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常則妖

反常則妖

「耿荀?」

聶雲葳很奇怪,耿荀怎麼會無緣無故來找她?

聶雲葳雖然沒有摘下人皮面具,但是段朝煜告訴過耿荀,綠若就是聶雲葳無疑。

所以,哪怕上一次在宮宴上見過她,耿荀也還是十分激動。因為,他一直愛慕的姑娘就站在他眼前。

「雲葳!你回來了!太好了,你終於回來了!」

他臉上的狂喜讓聶雲葳有些愧疚。

耿荀一直像以前一樣對她好,為她排憂解難,為她的難過而難過。

他還為她查明了身份,告訴她,葉國靈闕谷,有她的親人在。

她剛剛小產的那段日子是最黑暗的一段時光。

她真的是心如死灰,覺得沒有什麼可以支撐她走下去了。

可是這個時候,耿荀回來了,給了她一個葉國的希望。

現在還為她能夠平安回來激動成這樣。

這樣的深情厚誼,聶雲葳卻不能同等的對待他。

她曾經深深的愛着段朝煜,所以不能跟他廝守終生;現在她回來了,因為顧忌著段朝煜的糾纏和行動上的方便,她始終沒有吐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一路算下來,聶雲葳才發覺,自己欠耿荀的,實在太多了。

飯桌上,聶昭蘊給虞貴妃盛了一碗湯,虞貴妃有心為難她,故意摔了湯碗。

聶昭蘊倒也不生氣,只是心裏暗諷虞貴妃,面上溫柔體貼,善解人意:

「母妃沒有燙到吧?俏梅,你和綠若一起收拾了,再去廚房送一份湯過來。」

聽到她提到綠若,顧明宸手上的動作停了幾分。

俏梅一個人上前撿起碎成幾片的瓷碗。

聶昭蘊向四周環顧:

「綠若去哪了?怎麼沒看到她人?」

俏梅接話快:「回稟王妃,奴婢看到剛剛綠若出去了。」

虞貴妃根本沒注意到一個小小的綠若,她一心打壓聶昭蘊:

「你怎麼連湯碗都拿不穩?不要只顧著討好本宮,你身為凌王的妻子,倒是給他也乘一份。你的本分,是好好照顧凌王。」

聶昭蘊恭敬有禮,把顧明宸的湯遞上去。

「拿開。」顧明宸的反應依舊很冷淡,甚至還帶了不耐煩和憤怒的語氣。

剛剛她當眾提到綠若,一定不安好心。對於聶昭蘊這般不遺餘力的作死行為,顧明宸無比厭煩。

更讓他厭煩的是,剛剛丫鬟說有人找她,她急匆匆的就跑過去了。

找她?現在?是段朝煜嗎?

原本說好了,重回京城之後她不會再搭理段朝煜,不會跟他相認,不會心軟回頭。

可是現在呢?跑的這麼快。顧明宸心裏莫名的煩躁,他們兩個難道是要重修舊好了嗎?

虞貴妃每每看到聶昭蘊在明宸面前吃力不討好的樣子就覺得開心。

「有些人不得凌王的臉,就該學着放聰明些,離凌王遠一點,再挑稱心的人兒服侍著,總比自己討人嫌要強的多。」

聶昭蘊臉上的笑容有些難看,她看出來了,這個虞貴妃今天就是要逼她。

王府門口,聶雲葳靜靜的看着耿荀:

「是,我回來了。」

輕輕的一句話,卻是感慨良多。

她以為,耿荀會怪她,怪她的隱瞞,怪她的冷漠。

可是耿荀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回來就好,我還打算有時間去靈闕谷看看你呢。你不知道,自從你走之後,段朝煜纏我纏的厲害,他一口咬定我知道你的下落,盯我盯得很緊。我都想打他一頓。」

聶雲葳輕輕笑了笑,她想到段朝煜是個話癆,定是吵的耿荀頭疼。

她轉念一想,又想到了自己要出來的本意:

「對了,你怎麼會突然來找我?發生什麼事了?」

此話一出,耿荀懵了:

「不是你給我送信,讓我來找你的嗎?我還以為你出事了,需要我幫忙呢。」

什麼?聶雲葳脫口而出:

「不,我沒有給你送信,也沒有讓你來找我。」

耿荀低頭從袖間掏出一張紙條遞給她。

聶雲葳接過來,發現上面確實是自己的筆跡!

怎麼回事?聶雲葳有些糊塗。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聶雲葳讓耿荀先回去,之後自己匆匆往庭院方向跑。

她趕到一看,一切都好好的:顧明宸依然很冷靜的吃菜,紀蓮頤也老老實實的低頭用膳,沒有任何不妥。

只是聶昭蘊和虞貴妃好像不太和睦,說話的聲音有點大。

「本宮瞧著王妃的脾氣一日日的長了,不過是先挑兩個侍妾入府,你就處處甩臉子,當真以為這王府是你一個人說的算嗎?」

虞貴妃臉色不好看,說話不再陰陽怪氣,而是明明白白的指出聶昭蘊的大小姐脾氣。

聶昭蘊笑了起來,不同於她今日處處溫柔端莊的偽裝,她的笑帶着滿滿的諷刺:

「母妃這話說的真是輕鬆,試問有哪個妻子能心平氣和的看着自己的夫君納妾?昭蘊是萬萬沒有母妃那麼寬廣的心胸。」

「你!」虞貴妃沒想到她竟然不再裝腔作勢了,氣的狠狠的拍桌子,震的自己手心發麻。

這個女人手段狠辣,果然說話也不給別人留情面。竟然敢諷刺她不是皇上的正妻出身,因為她是妾,所以可以對男人納妾看的天經地義。

聶雲葳在一旁看的犯糊塗:聶昭蘊不是那種既張狂又愚蠢的人。相反,她很擅長偽裝,這一點,像極了她的母親。

所以她今日莫名其妙的跟虞貴妃正面抬杠是什麼情況?她的處境很不利,這會兒應該拉攏著虞貴妃才對,怎麼明目張膽的撕破臉了?

顧明宸跟她想的一樣,不過他想的更長遠。往往越反常的事情就越有鬼。

他自信聶昭蘊在他的眼皮底下翻不了天。

聶雲葳還沒想明白虞貴妃和聶昭蘊之間的暗流涌動,又有丫鬟進來告訴她:

「綠若姑娘,又有人來找你。」

「還是剛剛那個公子嗎?」難道耿荀沒有回去?

「不,不是剛剛那個公子,是另一位穿白衣的公子。」

怪了,今晚怎麼那麼多人找她?

聶雲葳猶豫再三,唯恐有人找她有什麼急事,還是趁亂悄悄溜出庭院。

眼看着聶雲葳的背影消失在庭院的拐角處,聶昭蘊嘴邊露出一抹極其隱晦的笑容。

她站起身子,屈膝向氣的半死的虞貴妃行禮:

「母妃息怒,昭蘊失言。昭蘊只是對王爺感情太深,有些不情願與別的姑娘共侍一夫。但是夫主為天,做什麼事都要為王爺着想。一切但憑母妃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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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深隱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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