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
「你想清楚了,就算表哥心裏只有你一個人,他相信你的話,執意要處置我給你報仇,但是姑母呢?姑母會同意嗎?我是傅家唯一的女兒,我父親愛我如命。你要是一意孤行,跟表哥說明一切,那個時候姑母一定會攔著表哥,他們母子二人說不定會大鬧一場。你身為他的妻子,身為段家的兒媳,你希望這一切發生嗎?你願意讓表哥陷入兩難的境地嗎?」
聶雲葳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一雙眸子如泉水一般清澈,彷彿能看穿一切。
對上她的眼眸,傅元錦暗暗緊張。她按照聶昭蘊信上說的跟聶雲葳談判,不知道有沒有用。
反正聶昭蘊也不是什麼好人,暗算自己的親妹妹。聶家這兩個女兒都不是省油的燈。聶丞相難道是把女兒當間諜養了嗎?
傅元錦暗暗發誓,如果這次能逃過一劫,以後絕不會再跟聶昭蘊合作。這個女人太陰險,傅元錦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聶昭蘊的對手。
靠她還不如靠姑母。
「好,我答應你。」
聶雲葳沉默了好一會兒,傅元錦反應過來后大喜過望:
「你是說你不會告發我了是嗎?」
「我不做賠本的買賣,我可以不告發你,但是你必須告訴我,背後指使你的人,是不是聶昭蘊?」
傅元錦心裏咯噔一下,原來她知道!
「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我要你發誓以後不再跟她有任何聯繫,不得對我出手。你也要想清楚,我確實沒有你跟她勾結謀害我的證據。你說的也不錯,如果我告發你,王妃和段朝煜很有可能鬧一場,我不願傷了他們的母子情分。但是你別忘了,你害我在王妃看來無所謂,可是她要是知道她心愛的侄女為了陷害我,竟然不惜用巫蠱之術詛咒她,你說她還會不會處處維護你?」
傅元錦頓時呆若木雞:「不可能,那件事都已經過去了,你不可能證明那是我做的!」
聶雲葳聽到這笑了起來,她笑得溫柔,笑得天真,就像月光那般皎潔。
「你可以試試,試試看我能不能證明。」
傅元錦如遭雷擊,她不是不知道聶雲葳的手段。
清晨,聶雲葳趴在床邊,睡得極不安穩。
又是那個夢,段朝煜還是穿着紅衣,慢慢的,慢慢的消失……
「段朝煜!」她驚的坐了起來。
「我在。」
聽到這兩個字,聶雲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淚水一下子湧出來。
床上那個蒼白虛弱的男子,正注視着她……
「你瘋了嗎?挨了兩刀還非要背我下山!不過是皮外傷,非要睡這麼久!存心讓我們所有人急死是嗎?你只會指責我在懸崖邊上放手,怎麼不怪你自己不顧身上的傷,恣意妄為?你想懲罰我是嗎?」
聶雲葳不想在他面前哭,努力的憋住,卻忍不住哽咽。
段朝煜撐著身子坐起來,輕輕的將聶雲葳擁入懷中:
「對,我就是懲罰你,你怎麼可以放手?你知不知道你放手的那一瞬間,我覺得我都要瘋了。」
「我必須得鬆手,我不放手,你就會被我拖下懸崖。我不能拖着你死。我為你着想,你難道不該高興?」
段朝煜氣的收緊了手臂:
「謝你?你知不知道,你掉下去就相當於要了我的命。如果你有什麼三長兩短,你要我怎麼活?聶雲葳,你怎麼那麼狠啊?就在我眼前,掙脫開我的手,要我眼睜睜的看着你掉下懸崖,屍骨無存。你是在拿刀剜我的心!」
聶雲葳想像了一下,彼此相愛的兩個人,其中一個要親眼看着另一個在自己面前死去,好像……是太殘忍了一點。
她吸了吸鼻子,鼻音有些濃重:
「對不起,是我的錯。下次不會了。」
段朝煜這一次昏睡了一天兩夜,聶雲葳擔心他身體太虛弱,掙脫開他的懷抱:
「你睡了這麼久,要不要吃點東西?」
段朝煜搖搖頭。
「喝點參湯?還是喝點水?」
段朝煜又搖搖頭。
「你疼的厲害嗎?要不要我給你施針,讓你疼的輕一些。」
段朝煜還是搖搖頭,他看着聶雲葳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
「我想聽你說話,說那日在懸崖邊的話。」
聶雲葳迷茫的眨了眨眼:懸崖邊說的話?懸崖邊說什麼了?她說了那麼多話,他是想聽哪一句?
正困惑時,聶雲葳又跌入了熟悉的懷抱。
就算他傷著,懷抱也還是溫暖,臂膀也還是有力。
段朝煜的下巴抵著聶雲葳的額頭,笑的像個孩子:
「我聽見了。」
聶雲葳嘴裏嘟囔著「聽見什麼了……」
剎那間,記憶回到那一晚懸掛在懸崖邊上,他拉着她的手,求她不要放手的時候。
「段朝煜,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