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十萬大荒
金烏高懸，日光灼灼。
一群少年魚貫而來，背負着石器，嬉鬧着，很是輕鬆。
「熊叔，我們回來了。」他們齊聲喊道。
「嗯。」古熊點頭，道：「你們看這臭小子是誰？」
他伸手一點，少年們這才發現躺在地上的古默。
古默趴在地上，手腳不停抽搐，半死不活，就差口吐白沫，一命嗚呼了。
他在心裏早就詛咒古熊不知多少遍，可又無奈，古熊放話，要是不配合他，真把他打得半身不遂，一月內別想下床。
「熊叔，這咋回事呀？」少年們小心的問道。
「嘿，讓我揍的唄。」古熊抬頭看天，目不斜視，道：「這臭小子偷懶，熊叔我教他怎麼做人！」
「記住嘍，日後誰想偷懶，先想想古默的下場。」古熊警告道。
「知道了，熊叔。」少年們應聲道。
他們真被嚇到了，古默真是忒慘了，被古熊修理的半死不活。
「好了，都回家吃飯吧。」古熊大手一揮，讓少年們都回去。
「好嘞，熊叔，那我們走了。」一群少年一鬨而散，飛奔回家。
「回家吃飯了。」他們滿心歡喜。
「等等，小兔崽子，誰讓你走了？」古熊眼尖，直接拉住想混入人堆中的古默。
古默哀嚎，道：「熊叔，你就放過我吧……」他要崩潰了。
「誰說要折騰你小子了？」古熊沒好氣的道：「剛才表現不錯，熊叔我要獎勵你。」
「那我以後能不晨練嗎？」古默天真地問道。
古熊臉黑，嘴角抽搐，道：「我是不是給你臉了？敢打蛇隨棍上！」
「不敢。」古默老實道。
「我是說邀請你吃頓大餐。」古熊誘惑道。
「啥？」古默擦了擦口水，相當驚喜，道：「熊叔，啥大餐？」
「一隻鸞鳥。」古熊說道，一臉傲然，道：「為了捉它，熊叔我花費大力氣了。」
「熊叔真好。」古默不爭氣，口水直接就流出來了。
「熊叔你為啥對我這麼好？」
「知道啥叫打一棒子給個甜棗嗎？」
「不知道。」
「那就跟熊叔我學着點，保你受用。」
兩人漸漸消失在古村村頭，向古熊家裏走去。
古村，坐落於十萬大荒邊緣，周圍草木豐茂，時常有凶禽猛獸出沒，奪去大荒附近部落人的性命。
有時十萬大荒深處的神禽霸主衝出，往往造成殺劫，經常會有數十萬人的部落覆滅，由不得古村人小心。
然而一飲一啄，莫非緣法。古村人有時亦會狩獵凶禽猛獸，彌補不充裕的食物。
當然，在獵人與猛獸的交鋒中，往往是十萬大荒的猛獸佔據上風，這從古至今從未改變過。
「熊叔，我們這裏為啥叫十萬大荒啊？」古默突然來了興趣。
古熊摸了摸腦袋，道：「在先民的記載中，十萬大荒是十萬座山峰依次相連，形成一片莽荒的山林。」
「十萬座山峰？」古默吃驚，道：「真有這麼多？我咋不信呢。」
「嘿嘿，其實我也不信。」古熊尷尬道：「可古籍中就是這麼記載的，畢竟誰也沒走出過十萬大荒。」
十萬大荒，這是足有數百萬里廣闊地域，即使有人窮極一生也難以走完。
「據說，在十萬大荒後面，還有一片更為廣闊的海域，好像叫……雷澤吧。」古熊繼續道。
「那裏比十萬大荒更為兇險，」古熊驚嘆，道：「族老們說，十萬大荒本就是雷澤的一隅。」
「真的？」古默將信將疑，道：「熊叔，你可別騙我。」
「小兔崽子。」古熊沒好氣道：「你去找族老們問問不就知道了。」
「那我們生存的地域真夠廣闊的。」古默說道。
「別做夢了。」古熊打擊道：「有十萬大荒深處的那些霸主存在，我們連十萬大荒都走不出去。」
古村人都知道，十萬大荒深處是人族的禁區，這麼多年來從未有人能活着進出一趟。
古熊還記得，曾經有一個數百萬人的大部落齊闖十萬大荒深處，結果遭遇一頭太古時代遺留下的物種，直接族滅。
血淋林的教訓依舊曆歷在目，讓十萬大荒邊緣的部落提及深處總是一臉懼色。
「都是一群畜生罷了，能有多強？」古默不信邪。
「小兔崽子，你說得輕巧。」古熊被他氣樂了，道：「以後你要是能活着從十萬大荒深處出來，老熊我跟你姓！」
「切，咱倆都姓古好不？」古默鄙夷道。
「臭小子你敢拆台。」古熊道：「不過你小子千萬記住，太古時代遺留下的物種絕不是咱們能對付的。」
「這麼厲害？」古默不以為然。
古熊真無語了，這就叫初生牛犢不怕虎，就這能耐，估計這臭小子敢跟貔貅、夔龍這些凶獸掰掰手腕！
「走，回家吃鸞鳥去。」古熊不解釋，直接帶着古默回家。
古熊的家到了，極其簡樸，通體由巨石堆砌而成，相當結實。
古村的房子都差不多，在十萬大荒這種苦地方，能夠生存就已是萬幸，舒適就是奢望。
「飯做好了沒？」古熊咋咋呼呼，房子都隱隱震動。
「你吼什麼？」一個彪悍的婦人出來，瞪着古熊，一臉不滿。
古熊氣勢直接就軟了下去，支支吾吾。「沒啥，沒啥。」
他搓了搓手，神色相當尷尬。
「是小默啊，快進來，熊嬸給你做吃的。」熊嬸眼色柔和下來，看着古默。
「謝謝熊嬸。」古默感激道。
「客氣個啥，都是應該的。」熊嬸笑道。
古村的人很團結，相互之間很熱情。
「去，把那頭鸞鳥烤了去，再去弄幾個好菜。」熊嬸支使道。
「我？」古熊怒道：「那你幹嘛？」
「反了你！」熊嬸大怒，道：「回家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我去。」古熊捏著鼻子忍了，他竟然還是個妻管嚴。
古默心中大呼痛快，這就叫一物降一物啊。
「來，小默別拘謹，坐。」熊嬸熱情地招呼著。
很快，兩人就聊起來。
「唉，報應啊。」古熊無奈，回家就要受母老虎虐待。
他乖乖的擺弄着手中的鸞鳥的肉，架在火上燒烤，不一會肉質就呈現出金黃色，散發着香噴噴的味道。
「真香。」古默讚歎道。
「可不。」古熊傲然道：「逮到它可花了我不少力氣。」
「別吹了，再吹噓莽牛都飛上天了。」熊嬸潑冷水道。
「好了。」古熊收工，道：「可以吃了，鸞鳥肉，大補之物。」
他直接撕下一大塊金黃的烤肉，放入嘴中大口咀嚼起來，嘖嘖稱香。
「那我也不客氣了。」見到吃的，古默也走不動道了，撕下一塊烤肉塞入嘴中，果然是挺香的。
古默感覺一股暖流在身軀里遊盪，非常舒服，感覺力氣都漲了不少。
「熊叔，鸞鳥肉真是大補。」古默也不拘謹了，恨不得把整塊烤肉都吃掉。
他身上的疲累緩解，感覺身體一陣輕鬆，好像要羽化升仙一般。
「咋樣？熊叔沒虧帶你吧。」古熊笑了。「多錘鍊體魄，快點長大，以後定會是十萬大荒里的一條好漢。」
「熊叔，這鸞鳥哪來的？我也想獵殺一隻。」古默意猶未盡，很想獵殺一隻鸞鳥。
古熊被逗樂了，道：「就你？我看是鸞鳥吃你吧。這是凶禽，雙翼一展，能生生撕裂人的軀體。」
「這麼厲害？」古默嚇了一跳。
「這算什麼！」古熊道：「十萬大荒深處的神禽霸主雙翼一展，遮天蔽日，能削平數座山峰。」
「怕啥？以後都是我的盤中之物。」古默大言不慚道。
古熊不禁為他『讚歎』，道：「這就叫心比天高，將來定是命比紙薄。」
「來，臭小子別廢話，會喝酒嗎？」古熊拎起一壇美酒，單手一拍，打開土封，剎那間誘人的酒氣撲面而來。
「要不喝點？」古默饞嘴的毛病又犯了，也想品嘗一下。
古熊豪邁道：「我古村男兒血性十足，大口喝酒，大塊吃肉，正是我古村男兒本色！」
古熊抓起一壇酒，直接就往嘴裏灌去，大聲道：「痛快！痛快！」
古默驚訝，這貨喝酒真夠猛啊，真對得起他那壯碩的身軀。
古熊身上酒氣熏天，眼裏迷迷糊糊，指著古默，道：「兔崽子，你也來點。」
忽然，古熊腳下一晃，直接摔了下去，四肢平躺在地面上。
古默無語了，剛才還豪氣干雲，轉眼間就狗熊了。
不知道是酒勁夠足，還是某人的酒品太差。
「算了，還是別喝酒了，不然回家准吃不了兜著走。」古默平復下心情。
古默直接大喊，道：「熊嬸，熊叔喝醉了！」
熊嬸走過來，看見躺在地上的古熊，氣不打一處來，怒道：「這不長記性的東西，不知道自己吃幾碗乾飯！」
而後她轉向古默，輕聲道：「小默，吃飽了嗎？」言語中關切之意不必而言。
「嗯，謝謝熊嬸，今天我很開心。」古默興奮道：「不過我得回去了。」
「再待會吧。」熊嬸堅持道。
「熊嬸，我先走了啊。」不待拒絕，古默直接一溜煙跑了。
「記得下次再來哦。」熊嬸望着古默的背影，感嘆道：「真是個好孩子……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