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翩翩公子8

「《青柳》是我十五歲所作，觀景思情。現在想來之所以天下聞名，也有我尚且年幼，各位長者鼓勵後輩的意思。」程明澤落落大方的說。

賈換笑着說：「公子過謙了，『裊裊古堤岸，青青一樹煙。若為絲不斷，留取系郎船。』寫情寫景都稱得上是翹首。我雖是一屆商戶也懂得其中深意。」

「青柳公子為何不談談碧痕公子的新作？」那人再次咄咄逼人的問道。

程明澤雙手置於身後，在一樓悠悠走了幾步，高聲吟誦道：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假令風歇時下來，猶能簸卻滄溟水。

時人見我恆殊調，見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猶能畏後生，丈夫未可輕年少。

這位兄台，你覺得這首詩比那首如何？」

「好，好一個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客棧中閑坐的人們聽完程明澤的詩，頓覺眼前一亮，大聲叫道：「果然不愧是青柳公子！」

程明澤微微一笑：「這是我一路從衡陽來到京城，看大好河山之後偶然所得，正好與諸位探討。」

「青柳公子可要寫下來？」賈換給夥計遞了個眼色，夥計立刻拿出紙筆跑到程明澤面前。

「多謝店家。」程明澤提起筆來，一氣呵成。

把筆還給夥計，程明澤看着自己的手嘆口氣：「可惜手前些日子受了傷，力道不足。」

賈換雙手捧過，連連讚歎：「字體蒼勁有力風姿翩翩，詩句瀟灑風流，公子可否把這首詩贈予小店？」

「公子，我願以紋銀白兩求購這首詩！「一個肥頭大耳的人立刻站起來說道。

旁邊的人憤怒的喊著：「你這是在侮辱青柳公子嗎？」他說着對程明澤一拱手：「公子，我願意千金換取公子這篇詩文！」

這首詩人人聽后都知道是可以名流千古的，又是青柳公子本人書寫，價值絕對不低。

一時間眾人爭論起來。

賈換有些咂舌，他是個商人，只是想借青柳公子的名聲宣傳而已，沒想到一首詩能賣千兩？

「各位，」程明澤出聲打斷了眾人的爭吵：「這首詩即然是在會賓客棧所作，不如就留在此地，只要想看再來便是。」

「也好。」眾人看程明澤對金錢卻是沒有什麼需求的樣子，只好放棄了，一個個拉着程明澤討論起詩詞來了。

最初挑釁的人早就趁著大家爭搶詩詞的時候溜走了。

「難道青柳公子真這麼厲害？不，他一定是早就準備好了！說不準是那位前輩的作品，被他用來吹捧自己！」他憤憤不平的轉身向一個方向走去。

「我要去告訴碧痕公子，一定是青柳公子在陷害他！」

程明澤略微討論了幾句與人告別了，因為她還沒有吃完飯。

青柳公子已至京城，並作詩一篇的消息很快傳開。

這些天，才子們已經漸漸彙集於京城，時不時就有佳作傳出，其中的佼佼者就是碧痕公子，沒想到青柳公子的詩作一出，再也無人討論其他的。

街頭巷尾人人都在誦讀青柳公子的新作。

往日也有批評青柳公子的詩詞不過是無病呻吟的，看了這首詩不由的讚歎他又有了新的進步。

「聽聞青柳公子就住在會賓客棧，不如我們一起去拜訪吧。」幾位學子相約去了會賓客棧。

慕松學堂，老院長摸著長長的鬍子，對着靜輝公子讚歎的說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浩然大氣足見青柳公子的大胸懷；這首詩更是另一番逍遙灑脫之資，靜輝啊，不如你去請青柳公來我學堂探討學問。」

靜輝公子也是一臉的激動，不過——靜輝想到昨日遇到青柳公子的時候似乎有些異常。

聽完靜輝公子的話，老院長沉思片刻，緩緩開口：「這其中或許有蹊蹺之處，不過靜輝，京城學院舉不勝舉，我慕松學堂正缺少一個機會，讓京城的百姓都注意到。或者這就是一個機會，靜輝，你去吧。」

慕松學堂的學子聽聞靜輝公子前去邀請聲明鵲起的青柳公子，一些本就傾慕青柳公子的學子忍不住懇求一同前往；靜輝公子覺得人多一些可能更有誠意，便點頭同意了。

於是一行十幾人浩浩蕩蕩的向著會賓客棧走去。

「各位，青柳公子真的不在。」賈換苦笑着站在門前對着眾書生連連作揖。

此時會賓客棧門前已經聚集了五六十名書生，有的是來交流的，有的是來求指點的，還有的跟靜輝公子一樣，是為了邀請講學的。

「賈老闆，青柳公子是何時離開的？」靜輝看到這裏擠滿了人，只好高聲問道。

賈換看眾人半信半疑，只好說：「諸位公子，青柳公子聽聞京城有登高樓，已經前去挑戰了。」

「什麼，登高樓？」

「青柳公子去了登高樓？」

眾學子不由的驚住了，那可是登高樓！

大慶對讀書人非常重視，建朝之初就在京城建了一座登高樓，高度僅次於皇宮。每三年科舉之後狀元郎都會在樓中刻下姓名，留下墨寶，同時也會著書立冊。

這是所有讀書人都渴望的名留青史。

登高樓只有在科舉考試前後兩個月才允許觀看，不過也有一個例外，那就是如果有人自覺才華過人就可以入樓挑戰。

若是挑戰成功名字同樣被刻入其中，若是失敗了，那麼十年之內禁止參加科舉。

時至今日，大慶立朝二百餘年，挑戰的人已有將近六百人，成功的寥寥無幾。

「敢問先生，挑戰的規則是什麼？」程明澤換了一身嶄新的衣服站在登高樓前。

掌管登高樓的人是一位將近七十的老者，頭髮雪白，滿臉的皺紋。

他語重心長的勸道：「年輕人，你可要考慮清楚了。一旦走上這條路，就不能回頭了。」

程明澤點了點頭：「多謝先生提醒，我已經考慮好了。」

老者搖搖頭：「年輕人，何不科舉結束之後再來呢？若你的才學足以登上最高樓，想必科舉也會順利；若是才學不足，那麼只能耽誤十年的光陰啊。」

「不用了，我意已決。」程明澤非常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