門路數，要麼就放棄肉（防和諧）身修為重修？想得倒挺美，可我不想做選擇。」
劫力化為佛門真氣，糅合「萬道森羅」的心念之力，在金鐘罩中攻城略地，侵佔被氣血同化的區域。
於此同時，清羽雙手不斷結印，打出道道印決，身上瀰漫出互相對立又互相轉換的生死之氣，循環不息，融合唯一，即至非生非死，似有還無的不知名境地。
「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間。」
身上氣息漸趨於無，整個人好似虛幻般，唯有那未在掌控之中的通神境氣血之氣息，還是那般顯眼奪目。
儘管最後石之軒翻船了，被度入了佛門，但是在其當初拜入四大聖僧門下，修鍊佛功，創出不死印法之時，打得是由佛入魔的主意。
再不濟，也不會令自己真的進了佛門。
是以，對以煉化佛門氣息，石之軒是有一番心得的。
而這心得所在，便是那「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間」的佛門經義。
為何石之軒參悟佛功容納花間和補天兩派功法，最後顯現的「天一心法」卻是有個道家的名字？
為的，就是想拖出佛門藩籬，不受任何拘束影響。
石之軒將佛門的「空」，升華至絕對的無。
既是無，那麼所謂佛，自然也就不存在了。他打的正是以佛制佛的想法。
可惜，老石翻船了。
不過清羽可不會如此。
融合至佛門氣息之中的清羽陡然睜開雙眼，整個人的狀態從無到有，先前好似有點虛幻的身形再次凝實，融入殘留氣血中的氣息逆轉。
「萬道森羅，納為一體。」
與之前在外的心念之力裏應外合，清羽再次將金鐘罩納入掌控之中，氣息合一。
「咚咚咚——」
金鐘發出陣陣震鳴，散發的淡淡佛光依舊，卻不如先前那般，和清羽本人有着一點格格不入之感。
與此同時，血色光華綻放，無盡的金剛梵唱滌盪於清羽心間，卻也後繼無力，只是垂死掙扎罷了。
清羽嘴角含笑，對於這垂死掙扎不做動作，只是默默觀之。
不過片刻，這看似無休無止的金剛梵唱，就消失無蹤。血色光華徹底消散，那金剛寺一脈肉舍利殘留的氣血，被清羽徹底消化。
「咚——」
得到煉化的這以後一點氣血精粹之後，金鐘罩威勢大振，隱隱有無視境界突入第十關之感。
清羽連忙運氣制止。
若是在其他境界，金鐘罩強行突破，那是一等一的好事，清羽助推好來不及，絕對不會強行制止。
但是在這臨近突破真丹的關頭，若是金鐘罩強行突破，精氣方向超出一大截，三元不和，那清羽就要抓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