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翩翩公子10

程明澤登上了第三層。

她憑着一股氣闖了進來，然後發現這裏並沒有很可怕。

幾位裁判雖然看着嚴肅，但話語也是溫和的很。

「這位大慶的皇帝真是了不起！」程明澤深深敬佩，讀書人最盼望的就是名流青史，通過這種方式自恃有才又不遠當官的人也可以參與進來。

程明澤聽着樓外的歡呼聲，稍微有些心虛，不過想到死去的甘詩秋，還是打起精神上了三樓。

三樓中是三位老者，全都是花白的頭髮，年齡都不小了。

三人溫和的看了看程明澤，當中的人開口道：「小友為何如此心急闖樓，若是科舉之後豈不更好？」

程明澤行禮，沉重的道：「我心有不平事，已經不能再等候。」

三人不由的對視一眼，心生不妙之感，難道這是一個家中有冤屈的？

「荒謬！」中間的老者一拍桌子，怒目而視：「這裏是多少學子夢寐以求的地方，豈是你玷污？」

「先生此言差矣，學生求功名當正大光明，然而有人卻藉著旁人的詩作攫取聲明，這何嘗不是一種玷污？」程明澤有些後悔自己太老實了，這些老狐狸各個年齡都比她大，這種站到社會頂層的人物，並不是她可以賣弄後世小聰明就可以戰勝的。

「哦，你說說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程明澤略微梳理了一下思路，講述了自己的經歷。

......

「怎麼回事，還沒出來？」

第二首詩過去都半個時辰了，這裏聚集的學子越來越多，要知道狀元五年一個，敢闖登高樓的已經二十年沒見過了，況且這位青柳公子本就是大慶四公子之一，又逢安樂王爺選婿，名聲更大了。

到了現在，不僅是學子，還有好奇的京城百姓，以及旅人們，這種難得一見的事情當然要親眼看看，回家之後可以跟鄉親們吹噓啊。

「西瓜——西瓜——」

「涼茶——一個銅板一碗涼茶——這位公子，您可要來一碗？」

機靈的小攤主們挑着擔子在人群中穿梭。

「來三碗！」扇扇子的書生拿出三枚銅錢遞了過去。

「好嘞，公子您幾位接好了！」

「出來了，出來了！」

人群一陣騷動，三樓的門開了，這可是最後一關了，他們能見證歷史嗎？

學子們忍不住翹首以待，心跳加速起來。

「肅靜！」五位老者走出，當中一人微微抬高聲音說道：「當今陛下登基以來國泰民安，人才輩出。只是從來沒有學子來闖登高樓，聖上曾笑談『是學子們都老成持重』，今日衡陽甘秋詩，年十九歲，入登高樓。已經過了前兩關，現在是第三關，念於諸位一起判斷。題為：中舉。」

聽到這裏，在場的學子都眉頭微皺，這樣題目最不好寫，因為幾乎每位狀元都寫過了，要想在這麼多狀元中脫穎而出，絕非易事。

「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臨城花。」在眾人討論過一段時間后，三樓上一位年輕的將軍，舉着手中的紙張大聲誦讀。

「妙啊！」

話音剛落，讚揚聲此起彼伏，一方面固然是詩句不錯，另一方面，幾位先生都讚賞不已，誰敢出來反對？

「青柳公子大才！」

「果然不愧是我大慶四公子！」

......

人人大聲稱頌，彷彿那闖樓成功自己的一般的榮耀。

樓上的幾位老先生滿意的看着眾學子，就是這樣不嫉妒賢良，虛心求學才是學子們應有的態度，除了那個——

一人面色一沉：「把甘詩秋請過來。」

學子們喜氣洋洋的不斷讚揚青柳公子的大作，這樣短的時間就能寫出來，果然是才思敏捷！

正討論著就看到一個年輕人出現在了三樓，忍不住輕聲喊道：「是青柳公子！」

那從容淡定的年輕書生，正是青柳公子！

「多謝先生！」程明澤深深施了一禮，對着台下的歡呼聲招了招手，面色凝重。

台下眾學子不由面面相覷，這是怎麼了？難道不應該是開心嗎？就算是穩重也不該這幅沉痛的表情啊？

靜輝公子心中已經有了猜測，方才他的幾位好友連通碧痕公子一起被帶走了，不過很快就被放了出來，除了碧痕公子。

程明澤謝過幾位老先生，緩步走道三樓的欄桿處，看着熙熙攘攘的人們，腳下有些發顫。

雖然她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但是這種幾百人公眾場合被人盯着還是沒有經歷過啊。

「都是蘿蔔、都是蘿蔔、會動的蘿蔔！」

在心中一遍遍的念著，看着下面幾百顆「蘿蔔」緊張感終於消減了一些。

「各位——」程明澤咽下差點脫口而出的蘿蔔，繼續說道：「我乃是衡陽的甘詩秋，朋友們抬愛稱呼我青柳；我曾有一摯友，想必大家都知道。」

「對，碧痕公子。」

「我們知道，碧痕公子。」

「咦，剛才碧痕公子還在呢。」

程明澤抬抬手示意眾人安靜：「碧痕兄比我年長幾歲，我也曾把他當兄長一般對待，這次我們同上京城，說好了想要與天下英才暢快交流，途中我們經過一座高山，夜宿與山腳下......」

隨着程明澤的話，學子們安靜了下來，都很奇怪，這青柳公子說這些做什麼，難道是為了替自己的好友揚名？

「我在山下突然有了靈感，作詩一首，並且把這首詩寫給了碧痕公子聽。」程明澤說着看向門口的位置，碧痕公子正被兩個人壓了上來。

「怎麼回事？」

「難道——碧痕公子前幾天的詩是偷的青柳公子的？」

在場的聰明人同樣不少，看二人的樣子頓時想到了。

「難怪，那碧痕以前名聲都是青柳公子好友，從來沒有什麼詩詞顯名於外，原來是偷的青柳公子的！」靜輝在學子中抬高聲音說道。

碧痕公子驚恐的被人推在三樓上，聽着樓下議論聲，一個個彷彿都在嘲笑他、咒罵他，他的身體不由的抖成一團。

「你、你撒謊，那是我作的詩！」碧痕公子強撐著高聲喊道：「你是為了名聲，是為了迎娶明珠郡主！」

「我，在此立誓，此生不再參加科舉，不會參加郡主的大會。」程明澤一句話直接堵死了眾人內心的陰暗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