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0章 候儒的陰險
我和別人不一樣,我又不是普通人。我可是候爺爺最寶貝的掌上明珠。
所以,我怕什麼?
尚雪琪自信的走進了旋轉電梯里。
即便如此,尚雪琪距離那個佝僂著脊背,只是背影就已經看起來蒼老了十幾歲的侯董越近,心裏就越是忐忑。
被侯董當做掌上明珠去寵的孫女,到底不是親孫女不是?
到底還有一個『被當做』的前提不是?
可是該面對的,總要面對。
一時間的逃避,只能是一時的。
這就是尚雪琪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出了事情,絕不逃避,想辦法去解決。
尚雪琪深吸一口氣,刺骨且寒冷的風被吸進了鼻腔,再順着鼻腔流入肺部。
刺的尚雪琪眼淚差點都要流出來了。
她微微紅着眼眶和鼻尖兒,站在身後委屈的叫了一聲:「候爺爺。」
候儒沒有被嚇到,雖然是數九寒冬,但中午的陽光還是很燦爛,只是這陽光是假眼光,沒有溫度的。
影子,早就出賣了尚雪琪。
候儒轉過身,不再是那個總笑眯眯的慈祥老爺爺。
他板着臉,用力的咬着牙跟。
因為年紀的增長所無法抵抗的地球引力,將候儒鬆弛的面部肌肉用力的向地面去拖拽。
一旦他強行調動肌肉保持一個微笑的模樣,他臉上鬆弛的肌肉就會可怕的向地面墜。
候儒的眼神,凌厲極了。
往日的候爺爺太過慈祥,以至於人們都已經忘記了,他也曾是陪着權家征戰商界,腥風血雨里殺出來的商界巨鱷。
而此時此刻,候儒才像是寰宇集團這個龐大造錢機器的大董事之一。
尚雪琪被候儒這幅模樣嚇到了,她抱着保溫杯,怯怯的縮起脖子,想要後退,可又想起自己懷裏的保溫杯。
於是大著膽子把保溫杯遞了過去,要哭不哭的說:「候爺爺,喝葯。」
候儒一抬手,打翻了尚雪琪手中的保溫杯。
尚雪琪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又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尚雪琪嬌嫩的臉蛋上。
啪——
聲音清脆極了。
尚雪琪被打蒙了,眼淚一下子攢在眼眶裏,不可置信的看着面色冷冽的候儒。
「候……候爺爺?」
「別叫我候爺爺!」候儒很想撕碎尚雪琪的臉蛋,可他硬生生的忍住了。
他冷冷的推開尚雪琪:「我不是你爺爺,我是你的老闆,是你的僱主。」
自己做了什麼事情,尚雪琪自己心裏最明白。
候儒的態度雖然冷漠,但自己此刻還平平安安的站在這裏,權少霆和柳冰冰開車走了,自己卻還在這裏。
其實就已經能夠說明,是候爺爺保住了自己。
因為候爺爺,自己才沒有落入權少霆和柳冰冰的手中。
尚雪琪準備了一肚子的說辭和詭辯,此刻在候儒冷漠的態度之下,全部都丟掉了。
她不想再用手段了!她不想勾起候爺爺對自己的憐惜與心疼了!
尚雪琪什麼都不想了,她也沒空去想。
她怕,怕極了。
怕候爺爺對自己徹底失望,仁至義盡的保了她這一次,之後她如何,候爺爺不會再管了。
因為候爺爺說的再清楚不過。
他們之間,只是僱主和下屬的關係。
尚雪琪慌了,連忙撲了過去,候儒卻靈巧的躲開。尚雪琪撲了空,跌倒在地上。
候儒連她看都沒有看一眼,徑自向H樓走去。
尚雪琪怕極了,連滾帶爬的抓住了候儒的風衣:「候爺爺!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不要丟下我!我只有你了!爺爺!」
最後那聲爺爺,叫的凄慘極了,也深情極了。
可已經對尚雪琪動了殺意的候儒,又怎麼再會費力的去演戲呢?
候儒緩緩的轉過身,低下頭,看着趴在地上的尚雪琪。
尚雪琪哭的梨花帶雨,招人稀罕極了。
「爺爺,我錯了,可我永遠都是您的孫女。您不能不要我。」
候儒心中動了殺意,也決定了尚雪琪的命運。
這個蠢貨,必須要死。
但絕不是現在。
自己好不容易才保住了尚雪琪,轉過頭,尚雪琪就死了,那自己剛才在權少霆和柳冰冰面前演的戲,又算什麼呢?
自己現在把尚雪琪全方面的保護起來都來不及,尚雪琪怎麼可能被『某些人』殺害了呢?
能夠殺了尚雪琪的人,現在就只有他候儒。
所以,尚雪琪是萬萬不能死的。
她要是死了,自己慈祥老爺爺的人設就要崩塌了。
候儒看着痛哭流涕抱住自己大腿的尚雪琪,心中厭惡至極。
這個蠢貨怎麼還不去死!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這個蠢貨死在別人的手裏啊!
募地——
候儒差點都要忍不住自己的笑意了。
他心生一計。
能迅速的抹殺掉這個令自己心煩的蠢貨尚雪琪,不用自己親自動手。
既解了自己心頭的憤怒,又不會影響到自己精心經營多年的形象。
那笑意,候儒是怎麼忍都沒有忍住。
尚雪琪哭的稀里嘩啦,忽然看到候爺爺沖自己笑了,笑的是那麼溫柔,那麼慈祥。
呆掉了。
「候爺爺?」
候儒微微一笑,溫柔的把尚雪琪從地上扶了起來,還輕輕的拍去了她身上的灰塵:「雪琪啊,爺爺勸了你那麼多次,你總是不聽話。你這次惹到了這麼大的麻煩,你說,你讓爺爺拿你怎麼辦才好?」
尚雪琪對他前後態度的轉變搞蒙了,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只能獃獃的任由他拍去了自己衣服上的灰塵。
候儒狠狠的嘆了口氣兒:「雪琪,走吧。別耽誤了,今天就走。再留下,爺爺真的怕保不住你。」
尚雪琪囁喏著嘴唇:「爺爺……」
候儒咬着牙跟,又狠狠的扇了尚雪琪一巴掌,痛斥:「你惹誰不好,偏偏要去招惹柳冰冰!爺爺想保你,可爺爺有那個能力保下你嗎?!柳冰冰是什麼人你不是不清楚啊!你派殺手去暗殺她?她如果真的死了,你必定被權少霆親手宰了。她若是沒死,你就是會被她親手宰了!」
候儒又變臉了,尚雪琪更懵逼了。捂著自己的臉頰,一臉獃滯的看着他。
候儒痛心疾首的扶著尚雪琪的肩膀:「傻孩子!爺爺保不住你哇!爺爺對不起你!爺爺沒本事!孩子,快走吧,不管去哪兒,先逃出京城。逃得越遠越好,逃到柳冰冰的手伸不到的地方!」
尚雪琪明白了。
候爺爺把她保下了,卻又不能完全保下。
柳冰冰給候爺爺賣了個面子,今天沒有動她,灰溜溜的走了。
但柳冰冰絕不會忍下這口惡氣,柳冰冰會暗中想辦法弄死她。
爺爺她打,是氣,是心疼。
氣她偏偏要去招惹柳冰冰。
心疼她只要待在京城,就絕不可能逃過柳冰冰的魔爪。
爺爺的兩巴掌,一點都不疼。
反倒,很溫暖。
尚雪琪擦了擦眼淚,努力的牽動肌肉,疼的要死還是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給候爺爺。
她說:「爺爺,別擔心我。我走,我今天就走。」
候儒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她,眼神複雜極了:「傻孩子,快走吧,別回頭。你就別操心爺爺了,走,走得遠遠兒的。再也別回來了。」
尚雪琪眼神狠狠的閃爍了一下,可她什麼都沒有問,只是乖乖的點頭:「嗯,我聽爺爺的話,我走。以前,我總是不聽爺爺的話。今天……最後一次了,我必須要聽爺爺的話。」
候儒痛苦的閉上眼睛:「你想走,只怕柳冰冰不會輕易的讓你走。」
尚雪琪輕輕的抱住了她的候爺爺:「爺爺,沒事的。我早就準備好啦,畢竟我是要暗殺那位柳總呀,我怎麼可能不為自己鋪好後路呢?您別擔心我了,我有辦法逃走。」
候儒狠狠搖頭:「你那點道行,太淺了。在柳冰冰的眼前,根本不夠看。你的後路,肯定被柳冰冰全部堵死了。孩子,聽爺爺的。」
候儒反手抱住尚雪琪,目光陰狠,語氣卻慈祥至極:「去那裏等著爺爺。爺爺想辦法送你離開。就算拼上爺爺全部的身家,爺爺也一定會送你平安的離開。」
尚雪琪乖的不得了,輕輕的『嗯』了一聲兒:「我聽爺爺的。」
候儒不舍卻狠著心把她從懷裏推開:「快去!」
尚雪琪知道候爺爺告訴她的地址,是候爺爺一處不為人知的房產。她戀戀不捨的抱住她的候爺爺,用力的在那張鬆弛的老臉上親了親。
「爺爺,再見!」
說完,尚雪琪便跑了。
候儒看着她跑出廣場,做上了一輛計程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按捺住狂笑。
尚雪琪那句『再見』,語氣里的決絕,候儒聽得清清楚楚。
是啊,在他的暗示之下,尚雪琪肯定會去跟柳冰冰殊死一搏。
哪怕是以卵擊石,尚雪琪那個蠢貨也在所不惜。
因為,他可是慈祥的候爺爺啊!
在尚雪琪的心中埋下了柳冰冰絕不會放過她,一定會想盡辦法向她報復的暗示,候儒一身輕鬆的走進了寰宇集團總部的H樓。
這下,就不用自己出手咯~!
尚雪琪會去和柳冰冰拚命。
到時候柳冰冰宰了尚雪琪,那可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畢竟,自己可是厚著老臉好不容易才保住了尚雪琪。是尚雪琪自己心裏氣不過,還要去找柳冰冰的麻煩。
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候儒一想到很快就要替尚雪琪舉辦葬禮了,心中的激動就壓抑不住。
不如……再趁著尚雪琪的死,對柳冰冰再倒打一耙好啦。
柳冰冰是個言出必行的人,她答應了自己絕不會對尚雪琪出手,可尚雪琪逼着她出手,那麼在自己的面前,柳冰冰就沒有履行諾言啊。
柳冰冰心中有愧,自己正好可以借題發揮。
現在還不是和柳冰冰撕破臉皮的時候,必須得讓柳冰冰重新把自己這個候爺爺給認回來!
一箭多雕。
候儒心中的惡氣,一掃而空。
連走路的步伐,那都輕鬆多了。
像是年輕人一樣的,歡快。
。