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二章 弘農楊氏下場

第一千五百二十二章 弘農楊氏下場

南書房,李景睿坐在書桌後面,在一邊岑文本正在講解《公羊傳》,《公羊傳》乃是儒家經典之一,也是讀書人必須要學的,當然,能將《公羊傳》說出彩來也是很難的,在那些世家大族之中,也有不少權威的。岑文本乃是儒家大師,對這方面也是有研究的,他講解的《公羊傳》,引經據典,引人入勝,不知不覺的記下其中的內容。

往日李景睿聽的有滋有味,但今日,李景睿顯然是有心事。旁邊的岑文本見狀,頓時放下書本,擺了擺手,讓在一邊服侍的宮娥、內侍退了下去。

「殿下可是有心事?」岑文本笑眯眯的看着李景睿。

李景睿聽了一愣,接着嫩臉一紅,期期艾艾的說道:「讓先生見笑了。弟子愚鈍。」

岑文本搖搖頭,說道:「殿下能支持到現在,臣已經很難得了。」

「先生知道?」李景睿恍然大悟,說道:「學生忘記了,先生謀略深遠,連父皇都為之讚賞,景睿這點小事,肯定是瞞不過先生。」

岑文本默默的點點頭,說道:「殿下所思之事,微臣倒是有其他的看法。殿下認為陛下這個時候封王是因為什麼?」

「父皇是古往今來最偉大的皇帝,開創的基業古今罕見,如此龐大的江山,需要一個合格的儲君來繼承,父皇這是在考察諸王,看看哪位皇子有這個能耐繼承皇位,好光大李氏江山。」李景睿豪氣衝天,對自己的老子還是很尊敬的。

「殿下這麼想就對了,那殿下認為,諸位皇子之中,何人有這個能耐,能夠繼承這萬里江山呢?」岑文本又詢問道。

李景睿嘴巴張了張,然後又搖搖頭,長嘆道:「這個學生就不知道了,最起碼學生認為自己現在不夠資格,想要掌握萬里江山,哪裏有那麼容易的事情。」

「殿下聰慧過人,能有這種想法,已經很不錯了。陛下曾經告誡過殿下,要殿下多學多看少說,就是這個道理,陛下雄才大略,治理天下,尚且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更何況其他人?殿下年幼,這個時候,應該多加學習為好。」岑文本勸說道。

「可是?」李景睿還想說什麼,卻發現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早了。不過先前進一步而已,皇帝陛下什麼都沒有說,憑什麼說自己是天定的太子呢?難道就憑藉着幾次監國嗎?

岑文本將李景睿的表情看在眼中,心中嘆了口氣,說道:「殿下可記得陛下罰你的時候,讓你幹什麼嗎?」

「抄寫《孝經》,這有什麼問題嗎?」李景睿好奇道。

「歷朝歷代,天子都是說自己以孝治國,且不說,他們是不是以孝治國,殿下可知道他們為什麼這麼說嗎?因為以孝治國無往而不利,讓人說不出什麼來。同樣,殿下只要堅持孝道,就無人敢說什麼,就能立於不敗之地,無人敢攻訐。」岑文本摸著鬍鬚,得意的說道。

李景睿聽了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他對這個方面還真的不知道。

「陛下英明神武,當初就已經料到這樣的情況,所以才會指點你,以孝道為主,多看多學,少說,這就是你的立身根本,只要殿下沒有犯錯誤,又有誰敢找殿下的麻煩呢?」岑文本叮囑道。

在岑文本看來,李景睿具有先天上的優勢,只要李景睿不犯錯誤,這個太子之位遲早都是李景睿的,其他的皇子們是絕對沒有機會的。

「可是外面有的人說,父皇擔心學生身邊的人太多了。」李景睿有些擔心。

岑文本哈哈大笑,他搖搖頭說道:「陛下是誰,是擺手起家,開創大夏江山的開國之君,威望之高,世所罕見,何人能夠撼動天子權威的?殿下的擔心是多餘的。殿下,這是何人告訴殿下的。」

「這個,是御史楊師道。」李景睿想了想,還是將楊師道告訴自己的事情說了出來,相比較楊師道,他更加信任岑文本。

「楊師道出身弘農楊氏觀王房。」岑文本淡淡的掃了李景睿一眼。

李景睿聽了面色一紅,雙目中閃爍著憤怒之色,忍不住說道:「先生是說楊師道這是在離間學生和父皇之間的親情?」

「臣可沒這麼說,只是因為殿下心中有所疑慮,才說出來,實際上,殿下應該記住,別人的意見只是參考而已,殿下自己心中要有決斷,這才是最重要的。」岑文本叮囑道。他生性謹慎,對於這種事情根本不會說的那麼滿,只是提醒一二。

「先生的話,學生知道了。」李景睿捏緊了拳頭,目光中多了幾分憤怒,

在以前或許他不會考慮這個問題,弘農楊氏就是弘農楊氏,這個他才發現,弘農楊氏之中還分了觀王房和楚王房,而楊若曦是楊素之後,楊師道是楊雄之後,兩者平時倒沒有什麼問題,但現在不一樣,皇帝陛下準備晉封諸王了。

「以不變應萬變,現在對於殿下來說,充實自己,讓自己學的更多的東西,孝敬父母,殿下就已經贏了。」岑文本想了想,又低聲說道:「切勿親近世家。」

李景睿雙眼一眯,然後默默的點點頭,岑文本很聰明,在李景睿看來,滿朝文武之中,就沒有比他更聰明的,既然岑文本都這麼說,那就是正確的。

「殿下,岑先生,剛才陛下傳來聖旨,晉封皇三子為趙王,皇四子為周王,皇五子為齊王。封王詔書已經到了崇文殿了。」這個時候,外面有內侍走了進來稟報道。

「先生。」李景睿雖然早有準備,但此刻心裏面還是有些緊張,這封了郡王,和封了親王是不一樣的。以前低於自己,現在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了,大家都有可能競爭這個太子之位。

而且,這才多少天,前幾天才冊封唐王的,現在就加封其他的兄弟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這裏不需要你伺候了。」岑文本擺了擺手,讓內侍退了下去,自己摸著鬍鬚,卻是在思考這件事情。

封王是遲早的事情,按照岑文本以前的猜測,那些郡王們封王,最好是等到新君即位,好讓新君施以恩惠,維持宗室團結,和天下安定,但現在這個時候封王,天子肯定是有用意的。

這個用意到底是什麼,這才是岑文本最想知道的。他認為天子的舉動,絕對不僅僅是選取繼承人這麼簡單。

皇帝選取繼承人,隨便什麼時候都可以,暗中觀察,直到最後一刻都不晚。所謂的太子是什麼?在岑文本看來,廢立不過在皇帝的一念之間,哪裏有那麼麻煩的。

「先生。」李景睿比較沮喪。

岑文本想了想,忽然低聲說道:「殿下,你說這太子之位是誰來定?」

「自然是由父皇定了。」李景睿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李煜的威望很高,臣子的意見雖然很重要,但在李煜眼中,這些意見又不是很重要,大夏皇帝哪裏在乎其他的事情。

「既然如此,殿下還擔心什麼呢?只要殿下能達到陛下的要求,一切都好說,哪裏還需要在乎其他的事情呢?」岑文本很自然的摸著鬍鬚,說道:「其他的皇子也好,世家也好,這些都不算什麼,只要殿下能讓陛下滿意就可以了,急陛下之所急,想陛下之所想,孝順父母。殿下肯定能笑到最後。」

岑文本不知道李煜這個時候大規模的封王是所謂何事,但他相信,絕對不是考察諸皇子這麼簡單。皇帝陛下要選太子,只是一句話的事情,哪裏會這麼麻煩。

可是為何皇帝陛下大張旗鼓,這些皇子們年紀輕輕,哪裏能看的出來,誰才是合格的繼任之君?

岑文本感到懷疑,在懷疑之餘,他想的更多。

「這下好了,掖廷署更忙了。」李景睿忽然在一邊苦笑道。

「怎麼,這段時間,外廷有不少來人來見宮裏面的娘娘?」岑文本有些好奇。

「可不是嘛?反正與宮外面有聯繫的外戚,都來見那些姨娘了。」李景睿搖搖頭,說道:「那些世家出身的人更是誇張了,送錢、送禮等等,每天都有不少。韋氏、鄭氏、竇氏,哼,還有楊氏也都來了。」

「世家?」岑文本忽然想到了什麼,面色大變,雙目中閃爍著驚恐之色,他死死的看着李景睿一眼,不知不覺的後背都流出冷汗來了。

「先生,您說什麼?」李景睿詢問道。

「哦,沒,沒什麼。」岑文本臉上多了一些不自然之色,右手拿着書,心中卻是翻江倒海一般,隱隱之間,他似乎已經猜到李煜大舉封王的目的了。正因為如此,心中才會感到恐怖。

李景睿狐疑的看了岑文本一眼,見岑文本面色平靜,頓時不在說什麼了。

「殿下,我們繼續學習吧!」岑文本是誰,泰山崩而面不改色,在李景睿面前保持着平靜,教導李景睿讀書。

書聲朗朗,在南書房內響起。

只是在宮外,風聲越來越緊。

岑府,岑文本回來之後,就來到書房裏,一口氣坐在躺椅上,靜靜的靠在上面,默不作聲,今天在南書房得到的消息,讓他心驚膽戰。

「父親。」岑曼倩走了進來,手上還端著一本清茶。

「曼倩啊!你和鄭家的親事,父親不同意。鄭氏不是你最好的選擇。」岑文本看着自己的長子,忽然說道。

「父親為何會這麼說?當初您不是同意了嗎?」岑曼倩有些好奇,娶五姓女是何等榮耀的事情,岑曼倩也是因為岑文本的緣故,才會被鄭氏高看一眼,不然的話,能和鄭氏通婚的也只有頂尖世家才有的事情。

「以後我岑氏娶妻,都不要選擇世家大族了。」岑文本面色冷峻,說道:「我們現在已經是國公了,在各地的封地有數百里之多,就算是降了爵位,那也是有封地的,鄭氏又是誰,一個虛爵唯一,如何能和我岑氏相比?」

岑文本一副瞧不上對方的模樣,出乎岑曼倩的意料之外。想岑文本在外人眼中,總是一副謙遜的模樣,無論是誰,都能感覺到春風般的溫暖,哪裏像現在這樣,居然毫不猶豫的拒絕和鄭氏的聯姻。

「是,孩兒知道了。」岑曼倩低着頭應了下來,在這件事情上,他是沒有任何發言權的。

「大郎啊!父親是不會害你的。」岑文本看着自己的兒子,嘆息道:「不要看為父現在是首輔大臣,但現在朝中情況比較特殊,就是為父自己都看不透,一切都要小心。」

「父親說的可是諸王之爭?」岑曼倩這段時間在書院中學習,作為岑文本爵位的繼承人,他不僅僅要學文,還要習武,接觸的人比較多,對這件事情倒是知道一二,畢竟自己的妹夫以後可能是皇位繼承人。

岑文本點點頭,嘆息道:「原本我認為陛下早有定奪,但現在看來,我還是太天真了,萬里江山的繼承人,自然是要慎重,陛下要優中選優,一個秦王只是領先一步而已。」

岑曼倩感覺到渾身渾身冰冷,連睿智的岑文本心中都是膽戰心驚,更不要說自己了,猛然之間,他才察覺到原本平靜的朝廷之下,早就是凝聚了風波,滔天巨浪滾滾而來,隨時都會將岑氏淹沒。

這個時候他也能隱隱的猜到,岑文本為何不願意和鄭氏結親了,弄不好會連累秦王,也會連累岑氏。想娶五姓女的機會就這樣放棄了。

「朝中的那些大臣們,哎,以後幾十年內,大夏朝堂不會有好日子過了,皇子爭鬥,臣子之間相互攻訐,世家大族也不知道有多少都會成為昨日黃花。」岑文本聲音平靜,平靜之中帶有一絲冰冷,冰冷的讓岑曼倩心生恐懼。

「父親,會這麼嚴重嗎?」岑曼倩忍不住詢問道。

岑文本看着自己的兒子,在心裏面嘆了口氣,他不會告訴自己的兒子,事情比這個更加的嚴重,大夏皇帝謀划之深,連他都感到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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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之大夏龍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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