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天門的威怒

第六十章,天門的威怒

浪流和林杏,在混亂的場面中見到天門山兩人身影飛梭,劍法妙哉,好不精彩,殺的對方一群人,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於是,這二位,二話不說,抄了對方的後路,立即加入戰場,打算來個狠的,一鍋端!

浪流這幾天在林杏苦藥湯的細心調養之下,身體漸入佳境,傷勢幾乎痊癒,功法更勝從前,力氣多到用不完的程度,手心正痒痒著呢,豈能錯過這等好事?

一套《拂雲手》掌法,從中截取了部分,打將開去,十多個魔炎教眾本已把他牢牢困住。奈何不得掌法無敵,粗中有細,柔中帶狠,頃刻之間,五六個人砰砰倒地。

敵人面面相覷,心間一顫。

林杏在後面偷襲,用匕首把剩下的幾個失神的倒霉蛋,一一刺倒。

自從用於連接匕首的金蠶絲損耗在與花千鬼的戰鬥中,林杏便一直沒有時間尋覓金蠶絲,抑或可以代替它們的好料。

天花亂墜的匕首便成了拔毛了鳥,飛不起來了。

但影響甚小,飛不起來的匕首,可為袖珍長劍,他隨意的刺刺,實力差距之下,敵人全然防不住。

四個人,對付五十個笨蛋,局勢瞬間扭轉。

留在岸上的魔炎教眾本就稀落,之前就被天門山二位修理了不少,這會兒所剩無幾,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開始後撤。

又經過一番戰鬥,最後只逃出去二三個人,留下一地的屍體。

岸上的戰鬥落下帷幕。

天門上兩位,這邊兩位,四人見面之後,江湖老規矩,你對我抱抱拳,我對你拱拱手,客氣了一下。時間匆忙,無聊的寒暄並不需要,不報名字,不約而同的朝着大船殺來。

大船上,魔炎教派猛攻受阻,進展有限,岸上援軍被一時間屠戮殆盡,眼見要被對方兩面夾擊,圍而攻之,不得已,做長話,抽身而去。

「撤!」指揮大喊。

眾人像一群受驚的野鴨子,噗噗噗的跳入江中,泅水而去,很快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船上幾人拂去汗水,皆鬆了一口氣。

陸謙玉與二哥相視一笑,迎著林杏和浪流走去,天門上兩位,對他來說,是對陌生俠客,不多關注。

「林兄,你們來得正好。」陸謙玉喜出望外,直奔林杏而去,拉住他的胳膊,不談戰鬥,先告知最嚴重的中毒事件。

林杏一聽,哈哈大笑,慷慨大方的從懷裏拿出小瓷瓶一個,「陸兄不必着急,有它,一切好辦!」

陸謙玉詫異,「這就是解藥?」

林杏笑而不語。

「對方說沒有解藥!」陸謙玉天真的說。

「陸兄,你大驚小怪!」林杏將瓷瓶轉交,娓娓道來,「聽你說起他們癥狀,哪是中了要命的毒藥了?分明是加大了計量的蒙汗藥,亦或者什麼讓人睏倦的東西。總之,這類齷齪的玩意兒,全都換湯不換藥,我這個解藥,專門對付它們!」

「如此神奇?」

陸謙玉將信將疑,打開了蓋子,好奇的聞了聞氣味,撲面而來的臭氣,能熏死十頭牛,讓他差點把中午飯吐出來。

「老鼠屎都比這個好聞,不會真是屎吧?」陸謙玉捂著鼻子道。

「我管他叫,凝神白日丸。」

陸謙玉搖了搖瓶子,裏面空蕩蕩的,哪來的藥丸?

「葯呢?」

「不是顆粒,它是一種氣體,由數百種各類動物的糞便凝練而成的。專治氣息捭闔,昏睡不醒,神經衰弱等症。但凡類似蒙汗藥這種東西,少不了曼陀羅花,它的花瓣和花汁對神經有印製作用。尋常中招,等待自然蘇醒,急以濃甘草汁灌下。而船上的人,吃的葯,可能還有其他物質,無論中間加了什麼,只要凝神白日丸聞了之後,他們自然就會蘇醒。」林杏款款而談他的醫理,陸謙玉並不想聽。

「動物的糞便!還真是屎啊!」陸謙玉嫌棄。

「在我國,萬物皆可入葯!」

「那萬一葯不對症呢?」

「你得信我。」林杏成竹在胸的說道。「萬物皆有其宗,葯也是一樣。保證有效,無效你砸了我林神醫的牌子。」

陸謙玉費解,「你什麼時候成林神醫了?」

「我起的!」浪流大搖大擺的走過來,拍了拍自己的肚囊子,展曲着手臂上的肌肉,「瞧瞧,我這幅殘軀,枯木朽株都能逢春再生,林杏,這傢伙,還真有些手段的!」

「客氣,客氣了。」林杏大言不慚的說,「都是小意思,對了,我那還有一味猛葯,對你仍大有好處,沏茶即飲,或可入湯,只是尚未有理論依據,要不要試試?陸兄你呢?」

「真的?」浪流露出期待。「什麼東西?」

陸謙玉才不要給林杏當試藥的兩條腿動物,苦笑道,「葯不死他,就全給他吧,我還是別參合了。」

「那可是珍貴罕見的羅生花。」林杏道,「對你的傷勢,絕對有用!」

「我從感覺到自己有什麼時候比現在還精神飽滿,謝謝。」陸謙玉告辭了,他去找另外一邊老刀。

「這麼快就恢復了?」林杏囁嚅道,「我見你印堂發黑...」

「羅生花是個什麼東西?」浪流打破砂鍋問到底。

「哎呀呀!」林杏嘖嘖道,「浪兄弟,你在江湖上,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

「願聞其詳!」

「羅生花又稱冥王花,只生長在終日不見陽光的地方。每年只有十月中旬才會開放,故而又被賦予十月花之美稱。其花,雌雄同體,高不過三尺,每一株上只有一朵花,三片葉子,葉子鋒利,如同植刃,呈現出暗黑色,正棵植株也是黑色的,能生百年,永不凋敗。花是白色的,蕊在開放之後會變成血紅色。淡雅無香,可以入葯,食之,可以讓強心健骨,洗髓生肌,更有補氣生精之功效。整棵植株,只有紅色的花蕊才有藥效,且必須尚再它開花前的由白轉紅前的一刻採摘。若非如此,採集而來的花蕊,不禁無法治病,反而有毒,令人渾身麻痹,幻聽幻視。」

馮少傑奪過林杏的話語,侃侃而談起來。

林杏微微一愣,心道,這個沒規矩的大嘴巴是誰呀?

「我說的對吧,朋友!」

林杏帶着一種審視的目光盯着面前這個瘦子,笑道,「分毫不差,比醫術記載的還要詳細。莫非朋友閑暇時光也喜愛鑽研醫理?」

「我只對劍感興趣。」馮少傑道。「葯,可是救人一時,而劍,可以救人一世!」

「朋友,哪的人吶!」浪流陰陽怪氣的問。

「天門山,馮少傑是也!」

「原來如此。」林杏微微點頭,笑了,「你們即是天門山的朋友,自然了解這羅生花的全部奧秘。」

「怎麼?」浪流問。

林杏答,「浪兄。因為羅生花多生在天門山下的天門窟中,那是個巨大的洞府。但不知此處,在七塔山、祁連山、蓬萊山等大山之間的山洞中均有發現記載,不過隨着時光流逝,人為破壞,很多地點,已經尋不得羅生花的蹤跡,故而,江湖只剩下了天門窟這一處!」

「在下,田守義,天門山大弟子。」田守義介紹道,「朋友能將羅生花生長地點講的如此清晰,方才又拿出藥物為船上眾人解除蒙汗藥,可見,你才是真正鑽研醫術之人。」

「兄台,言重了。」林杏帶着一份嚴肅,「我乃林杏是也,鑽研談不上,閑來無事,喜愛擺弄些草藥,看些醫家書籍,略知一二,一點皮毛,何足掛齒?而我身邊這位,名喚浪流,不是流浪,很容易叫錯對吧?」

「林兄,聽聞你有羅生花?」田守義急切的問道。

林杏微微一愣,淡淡的道:「有的。」

「敢問,你這羅生花,從何而來?」田守義追問。

「這個...,這個嘛!」林杏期期艾艾,紅著臉道,「事已至此,也不瞞着天門山上二位朋友了,我手中羅生花,正是從天門上而來。」

馮少傑忽然臉色一沉,沒好氣的哼道,「羅生花乃是我山中瑰寶,若是出山,只可作為上等禮品送與江湖各大掌門,一般人染指不得。我等師兄弟奉命輪流守護。林兄,你這花,又是江湖上那個掌門送的?」

「是我...自己...取得。」林杏臉披晚霞,後頸燥熱,真是饒舌誤事,他後悔為什麼提起羅生花這不光鮮的一茬?

「偷?」馮少傑勃然大怒,「難怪如此!去年山中十月大典當晚,有人闖入我天門山搗亂,打傷了數名弟子,導致現在他們還痴痴獃呆,一副傻子模樣,是不是因撞見了你做的好事,狠下的毒手?」

馮少傑火氣說來就來,起劍,抽鞘,劍露出了一大截。

林杏愕然,旋即後撤。

「師弟,慢著。」田守義按住師弟的手腕,「先把問題搞清楚,切莫動怒,傷了江湖朋友之間的感情。」

「那守山門的小明,聰明靈機,多好的一個孩子,現在怎麼樣呢?整天在房間里瘋瘋顛顛,還...還吃自己的屎!」說到這裏,馮少傑激動的臉頰青了一片。

「謹言慎行。」浪流挺身而出,吼了一嗓子,「兄台。你可別冤枉好人,師弟吃屎,大概是因為喜歡,跟林兄有什麼關係!」

他原本就是個點火就著的火爆脾氣,靠着義氣二字走江湖,這幾日受了林杏那麼多天照顧,為兄弟兩肋插刀自然而然。

浪流的黑臉碰上了馮少傑的青臉,雙方似乎在對比誰的臉更難看!

「豈有此理。做賊的,好生囂張!」馮少傑激動道,「我算是看出來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們本就蛇鼠一窩,沆瀣一氣,那有道理可講,今日,我需為天門山討一個公道。」

田守義是個精明人,站在一邊,心平氣和,竭力控制着師弟的情緒。

因為他心知肚明,一旦真的動起手來,馮少傑非但占不到半點便宜,還會為目前的局勢火上澆油,給魔炎教派看了笑話去,那是他們求之不得的美事。

「師弟。」田守義攥住馮少傑的胳膊,苦口婆心的說道,「襲山之事,掌門尚無定論,你如何妄下斷言,切莫胡亂了心智,冤枉了好人。」

「他是好人?」馮少傑瞪着林杏。

林杏羞愧稍逝,感到冤枉,弱弱道,「我借了幾株羅生花,不假,天地為證,我未曾傷人。馮兄你何必如此激動?」

「是偷!」馮少傑道。

「好!」林杏款款道,「是偷!但我以林神醫的招牌起誓,天門山貴為江湖大派,素以鋤強扶弱為己任,我素來仰慕,如果我傷及你們的弟子,甘願受天雷懲罰!」

「你真的沒傷?」浪流拉過林杏,小聲問道。

「你當我是什麼人了。」林杏怒道。

「那你膽怯什麼!」浪里推開他。

「我哪裏膽怯了?」

「那你發誓幹什麼?說話能不能大點聲,你得像我這樣。」浪流道。

林杏試圖堵住他的嘴,未料失敗了。

「我說你們兩個。不對,他還好點,夠沉穩的。」浪流指了指田守義,意思田守義比馮少傑強多了。他沖着馮少傑嚷道,「那什麼毛的冥府花,黑花,白花,本來就是天地之間孕育出來的,本應造福整個武林,天下共享之,只可惜生長在你們天門山了,這就成了你們的東西?好,這個理論就是好比是自家院子裏的菜,就當是你們的東西。但是幾朵破花,幹嘛那麼小家子氣,你們天門不是名門大派嗎?我朋友不就是拿了你們幾朵花嘛,日後還給你們便是!再說了,憑藉他的能耐,我敢斷言,若是他出手,你們什麼弟子,早就死了,想吃屎都不可能。」

浪流此話一出,田守義的臉上也綠了。

「浪流,切勿多言。」林杏心道,你個蠢貨,羅生花這種稀罕東西,與雪熊膽基本相當,怎麼還?

「這位朋友,不必動怒。我們一定會找出證據。不會冤枉了一個好人,但也不會放過一個仇人。」田守義說。

陸謙玉與老刀站在甲板一端,望着小六被二哥和阿泰,抬進了艙室之中,顯然受傷不輕。

「小六沒事吧?」陸謙玉把瓷瓶遞給老刀,「這是我朋友帶來的葯,想必有用,現弄醒小刀和其他人。」

「腿上的筋骨斷了,怕是要落下殘疾。」老刀收了葯,問道,「你的朋友,既然是個醫者,可能治療這等傷勢?」

「容我去問問,他是個怪人!」陸謙玉不敢打包票,這屬於林杏的個人意願,他若相救,誰也攔他不得,若是不想,刀架在脖子上巋然不動。

「那邊好像吵起來了。」老刀說。

陸謙玉回望一眼,發覺情況有點不對,浪流站在對方跟前,態度非常囂張。

「他們是誰?」

「武林盟的人。」

「你先去吧,我去看看他們怎麼了!」說完,陸謙玉悄悄走到了幾個人跟前。

「你們放不放過你們的仇人我可不管。」浪流沒好氣的道:「可如果有人硬是要跟我們結仇的話,我們樂意奉陪。」

「你以為你的掌法,能勝的過我手裏的劍?」馮少傑道。

岸上打鬥中,四個人各自的本事,相互間早就摸清了。

「那還要試試才行!」浪流不屑道。

「夠了!」陸謙玉聽了一個大概,聞到了空氣中瀰漫的火藥味,說話時,插入兩人中間,伸出雙臂,好像分開兩隻鬥牛,「浪流,鬧夠了沒有,要打架?」

「你又是那位?」

馮少傑打量著面前這位頗有風度的傢伙,年紀或許不及自己,他已經過了加冠之年,對方大概還沒有到,他面容乾淨,黑眉高挑,鼻子挺拔,雙目有神,髮鬢如絲,灰色的長衫上留有敵人的血跡,那血跡宛如一隻抽象的猛獸,匍匐在胸前。

是個風流俊俏的男子!

「叫我陸謙玉便是!」

陸謙玉客客氣氣的。此刻還未發現馮少傑眼神中浮現出的殺機,那是一道似有似無的凶光,落在陸謙玉的臉上。

一切比我好看的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又是一個自以為是的傢伙。」馮少傑譏笑道,「陸謙玉,這兩個是你的朋友嗎,那麼你們有三個人,我們兩個是師兄弟,三個打兩個,你們認為,打起來,你們贏面很大是嗎?」

打?

借口是什麼?

「我不想跟你們打,我們可以...」陸謙玉想說坐下來談談,或者找個酒館,喝點清酒,敘敘舊,大家都是朋友嘛,和氣生財,氣大傷身吶!

然而,馮少傑沒給他這個機會。

「我們可以痛快的打一場!」

話音未落,馮少傑猛的用后肘衝撞田守義的肚子,田守義腹下傳來巨痛,手下鬆動,馮少傑趁此良機,如脫韁之馬,不管浪流,無視林杏,直奔陸謙玉一人而去。

田守義大驚失色,伸出抓住了馮少傑的衣袖,扯下了一截,表情落寞。

苦瓜拌黃連——苦上加苦。陸謙玉暗叫倒霉,問心自問,這位朋友怕不是個神經病吧?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竟然讓對方如此仇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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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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