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 都在腦補

馬車上，韋園成、鄭烈兩人罕見的坐在一輛馬車上，隔着車窗，他們看見眾多的馬車離開了午門廣場，三三兩兩的，雖然眾人臉上都露出笑容，但兩人還是從這些人的眼睛中看出了一絲不安，大年夜殺人，駭人聽聞，就是韋園成見多識廣，也被李煜的操作給驚呆了。

「你說陛下會不會在年後興兵征討高句麗？」鄭烈忽然詢問道。

韋園成先是一愣，沉默了半響，說道：「應該不會吧！陛下徵兵，準備西征，這已經是路人皆知的事情了，這個時候東征按照道理不會吧！東征就要調遣大軍，可是到現在並沒有任何動靜，按照道理，陛下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陛下用兵，神出鬼沒，不能以常人來論斷。他未必不會東征。」鄭烈搖搖頭，說道：「若是東征的話，還不如年後就行西征，儘快解決西北的李勣，這對於我們，對於朝廷都很不錯。不然的話，拖延下去，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不，陛下是不會吃虧的，今日蓋蘇文派人來刺殺陛下，陛下是誰？豈會善罷甘休，下官倒是認為陛下明年一定會進攻高句麗，甚至還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戰鬥。」韋園成搖搖頭。

「韋兄，若是按照陛下的性格，豈會做的如此明顯？這個時候殺了高句麗使節，不是明擺着告訴高句麗，來年的時候，大夏一定會進攻你嗎？」鄭烈笑呵呵的搖搖頭，說道：「陛下的決定不會如此的淺顯，讓人一眼就能看的出來。不過，今日陛下的表現，倒是讓人奇怪。」鄭烈和韋園成相互望了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察覺出一絲驚恐。

「草原。」兩人脫口而出，面色大變。眼前的情況和當年的一幕是何等的相似，李煜虛張聲勢，或是遼東，或是李唐，無人知道李煜殺入草原，在草原上撥動風雲，聲東擊西，金蟬脫殼等等，這些手段在李煜手中耍的是活靈活現，神出鬼沒，無人知道李煜最終的目標。

「陛下徵兵用在西北，今日又找了一個借口殺了高句麗的使者，讓人摸不著頭腦，看來是準備用兵草原，只要奪取草原，從草原進攻突厥人，等解決了突厥人之後，就等於斷了李勣的後路，釜底抽薪，大概就是如此了。」韋園成一陣腦補，心中也是一陣駭然。

「算了，這件事情還有待考證，等等吧！」鄭烈想了想，嘆了口氣，最後說道：「最起碼，我們可以斷定的是，明年陛下肯定會西征，有這一點就可以了。無論是征討草原也好，或者是遼東也好，只要明年滅了李勣，一切都好說。」

同樣是滿足皇帝陛下的文治武功，誰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找皇帝的麻煩，一個連大年夜都能殺人的皇帝，誰也不敢惹。

李靖和岑文本兩人並沒有散去，兩人跟着李煜兩人來到御書房內，李煜讓人準備了幾個好菜，然後又燙了一壺酒，三人也不分君臣，坐在地上，中間擺放一個火鍋，就著酒菜喝了起來。

「陛下今天晚上可是讓嚇了一大跳，沒想到陛下會在這個時候殺人。」李靖忍不住摸著自己的後腦勺，說道：「老臣到現在還在淌著冷汗。」

「臣也是如此。」岑文本吃了一口羊肉之後，苦笑道：「陛下今日之舉，恐怕會震驚世人，高句麗聽了之後，肯定會小心防範，生怕陛下會進攻高句麗。」

「先生認為高句麗會小心防備朕的偷襲？」李煜忽然望着兩人。

岑文本和李靖兩人聽了一愣，李靖忍不住遲疑道：「莫非陛下認為，蓋蘇文會一點反應都沒后？他們認為陛下不會進攻高句麗不成？」

李煜只是神秘的笑了笑，並沒有說話，李靖想了想，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氣，忍不住說道：「陛下莫非是準備聲東擊西，表面上是在和高句麗翻臉，實際上，陛下的主要目標並不是高句麗？」他記得聲東擊西是李煜拿手把戲，畢竟戰爭的主動權是掌握在李煜手中，無論怎麼進攻，敵人都是被動的應付。

岑文本聽了李靖的話后，臉上也露出思索之色，最後還是搖搖頭，說道：「陛下用兵神鬼莫測，臣是猜不到陛下下一步會落子何處？」

「先生謙虛了。」李煜拍了拍手，對外面喊道：「景睿，進來吧！」

岑文本和李靖兩人望去，見李景睿推來大門，走了進來，先朝李煜行了一禮，然後朝岑文本和李靖兩人都行了一禮，兩人不敢怠慢，也趕緊還了一禮。

「連兩位都是這麼想的，那世人肯定也是怎麼想的，認為朕又準備聲東擊西了。」李煜招過李景睿，讓他坐在自己身邊，高湛趕緊給李景睿弄了碗筷放在一邊，李煜從裏面挑了一塊羊肉，放在李景睿碗裏，一邊說道：「蓋蘇文也是一個陰險狡詐的傢伙，朕不得不防着他。」

「陛下還準備打高句麗？」岑文本恍然大悟，頓時說道：「朝廷正在徵召兵馬，到出兵，也需要半年的時間，陛下準備用半年的時間平定高句麗，但又擔心會被高句麗發現，所以才會如此？」

「虛虛實實，讓人摸不著頭腦，這戰爭的主動權掌握在我大夏手中。所以朕才會毫無顧忌。」李煜並沒有否認，反而還得意的說道：「蓋蘇文這個人陰險狡詐，朕若是什麼事情都不做，專心準備西征的事情，他反而認為朕真正的目標是他；而這個時候，朕來這一招，大年夜殺人，他肯定會認為朕的目標不是他，甚至他會認為朕真正想對付的是草原，畢竟朕以前也玩過這一套的。」

岑文本和李靖兩人聽了之後，連連點頭，這件事情莫說是蓋蘇文，就是他們兩人，在李煜沒有解釋之前，也是這麼認為的，李煜想要進攻草原，徹底的平定東突厥，然後挾大勝之勢，西進草原，滅了統葉戶可汗，釜底抽薪，進而解決李勣。

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這樣的，大夏皇帝用兵神鬼莫測，無人知道下一步皇帝的兵馬會出現在這麼地方。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兵臨城下了。

「陛下用兵如神，臣等十分佩服。」李靖和岑文本兩人相視苦笑，顯然沒有想到李煜最後的選擇居然是這樣的。

「讓兩位前來，就是請兩位共同輔政。」李煜指著李景睿，笑道：「仍然是秦王監國，等明年正月十五之後，朕會下詔巡視運河，兩位可以憑聖旨辦事。」

「陛下，您？」一個又一個消息傳來，兩人猝不及防，不知道如何應對，就是被喊過來的李景睿也沒有想到，自己才從監國的位置下來，轉眼之間，又成了監國了。

「征戰疆場不是很尋常的事情嗎？兩位愛卿有什麼奇怪的呢？」李煜強笑道。既然來到這個世上，那就要打下一個大大的疆土。尤其是進攻高句麗。

「父皇，您將這天下都征服了，那日後兒臣該征服哪裏呢？」李景睿忍不住詢問道。

「天下是何等之大，莫說是高句麗了，就算是大夏也只是滄海一粟，等到你成年的時候，還有更多的地方可以征討，朕現在不過是蕩平周邊的小國而已。這樣，也不枉朕在這人世間走一遭。」李煜摸著李景睿的小腦袋說道：「朕離開之後，還需要兩位認真輔佐秦王，朝野上下，看上去一片祥和，但實際上，暗地裏也不知道有多少風波正在醞釀中。」

岑文本和李靖兩人聽了不敢接過話來，這次眾多朝臣都建議西征，連江左、關東、關中三個世家集團也都聯合起來，建議西征，這就說明這裏面有問題，這些年若不是李煜壓着，恐怕大夏又回到了前朝，朝政為世家大族所掌控。

世人都說大夏皇帝窮兵黷武，卻不曾想到大夏皇帝就是憑藉一次又一次的勝利，威懾朝堂，讓這些世家大族不敢窺視皇權。

「陛下，臣擔心還是西征，不如讓老臣前往吧！」李靖擔心道。

「不用擔心，西征雖然有些問題，但若是專門對付西征，又能發生什麼事情呢？大將軍還是安心坐鎮燕京，有大將軍在燕京，暗中的螻蟻是不敢亂動的。」李煜不在意的說道。就算有什麼問題又能怎麼樣？自己面對的僅僅只是一個李勣而已。

「陛下，臣擔心的反而是高句麗的戰爭，遼東寒冷，就算是在二月份，仍然是非常寒冷的，不利於我軍攻城，一旦陷入進入，恐怕會對局勢不利。」岑文本倒不是認為李煜會失敗，只是擔心拖延的時間很久，會影響下半年的計劃。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正是如此，才能讓蓋蘇文想不到。我大夏士兵盔甲穿上棉衣，糧草充足，足以抵擋嚴寒。」李煜搖搖頭，他既然做出了決定，那肯定是早有準備。

岑文本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李煜顯然早就想好了一切。以前是欺騙敵人，現在連自己的臣子都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